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痕新傷 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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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景琛在國內瘋了似的找我的時候,我已經住進了霍彥給我準備的海邊彆墅。
這裡的陽光暖得像融化的金子,沙灘白得晃眼。霍彥請了最好的醫生,把我身上的傷一點點治好了——那些被打得青紫的瘀痕,被手銬磨破的手腕,還有心裡那塊爛掉的窟窿,好像都在這海風裡慢慢結痂。
他還特意請了法醫,把混在一起的骨灰一點點分開。爺爺的放左邊,爸媽的放右邊,重新選了塊能看見海的墓地,墓碑上刻著“闔家團圓”四個字。
至於蘇家的事,他沒讓我操心。幾個穿著西裝的金融顧問天天圍著他轉,把我那筆海外資產盤活了,像輸血似的注進搖搖欲墜的蘇氏集團。等我再看到財報時,公司的股票已經穩住了,部門經理們一個個乾勁十足,比弟弟在的時候還要精神。
霍彥拿著財報來找我時,正趕上我在院子裡澆花。他笑著揉了揉我的頭發,掌心的溫度透過發絲傳過來:“我的小公主,賬算得差不多了,該讓那些不長眼的人還債了。”
我點了點頭,心裡卻沒什麼波瀾。陸景琛和周衍之在我這兒,早就成了上輩子的事,不值得我再費半點心思。
可三天後,霍彥帶我去了個廢棄倉庫。生鏽的鐵門“吱呀”一聲推開,裡麵站著一圈穿黑衣服的壯漢,中間捆著三男一女。
走近了纔看清,竟是陸景琛、周衍之,還有林雅芝和她那個流裡流氣的弟弟林強。
周衍之畢竟是當警察的,眼被黑布蒙著,腰桿還挺得筆直,嘴裡罵罵咧咧的:“知道我是誰嗎?市刑偵隊總隊長!敢動我,你們掂量掂量後果!”
陸景琛倒還沉得住氣,聲音隔著布傳來,帶著慣常的冷靜:“各位有話好說,我是律師,有冤屈可以講,彆傷了和氣。”
霍彥拍了拍手,有人上前扯掉了他們眼上的黑布。他側過頭對我笑:“小公主,人都在這兒了,想怎麼處置,你說了算。”
我看著地上跪著的四個人,心裡沒有半點報複的痛快,隻有說不出的惡心,像吞了隻蒼蠅。
黑布一掉,陸景琛和周衍之看見我,眼睛都亮了。陸景琛還是那副深不可測的樣子,語氣裡帶著點哄小孩的耐心:“清媛,這些天你去哪兒了?我和衍之快急瘋了。”
“彆鬨了,讓他們鬆綁吧。”他朝我伸出手,好像我們之間什麼都沒發生過,“回去我就給你辦複婚典禮,風風光光的,我們再生幾個孩子。”
周衍之也跟著嬉皮笑臉,還是小時候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清媛,氣也該消了吧?不管你花多少錢雇的這些人,適可而止吧,鬨大了對誰都沒好處。”
見我沒反應,陸景琛的語氣軟了下來,幾乎是哀求了:“清媛,我知道最近的事我們做得不對。可當初南坡山洪,是雅芝救了我們啊,我們不能忘恩負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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