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階符籙師 第61章 暗流洶湧
數月光陰,彈指即過。
地字十九號洞府之內,一應如常。聚靈陣緩緩運轉,將稀薄的天地靈氣彙聚而來,洞府內的靈氣濃度,始終維持在一個穩定的水準。
韋多寶盤膝坐在石室中央,身前懸浮著一張淡黃色的符紙。他的雙目微閉,神識卻化作無數纖細的觸手,精準地引導著一縷精純的靈力,在符紙上遊走。朱紅色的墨線隨著靈力的軌跡緩緩延伸,勾勒出一個又一個玄奧複雜的符文。
整個過程流暢而穩定,沒有絲毫的滯澀。
自從修成《神念九轉》第一轉,他對於靈力的操控,已然達到了一個全新的境界。一心二用之下,他一邊維持著自身的修煉進度,穩固著練氣九層的境界,另一邊則不間斷地製作著各類符籙。
即將麵對的築基瓶頸,誰也無法預料會耗時多久,在此之前,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
一張完美的惑神符在他身前成型,靈光一閃,隨即隱去。韋多寶屈指一彈,那張符籙便悄無聲息地落入一旁早已備好的玉盒之中。
他睜開眼,拿起玉盒,裡麵已經整整齊齊地碼放了近百張各類符籙,每一張都靈光內蘊,品質上乘。
做完這一切,他並未停歇,而是又取出了一份空白符紙與硃砂,準備繪製下一張。對他而言,這枯燥的製符過程,既是資源的積累,也是對神識與靈力操控的修行。
他並不知道,就在他於洞府內潛心修煉之時,一張針對他的天羅地網,已在黑石坊市的上空,悄然張開。
黑石坊市,血狼家族駐地。
一間陰暗的密室之內,血腥氣與藥草味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嘔。
一名麵色慘白、斷了一臂的修士跪在地上,身體不住地顫抖。他正是從隕龍穀中僥幸逃生的那名血狼家族修士。
在他的麵前,端坐著一個身穿血色長袍的中年男子。男子麵容陰鷙,雙目狹長,周身散發著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壓。他便是血狼家族的家主,築基中期修士,薛天狼。
“你是說,子崖和黑長老,都死在了一個練氣期的散修手裡?”薛天狼緩緩開口,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是的,家主…”那倖存修士顫聲道,“那人符籙之術極其詭異,揮手之間便是數十張符籙,威力巨大,少主和幾位弟兄,一個照麵便被儘數斬殺。黑長老沒從秘境出來,大概也已經隕落在他的符籙之下”
他一邊說,一邊回憶著當時那恐怖的場景,眼中滿是揮之不去的恐懼。
密室內的空氣彷彿凝固了。
薛天狼沒有再說話,隻是靜靜地坐在那裡。他身下的那張由百年鐵木製成的椅子,扶手處,卻無聲無息地化作了齏粉。
子崖是他的獨子,是他未來的希望。黑長老更是家族中除他之外唯一的築基修士,是家族的頂梁柱。
如今,一死一隕,對血狼家族而言,是傷筋動骨的重創。
“那個散修,叫什麼名字,長什麼樣?”許久,薛天狼再次開口。
“不知道名字,他相貌平平,看著約莫二十歲上下,是跟著丹霞宗的秦越一同行動的”倖存修士將韋多寶的樣貌以及與秦越的關係儘數道出。
“丹霞宗…秦越…”薛天狼眼中寒光一閃。他自然知道,秦越隻是一個幌子,真正的凶手,是那個符籙師。一個能以練氣期修為,瞬殺他兒子和數名練氣九層好手,甚至反殺了一名築基初期長老的符籙師…
此人身上的秘密,以及那威力無窮的符籙,其價值無可估量。
更重要的是,黑長老的儲物袋,也落在了那人手中!裡麵不僅有家族多年的積蓄,更有幾件與那位大人交易的重要信物!
“他現在何處?”
“屬下不知。”
薛天狼站起身,在密室中緩緩踱步。
“你先下去療傷,今日之事,不許對任何人提起。”薛天狼揮了揮手。
“是,家主。”倖存者如蒙大赦,連滾爬爬地退了出去。
複仇,必須複仇。但,如何複仇?薛天狼沉吟片刻後對左右兩名家族修士吩咐道:想辦法從丹霞宗秦越身上找出這名符籙師的線索。”
“是,我們即刻安排下去,說著緩緩退出密室。”
密室中,隻剩下薛天狼一人。他走到牆邊,按動了一個隱秘的機關,牆壁緩緩移開,露出一條通往地下的陰暗通道。
他沒有絲毫猶豫,邁步走了進去。
半日之後,薛天狼的身影,出現在了距離黑石坊市數百裡之外的一處赤色山脈之中。這裡寸草不生,空氣中彌漫著硫磺與金屬熔煉的氣息。此地,正是南疆魔道六宗之一,煉器宗門的所在。
他在一座形如巨獸頭顱的山峰前落下,恭敬地取出一枚黑色的令牌,對著山壁打出一道法訣。
山壁上浮現出一張扭曲的人臉,看了令牌一眼,便裂開一道可供一人通行的縫隙。
薛天狼走了進去,內部彆有洞天。巨大的地火熔爐隨處可見,無數**著上身的修士正在敲打著通紅的器胚,叮當之聲不絕於耳。
他熟門熟路地來到一處偏殿,殿內,一名身穿金絲黑袍、雙手戴著特製金屬手套的青年,正把玩著一柄不斷變換形態的飛刀。
“金邪師兄。”薛天狼對著那青年,恭敬地行了一禮。
那被稱為金邪的青年,頭也不擡,“何事?”
“我兒與族中一位長老,在隕龍穀內,被人殺了。”薛天狼沉聲道。
“哦?”金邪終於擡起頭,他那雙金色的瞳孔裡,看不到絲毫的情感,“一個練氣期,一個築基初期,死了便死了,也值得你親自跑一趟?”
“凶手,是一名符籙師。以練氣九層修為,瞬殺了他們所有人。”
“符籙師?”金邪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感興趣的神色,“有點意思。什麼樣的符籙?”
“據逃回來的人說,有一種符籙,可瞬間迷惑修士心神,連築基長老都受到了影響。還有一種,威力奇大,竟能將築基長老化為冰屑。”薛天狼將那名倖存修士的話,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遍。
“能迷惑築基修士神識,一擊滅殺築基肉身…”金邪喃喃自語,金色的瞳孔中閃過一絲貪婪與狂熱,“有趣,真是有趣!這樣的符籙,若是能得到其製作之法…”
“那人和丹霞宗有牽連,受其庇護,我不好動手。”薛天狼道出了自己的難處,“所以,想請金邪師兄出手相助。”
“幫你,我有什麼好處?”金邪看著他。
“隻要師兄能助我殺了他,拿到我家族黑長老的儲物袋,袋中三成之物,儘歸師兄。另外,我血狼家族,願再獻上三千斤‘赤銅母’。”薛天狼咬牙道。
金邪聞言,笑了起來。“成交。不過,我對靈石丹藥不感興趣。那儲物袋,我要五成。而且,那個符籙師,必須由我親手炮製,他身上所有的符籙,以及製作之法,都歸我。”
“一切,全憑師兄做主。”薛天狼低下頭。
“很好。”金邪站起身,收起了手中的飛刀,“區區一個丹霞宗,護得了一時,護不了一世。他總有出來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