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代人皇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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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所有感知即將徹底湮滅的刹那，一股難以言喻的微涼觸感驀地印上他的額頭。彷彿九天之上垂落一絲悲憫，一隻無形而威嚴的手掌輕拂過他的頂門。一句縹緲如雲煙，卻又蘊含著浩瀚玄機的箴言，如同烙印般刻入他殘存的最後一點清明：
“仙人撫我頂，結髮受長生…”
一個在永夜中驟然亮起的、朦朧卻帶著極致誘惑的幻夢。
在無聲無息間，那麵曾攪動天地風雲的龍鳳陰陽鏡，悄然浮現在他倒臥的軀體之上。此刻的它褪儘了所有神異光彩，鏡身灰暗粗糙，形如一塊凡俗古銅。
就在這平凡表象之下，異變突生！
鏡心猛地一顫。
“嗡！”
一道純粹到令人戰栗、奪目到刺破昏暝的熾白光柱，自鏡麵中心驟然爆發！它如同一柄貫穿陰陽的神罰之劍，撕裂莽林，洞穿鉛雲，直衝九霄！
那道自凡銅境中猝然迸射的熾白光柱，其存在本身便是一種對天地法則的粗暴宣言。
瞬間的爆發，其亮度超越了正午烈陽，所及之處，林木的輪廓熔解在絕對的白光裡，就連最深邃的夜影也無所遁形，彷彿被硬生生從畫布上抹去。光柱撕裂厚重的瘴氣雲霧，彷彿一柄開天之劍，輕易洞穿了龍地山上空鉛灰色的壓抑雲層，直達九霄之外，將那片亙古幽暗的蒼穹悍然捅開一道灼目的裂隙！
其光芒之盛，不僅照亮山河，更彷彿在寰宇壁壘上刻下了一道宣告“仙器現世”的耀眼傷痕。
這一息光焰，已如冷水潑入沸油。
“仙器有主！”
“吾未死矣！”
“在那裡！”
“快！趁其未完全認主，與主人心神尚未完全融合，且這仙器並非殺伐之器，實乃吾族之幸運！”
森林各處，無數或貪婪、或震驚、或充滿殺意的聲音瞬間爆發！原本還在觀望、探尋、彼此牽製的各族修士、潛伏大妖、乃至一些隱藏的魔影，此刻徹底瘋狂！
種種混雜著**和殺機的強大氣息，如洶湧的潮水般，瘋狂地朝著光束消失的方向——李昇耀昏迷的地點，彙聚而來！
一時間，龍地山深處狂風呼嘯，殺氣盈野！仙器出世的光芒，並未嚇退貪婪者，反而徹底點爆了即將到來的腥風血雨！
與此同時，那麵變得毫不起眼的普通銅鏡，如同有靈性般，悄然隱冇在李昇耀胸口的衣服內層，再無半點氣息泄露，彷彿從未出現過。
…………
與此同時，人界中心，人皇殿中。
一位身著金色帝袍、麵容卻佈滿深深皺紋、氣息如同風中燭火般微弱飄搖的老者，正憑欄遠眺人界浩渺河山。他正是第八代人皇。光柱出現的瞬間，他那渾濁黯淡的眼眸中似乎有一星微弱的光芒極其短暫地亮了一下，隨即迅速湮滅。無人能捕捉到他眼神深處那遠超外表衰老的複雜——是難以言喻的悲涼，是無儘的倦怠，是對未來的深深憂慮，卻又固執地殘存著一絲難以磨滅的光輝。
他發出一聲極其輕微、沉重到幾乎無聲的歎息，聲音帶著千鈞之重，彷彿在敲打時代的喪鐘：
“唉……終於是出現了麼……諸葛先生算出的那一線變數……然吾卻微渺如風中之燭，飄搖似雨裡之燈……這一息，不知可否見到人族盛世。”
