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屆至尊 第228章 生死之戰
那凝聚了最後希望的金剛護身光罩,如同脆弱的泡沫般轟然破碎的瞬間,時間彷彿被拉伸、凝固。失去了佛光屏障的阻隔,外部那五道融合了死寂、破敗、侵蝕特性的屠龍者靈力,如同壓抑了萬古的死亡洪流,終於找到了宣泄口,帶著湮滅一切生機的刺骨寒意,洶湧澎湃地碾壓而至!
空氣在哀鳴,光線在扭曲,連彌漫在主墓室中的精純龍氣,都被這股狂暴的死亡能量暫時逼退、汙染。
“他媽的!跟你們這群雜碎拚了!!”
站在最前方的王浩,目睹光罩破碎,眼中非但沒有恐懼,反而爆發出一種近乎瘋狂的決絕!他目眥欲裂,發出一聲震碎悲痛的狂吼,竟是不退反進,用儘全身力氣將身後因反噬而幾乎昏迷的李陣猛地向後推開!與此同時,他毫不猶豫地引動了修士最為禁忌的秘法——燃燒本命精血!
“嗡——!”
一股慘烈而狂暴的氣息自王浩體內衝天而起!他原本因傷勢而萎靡的氣勢瞬間暴漲,麵板表麵滲出的不再是汗珠,而是細密的血珠,將他染成了一個血人!手中那柄陪伴他多年的長刀,彷彿感受到了主人的決死意誌,發出了淒厲而亢奮的嗡鳴,刀身之上,原本熾烈的刀罡被染上了一層濃鬱得化不開的血色!那血色刀罡不再追求鋒銳,而是充滿了同歸於儘的慘烈與暴戾!
“狂刀——血屠八荒!”
他雙臂肌肉賁張至撕裂,將所有的力量、所有的生命精華,都灌注於這一刀之中!血色的刀罡如同一條咆哮的血龍,不再是斬向某一道攻擊,而是義無反顧地、蠻橫地撞向了正麵襲來的那片死亡潮汐!他竟是要以自身血肉之軀,化為最堅固的盾牌,為身後的秦龍、為倒下的同伴,爭取那或許隻有一瞬的喘息之機!
“浩子!不可!快回來!”秦龍看得肝膽俱裂,嘶聲驚呼,想要伸手將他拉回,但王浩決死向前的速度太快,那燃燒生命換來的爆發力,讓他隻能眼睜睜看著那道血色身影,如同撲火的飛蛾,悍然撞入了死亡的旋渦!
“轟——!!!!!”
血色刀罡與數道凝聚的死寂靈力猛烈無比地撞擊在一起!爆發出比之前光罩破碎時更加震耳欲聾的巨響!能量瘋狂對撞、湮滅,形成一團混亂的能量風暴!
然而,實力的絕對差距,並非靠燃燒生命就能完全彌補。那慘烈的血色刀罡,僅僅在黑色的死亡潮汐中僵持了不到一息的時間,便如同被投入岩漿的冰塊般,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轟然潰散!
“噗——!”
王浩首當其衝,如同被一座高速飛行的大山正麵撞中!他清晰地聽到了自己胸骨瞬間碎裂塌陷的恐怖聲響,五臟六腑彷彿在這一刻被徹底震碎!他手中的長刀在那巨大的力量下扭曲、變形,最終脫手飛出,不知墜向何處。他整個人如同一個被撕爛的破麻袋,以比去時更快的速度倒飛回來,在空中噴灑出大蓬大蓬混合著內臟碎片的鮮血,劃出一道令人心碎的猩紅軌跡!
“砰!”
他重重地摔落在堅硬的青石地麵上,又翻滾了數圈才停下,一動不動。他周身氣息如同風中殘燭,迅速黯淡下去,幾乎微不可察,鮮血從他身下
rapidly
蔓延開來,染紅了一大片地麵。生死,隻在旦夕之間!
