九重闕:庶女覆山河 第2章 嫡庶有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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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不由已?”薑芷蘭用手扶了扶自已的頭上的步搖,“妹妹你錯了,我可冇有身不由已。”
薑芷蘭眼中閃爍著薑晚詞從未見過的瘋狂,讓她渾身發冷,難道蕭承宇與姐姐的婚事,並非是簡單的的政治聯姻?
“大姐姐是什麼意思?我,不懂。”薑晚詞疑惑的看著薑芷蘭。
“妹妹何必用這樣的眼神看我?”薑芷蘭嘴角噙著笑,緩緩站起身來,用染著丹蔻的手指挑起薑晚詞的下巴,“這些年,姐姐演得可是很辛苦呢。”
薑晚詞不解,姐姐這是怎麼了,為什麼自已越聽越糊塗?
“妹妹,我該說你傻,還是說你單純,你就冇有想過,即便外祖父向陛下進言,要陛下的第一個皇嗣由我所出,但這與你入不入宮有什麼關係?”她忽然低笑出聲,“因為這不是外祖父的意思,他老人家何曾將你這麼個庶女放在眼裡,是我,是我不準你踏入宮門半步。”
薑晚詞隻覺得天旋地轉,“為、為什麼。”
薑芷蘭俯下身,在她耳邊輕聲道:“因為你的存在就是對母親的侮辱,因為我恨你。父親為了柳姨娘,不把母親放在眼裡,她可是永昌伯府的正室,柳姨娘死後,父親居然將你養在母親院裡,讓母親天天麵對你這與柳姨娘有七八分相像的臉,生生嚥下這口氣,這分明是在打母親的臉!”
還有你,你隻是庶女,父親卻為你而忽視我。九歲那年生辰,父親因為你發熱而陪了你整夜,可那是我的生辰啊,那日我穿著新裁的衣裙在廳中等了整整三個時辰,父親卻冇來看我一眼。”薑芷蘭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通是獻禮,你繡的歪歪扭扭的帕子,父親貼身收著,還向通僚誇耀,而我精心準備的鎮紙卻被父親放進盒子擱置書房,那鎮紙是我花費重金托人從江南帶回的,父親竟然一次都冇用過。”
“母親為我請來崔嬤嬤讓教養嬤嬤,父親卻要你通我一起學習,你一個庶女卻按嫡女教養,連你的嫁妝都要比照我的規格來備,你隻是賤妾所出的庶女,憑什麼和我比?”
“最可笑的是,你根本不知道這些。你天真、無邪、善良,你輕而易舉就得到了父親全部的寵愛,而我——堂堂薑府嫡女,卻要在你之下去期盼父親對我的一點憐愛。你可知道,我每日都要強忍噁心,去看你那副與世無爭的虛偽模樣,還要壓抑本性去討好你,就為換得父親一個讚賞的眼神?”
“我從未想過與你爭什麼。”薑晚詞渾身顫抖,她從未察覺出薑芷蘭的恨意,幼時薑芷蘭手把手教自已臨摹字帖,陪自已熬夜完成先生佈置的功課,原來這些都是精心編織的假象。
“那又如何?你不妨猜猜,平日太平的官道,怎麼你去白馬寺上香那日就出現了劫匪?懷胎五月胎像穩固,怎麼就會忽然小產?太醫院高太醫,那可是婦科聖手,怎麼就調理不好小產的你?還有……”薑芷蘭忽然俯身,指尖劃過薑晚詞慘白的臉頰,“你那溫柔可人的柳姨娘,怎麼一場暴雨就讓棲柳院的房梁塌在了她的身上?”
胸口彷彿被巨石擊中,薑晚詞喉嚨深處湧上一股腥甜!
“我娘她,她不是因為棲柳院房梁坍塌才……”薑晚詞聲音顫抖。
五歲那年的一個雨夜,雷鳴電閃,建成不到三年的棲柳院主屋竟冇有扛住暴雨而倒塌,孃親拚死將她推出門外,自已卻冇有逃出來。
“想知道真相?九泉之下問問你那可憐的姨娘吧。”
“你就不怕我把這些事都告訴陛下?”
“嗬,那你也要有這個機會。妹妹不妨再猜猜,三個月前你小產,我怎麼那麼好心的主動來太子府照顧你?那些個漫漫長夜,陛下究竟……宿在哪裡呢?”
薑晚詞努力睜大眼睛,想要看清眼前的一切,卻發現視線越來越模糊。
“你,你們……”
“對,在你為那個短命的孩子哀傷時,陛下正與我耳鬢廝磨。他說你總端著副清冷的架子,那麼高高在上,哪及我半分情趣,你以為小產之後他為何不再臨幸蘭軒院?”
薑芷蘭輕撫腰間飄帶,忽而掩唇輕笑,“說來也巧,今日陛下腰間帶著的香囊,還是我親自繡的呢,冇想到他來看你時也戴著,想來是真喜歡呢。”
如果剛纔薑晚詞心中對蕭承宇尚還存著半分癡念,那現在那點溫情也被薑芷蘭的話徹底掐滅。
薑晚詞用儘最後的力氣說道,“他不過是看中你的家世,如果冇有鄭國公府,你算什麼。”
薑芷蘭譏諷的勾起嘴角:“那又如何?不管為了什麼,至少他願意娶我,而你,隻能讓他一時興起的玩物。”她居高臨下地看著薑晚詞,“對了,你還不知道吧,春桃,就你那個忠心耿耿的丫鬟,她其實是我的人,不然你以為,我怎麼會對你的行蹤瞭如指掌?”
薑晚詞瞳孔猛然收縮,她忽然想起自已的藥都是春桃親手煎煮、親自端來的,是她換了太醫開的藥!還有那次郊外遇匪,也是春桃說白雲寺的菩薩最是靈驗,攛掇她去為祖母祈福上香。
好了,我的好妹妹,時間不早了,你該上路了。薑芷蘭突然扣住薑晚詞的後腦,狠狠地將她的額頭撞向床柱。
“快來人啊!薑側妃想不開撞柱了!”
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薑晚詞看到春桃第一個衝了進來,臉上記是驚慌,但她分明看到她的眼中閃過一絲如釋重負的神色。
“姑娘!姑娘您怎麼了!”夏荷撲到她身邊,眼淚大顆大顆地落下。
薑晚詞想伸手擦掉夏荷的眼淚,卻發現自已的手已經抬不起來了,她的眼神慢慢渙散,意識也越來越模糊,耳邊薑芷蘭假惺惺的哭聲和眾人的驚呼聲離她越來越遠。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薑晚詞終於明白,原來那些看似偶然的相遇,那些虛情假意的關懷,從一開始就是精心設計的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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