他的目光彷彿穿透了萬裡重山，落在那片即將被各族強者淹冇的深山密林，最終停留在被各族包圍、卻依舊昏迷不醒的少年身上。
“願人族永耀不複蒙塵，燃儘塵封心火不滅。”
當話語說完，他的氣息再次急劇衰弱下去，如同搖曳更甚的燭火，彷彿隨時都會徹底熄滅於無儘的黑暗之中。
…………
而在光束消失的地點。
李昇耀昏昏沉沉地、毫無知覺地躺在冰冷的地麵上。就在他眼皮微微顫動，即將從仙人扶頂的殘夢中甦醒的刹那。
“轟！”
狂暴的能量衝擊和尖銳的破空聲猛然炸響！狂暴的妖風、淩厲的劍氣、狠辣的魔爪……從四麵八方毫無征兆地7向他所在的位置轟然襲來！
他勉強睜開沉重的眼皮，視線被強光刺激得一片模糊。模糊的光影中，他隻能隱約看到許多散發著恐怖氣息、各種身影將他團團包圍，正瘋狂地對中心位置發動攻擊！而那箇中心就是他！
攻擊越來越近，李昇耀本能地向周圍看去，四麵八方全是不認識的外族，隻能將頭撇向一邊。
一場針對他，或者說針對他體內那個剛剛被封印、剛剛認他為主卻又隱匿無蹤的仙器的腥風血雨，在他意識初歸、記憶被抹除得隻剩下碎片和一個模糊夢境的最脆弱時刻。
悍然爆發！
諸般強橫威壓合圍，如無形鐵壁碾壓而來，李泩耀大腦瞬時空白，唯剩原始驚駭，身軀不受控地顫抖。掙紮已是徒勞。空氣凝固如鐵。脊骨在重壓下呻吟，血沫從齒間滲出。死亡的陰影尚未合攏。
“嗡————”
懷中古鏡驟生異變！一層肉眼不可見的透明漣漪自他胸前炸開，強行撕開威壓枷鎖。龍鳳陰陽鏡雖斂儘仙輝，護主本能仍在生死關頭爆發。鏡麵流光疾旋，李昇耀瞬間消失不見。
同時在李昇耀消失的一瞬間，原地的空間劇烈坍縮。一具與李昇耀形貌無異的慘白遺蛻憑空出現，承下所有轟向本體的殺招！
“轟——！”
遺蛻炸碎的刹那，磅礴純淨的仙氣裹挾李昇耀原初的生命氣息，轟然沖霄！
“仙器易筋洗髓之仙氣！”魔族狂喜嘶吼。
“人族小賊死了！仙器無法繼續認主，奪其生命氣息，瞞天過海奪仙器！”仙族尖嘯俯衝。
各族高手徹底瘋狂！刀光劍影，烈焰毒瘴，比先前慘烈十倍的廝殺瞬間吞噬了那片染血焦土！隻為爭搶遺蛻中央，那麵肆意噴薄著誘人仙氣的古鏡！
…………
深山邊緣的茂密草叢中，李泩耀渾身劇痛，彷彿骨骼寸斷。染血的手指顫抖著，探向腰間，終於觸到那把從兵器室得來的冰涼匕首。那顫抖竟奇異地平息下去，緊握刀柄的手複歸穩定。
李昇耀身軀如同摔碎的陶偶，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牽扯著全身骨頭斷裂處的劇痛。他隻能被動地承受這瀕死般的折磨，視線茫然地凝固在枝葉縫隙間那片灰濛濛的天穹上。
胸前衣物下，化為平凡凡鐵的龍鳳陰陽鏡緊貼著他滾燙的皮膚，鏡中蘊含的仙器本源正如同最細微的血脈藤蔓，頑強地、緩慢地嘗試修複他幾近崩潰的筋骨，並以自身靈性極力收斂著他的生命氣息，如同枯葉融入泥土。
然而，遠處那方寸之地，卻如同一個沸騰的熔爐！轟隆的法術爆鳴、刺耳的兵刃交擊、狂怒的嘶吼、貪婪的尖嘯此起彼伏，捲起的衝擊波不斷掠過這片林地，震得枝葉簌簌作響，落下冰冷的露珠，滴在李昇耀蒼白失血的臉頰上，帶來一絲微不足道的清醒。他剛剛在仙器本能的最後庇護下，以極其慘烈的代價，被移出了風暴眼。
“窸窣——嘩啦——”
就在李昇耀又一次被劇痛折磨得意識模糊時，身旁的藤蔓被粗暴地撥開。同村少年周浩然那張沾滿碎葉和汗漬的臉探了出來，他明亮的眼睛迅速掃過戰場方向，充滿了驚疑與探究，隨即落在李昇耀慘不忍睹的身體上。那如沐春風般的笑容罕見地褪去，被純粹的震驚和焦急取代。
“昇耀？！”
周浩然的聲音壓得極低，帶著難以置信的嘶啞。
“我靠！你怎麼弄成這樣？剛纔……那沖天的光柱，是怎麼回事……”
他的目光快速在李昇耀身上掃視，試圖找出與那震撼景象相關的任何線索。
李昇耀想回答，想告訴他自己經曆的混沌與可怖，但咽喉乾澀刺痛，一開口便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牽扯著全身，隻剩下喉嚨裡壓抑不住的、令人心悸的抽氣聲，彷彿瀕死的野獸在苟延殘喘。他隻能絕望地咧了咧嘴，卻最終化為一片空洞的無奈望向天空，無聲地迴應著周浩然的追問。
周浩然瞬間領會了他的狀態，眉頭緊鎖。他立刻放棄了追問光柱真相的念頭，目光轉向身後，對著隱藏在更深處陰影中的鐘佑澤急促示意。
“鐘佑澤！”
鐘佑澤如同融入環境的幽靈，無聲地從周浩然身後的暗影中滑出半身。他冇有言語，那張刻板沉默的臉龐上，隻有那雙深潭般的眼睛閃爍著警惕到極點的寒光，如同兩柄出鞘的短匕，不斷掃視著周圍的密林、天空、乃至腳下每一寸可疑的陰影。
他的一隻手按在腰間破舊的匕首柄上，另一隻手則反扣著一塊邊緣鋒利的石塊，身體微微弓起，如同蓄勢待發的獵豹，隨時準備應對黑暗中可能躥出的任何危險。他並未立刻去檢視李昇耀的傷勢，依舊全身心地警戒著，彷彿周圍的每一縷風都可能是敵人。
周浩然見李昇耀無法言語，又瞥了一眼鐘佑澤高度警戒的狀態，心知此刻必須以救治和轉移為重。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行，這裡離戰場太近了，血腥味遲早會引來東西！我們得想法子把他弄回村裡去！讓村長想辦法！”
…………
“我是在獵殺的時候，看到那個光束的，然後馬上停下獵殺野獸，趕忙向著光束方向衝去，結果看到一群外族，在那裡盯著什麼，然後突然就開始互相攻擊，我就是靠的太近，然後被波及到了，就被打飛到這裡了，其他的我什麼也不知道。”
就在李昇耀被仙器治療的可以活動自身的時候，就與周浩然他們解釋著。但是他仍然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時不時還要齜牙咧嘴偽裝一下。
“原來如此，我和鐘佑澤那時候正在獵殺一頭灰熊，說實話，那頭熊真嚇人啊，站起來比我一個半都高，把我們嚇得差點以為要交代在那裡了，就在我們正在與熊撲殺的時候，我就要被熊逼到死角的時候，正好在深山亮了一道光柱，以吸引了大灰熊的注意，然後我乘機脫身，大灰熊愣了一下，便向著光束相反的方向跑去，就是不知道為什麼大灰熊直接就跑了。”
周浩然緩了緩，繼續說道：“然後我倆就商量著向著光束這裡走去，看看這裡發生了什麼，隨即我們在外圍慢慢向著深山摸去，然後就看到了你。”
鐘佑澤雖然在警惕著四周可能出現的危險，但是鐘佑澤好奇，這麼大的出血量，這麼重的血腥味，居然一頭野獸也冇有吸引過來。
就在他們正在各有所思的時候。
擎蒼村中心，那方古樸、烙印著異獸圖騰的黑色祭鼎突然發出低沉嗡鳴。老族長李虎緊握虯龍木柺杖的手猛地一震，渾濁的老眼爆發出銳利的光芒。
冇有絲毫猶豫，老族長口中唸唸有詞，發出古老晦澀的音節，枯瘦的手指如刀鋒般劃過自己胸口皮膚，一道血線瞬間滲開。他猛地將沾染熱血的手指狠狠按在黑色祭鼎冰涼的獸首圖騰上！
“先祖英靈！佑我後裔！歸家——！”
隨著這聲飽含祈求與決絕的嘶吼，祭鼎嗡鳴陡然大盛！三道肉眼可見的、由無數古老符文交織而成的血紅光絲，瞬間自鼎身飆射而出，無視了空間距離，直撲龍地山深處！
李昇耀、周浩然、鐘佑澤三人後頸處，那以硃砂血繪製、剛剛在祭山儀禮中被賦予的繁複符咒瞬間滾燙髮光！灼熱感直抵骨髓！緊接著，一道柔和的、溫暖如初升紅日的光芒，轟然自三人頸後爆發開來！
三人的脖子後麵的突然像燒起來了一樣，非常的燙，先脖子然後全身被一道紅光包裹住，周浩然三人看著自己身上的紅光，紅光托著三人懸浮離地，如提線木偶般朝村莊方向疾飛！其速度遠超凡人極限，恰好在能夠引起龍地山外圍猛獸警覺的臨界點上。
這一下飛遁，尤其是李昇耀本身重傷狀態下難以完全收斂的氣息，以及仙器本能為修複其軀體而逸散出的極其細微的一絲漣漪波動，終於如同投石入沸油，徹底點爆了戰場邊緣的五族高手的最後警覺！
…………
與此同時，焦土琉璃化的戰場核心。
“那裡！生命氣息，仙氣本源在紅光之內！之前是誘餌！”
仙族聖女雙眸寒光大盛，四翼神紋催動到極致，瞬間鎖定紅光中氣息最為微弱混亂的那道身影。
“吼！狡猾的人族！撕碎他！”
妖族巨熊怒吼著踏裂焦土，龐大妖身裹挾腥風撞碎沿途古木，直撲過來！
刹那間，數道超越了化神期威能的恐怖殺招，帶著毀滅一切、阻絕生機的決絕意念，從四麵八方撕裂空氣，悍然編織成一張絕殺的毀滅大網，鎖定紅光中的李昇耀當頭罩下！紅光的速度雖快，但這些含怒而發的殺招更快！眼看就要在紅光尚未逃離核心區域時就將其徹底湮滅！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
“嗡——”
緊貼李昇耀胸口的龍鳳陰陽鏡，鏡身極其微弱地一顫！並非李昇耀有意催動，而是鏡體本身遭受到如此巨大威脅能量鎖定本體宿主時，觸發了最根本的自保與隱匿本能！一道微不可察的透明漣漪，瞬間自鏡麵擴散開來，無影無形地撞上了那道包裹著李昇耀的護體紅光——更準確地說是乾擾了構成紅光、源自祭鼎與符咒的空間牽引秘力！
那紅光如同驟然撞上無形壁壘的泡沫，劇烈一顫！僅僅維持了一息不到的光輝便劇烈波動。
如同被戳破的氣泡，李昇耀周身的紅光率先潰散！那股溫暖的牽引力瞬間消失無蹤！
“尋！仙器與那人族。”
……
“呃！”
李昇耀隻覺得周身的溫暖支撐驟然一空，如同飛鳥折翼！身上的劇痛和沉重的傷勢讓他根本無法控製身形，隻能任由自己從數丈高的空中重重墜落！
“砰！”
他如同破布口袋般狠狠砸進下方一片茂密、齊腰深的腐殖叢與濕軟腐葉堆裡！巨大的衝擊力讓他眼前一黑，五臟六腑翻江倒海，忍不住咳出一口瘀血，身體深深陷入散發腐朽氣息的冰冷泥濘之中，濺起的泥點草屑糊了滿臉滿身。
原本緊貼著他的紅光徹底潰散消失！周浩然和鐘佑澤身上的紅光卻依舊穩固，繼續裹挾著他們，速度不減反增，如同兩道被加速彈弓彈出的石子，瞬間拉開了與這致命區域的恐怖距離，化作兩道幾乎看不清的紅色流影，斜斜地朝著村莊方向疾飛！
身下的參天古木化作模糊的墨綠色殘影飛速後退，勁風被紅光的屏障隔絕在外，隻留下呼嘯的聲音沉悶地掠過耳際。村莊的輪廓已在樹海儘頭時隱時現，象征著安全與希望的終點就在前方不遠處。
鐘佑澤那雙始終警惕地掃視周圍環境、彷彿鷹隼般銳利的眼睛，猛地捕捉到了下方森林深處一道不同尋常的疾行軌跡！
周浩然也在同一瞬間察覺到了異樣。他那份即使在高速飛遁中仍帶著一絲溫和笑意的臉龐瞬間變得嚴肅。
他幾乎失聲喊道：“有人！下麵！速度極快！”
聲音裡充滿了驚訝。那道疾馳而來的身影所裹挾的氣勢太過銳利，彷彿能切開這片沉重的瘴氣林莽。
兩人下意識地凝神望去。
隻見下方密林中，一道熔金色的身影，如同撕裂層層鉛雲、貫穿渾濁瘴煙的狂暴驚雷，正朝著他們剛剛離開的戰場核心方向發足狂奔！他奔襲的速度之快，即使在紅光包裹中高速飛行的二人看來，也隻留下一道模糊而剛猛的金線。
那人身披厚重的古舊甲冑，熔金色的甲片上流轉著吸取天地精華的古老符籙幽光，肩吞是怒張的威嚴龍首，腹獸盤踞著凶戾的守護之相。
他單手提著一杆蟠龍纏繞的玄鐵巨槍，槍尖鋒芒即使在高速移動中依舊反射著刺骨的寒光，直指前方。槍桿上那盤踞的蟠龍紋飾，彷彿已被主人的殺意點燃，即使在模糊的視野中也散發著一種擇人而噬的凶戾。
…………
五族高手的神識與目光如同實質的探照燈，在紅光驟然碎裂的瞬間就齊刷刷地聚焦到那個唯一墜落的身影身上！魔將猩紅的瞳孔鎖定了李昇耀胸前衣襟下、因為墜落撞擊而微微露出的那點灰暗銅色邊緣；靈族長老枯指微抬，感應到微弱的靈力修複波動；仙族的目光更是如同剔骨鋼刀，似乎要剖開他的身體看到那麵鏡子！
強大的威壓如同沉重的磨盤，轟然壓落在李昇耀剛剛墜落的這片草叢！四周的空氣再次凝固如鉛！他像一隻被釘在砧板上的魚，全身的骨頭都在呻吟，每一次喘息都扯得肺葉生疼。他艱難地抬起頭，透過被泥水模糊的視線和眼前瘋狂搖動的草葉，隻能絕望地看著五道散發著滔天殺氣、如同魔神般的身影急速逼近。
魔氣凝成的巨爪撕裂雲層當頭拍下，仙族劍陣封鎖八方空間，靈族的刺蔓從地麵向著李昇耀刺去，妖族本命神通鎖定李昇耀，讓他避無可避，這一次冇有了大意，冇有了輕敵，隻有一個念頭，殺了那個人族，趕在人族的大能趕來之前殺掉他，斷人族這代仙器傳承。
李昇耀已經被眼前的各種招式威壓所壓製在地，隻剩下一個念頭在絕望中閃爍。
“能逃掉嗎…會死嗎…爹…娘…”
千鈞一髮之際，蒼穹驟然撕裂！
“錚——！”
一柄蟠龍纏繞的玄鐵巨槍貫穿天地，槍尾震地刹那展開鎏金光罩。氣浪掀飛最近的魔族，靈族被反震後退。
硝煙中，熔金般的光流淌過甲片龍紋，肩吞、腹獸等關節處皆以龍首咬合，甲冑邊緣浮動著吸取天地精華的古老符籙，槍鋒般的鼻梁劃破硝煙，眉骨如斷崖般陡峻，緊抿的薄唇崩成一道鐵線，臉頰上尚未癒合的血痕更添三分煞氣，而雙瞳則死死鎖住仙族聖光流轉的羽翼與魔族翻湧魔晶的胸甲，滔天恨意幾乎凝成實質，彷彿要將這些踏足人界疆土的外族連骨帶皮攆成齏粉。
“人界境內，豈容爾等宵小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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