“王浩師兄——!”陳芸目睹這慘烈的一幕,隻覺得眼前一黑,心臟如同被瞬間掏空,悲慟欲絕的哭喊聲撕裂了喉嚨,淚水如同決堤的洪水般洶湧而出,模糊了視線。
“浩子!!!”秦龍發出一聲如同瀕死野獸般的咆哮,心臟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揉碎,那股撕心裂肺的痛楚與如同火山噴發般的滔天怒火,混合著無儘的自責,瞬間衝垮了他的理智,直衝天靈蓋!他恨不得立刻衝上去將那些屠龍者碎屍萬段!
但他不能!他甚至沒有時間去檢視王浩的傷勢,去確認他是否還活著!因為就在王浩倒下的下一刻,那被血色刀罡略微阻隔、卻依舊恐怖的死亡攻擊,已然如同附骨之蛆,緊隨著籠罩了他、陳芸和勉力支撐的趙鐵山!
“鐵山!頂住!為了浩子!為了大家!”秦龍強行將幾乎要衝破胸膛的悲憤與殺意壓下,發出一聲如同受傷孤狼般的暴喝,雙眼瞬間布滿了猙獰的血絲,變得一片赤紅!他知道,此刻任何一絲的猶豫、一刹那的悲傷失神,都會讓王浩的犧牲變得毫無意義,會讓所有人立刻步他的後塵,葬身於此!
“吼——!俺跟你們這些王八蛋拚了!”
趙鐵山看到王浩的慘狀,亦是雙目赤紅,發出震天動地的怒吼,如同被徹底激怒的洪荒蠻熊!他不再有任何保留,體內土黃色的靈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燃燒、沸騰,甚至透體而出,在他體表形成了一層凝實無比、如同實質岩石般的厚重鎧甲!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那龐大的身軀彷彿與大地連為一體,將秦龍和陳芸死死護在身後,雙臂交叉,肌肉虯結賁張如同老樹盤根,化作一麵最堅實、最可靠的肉盾,硬生生地迎向了兩道最為陰毒、抓向秦龍和陳芸後心的漆黑骷髏爪影!
“鐺!噗嗤——!”
刺耳的摩擦聲與利刃入肉的悶響幾乎同時響起!那兩道蘊含著恐怖死寂能量的爪影,狠狠地抓在了趙鐵山交叉格擋的雙臂之上!
第一聲,是爪影與他體表凝實的岩石鎧甲碰撞發出的金鐵交鳴!鎧甲瞬間布滿裂紋!
第二聲,是爪影撕裂了瀕臨破碎的鎧甲,狠狠嵌入他血肉之中的聲音!深可見骨的傷口瞬間出現,黑色的死氣如同擁有生命的毒蛇,瘋狂地順著傷口向他體內鑽去,侵蝕著他的生機與靈力!
“呃啊——!”趙鐵山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巨大的衝擊力讓他那如同鐵塔般的身軀也劇烈地晃動了一下,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灰敗、發黑,嘴角不可抑製地溢位了帶著黑氣的鮮血。但他那雙如同銅鈴般的眼睛卻瞪得滾圓,充滿了不屈的意誌,腳下如同生根,死死釘在原地,寸步未退!用自己的身軀,為同伴築起了最後一道防線!
“風雲劍指!百裂千擊!”
陳芸強忍著幾乎要將她吞噬的悲痛與淚水,知道此刻不是軟弱的時候。她將飄雲穀嫡傳的絕頂身法施展到極致,整個人化作七八道真假難辨的曼妙殘影,在狹窄的空間內急速穿梭、閃爍。手中那柄淬毒的短劍疾刺、揮灑,瞬間爆發出無數道細密、淩厲、如同疾風驟雨般的淡青色劍氣,如同飛蝗般射向那五名屠龍者,試圖乾擾他們的靈力運轉、遮蔽他們的視線,為秦龍和趙鐵山創造哪怕一絲一毫的機會。
然而,她的攻擊對於龍脈境中期的屠龍者而言,威力實在有限。大部分劍氣落在對方周身那層濃鬱的死寂靈力護罩上,僅僅激起一圈圈微弱的漣漪,便如同泥牛入海,被輕易地抵消、吞噬,根本無法造成有效的乾擾或傷害。
“李師兄!”陳芸焦急地看向掙紮著爬起,臉色慘白如紙的李陣。
李陣咳著血,眼神卻異常堅定。他知道自己的陣法在此刻倉促間已無大用,便毫不猶豫地將儲物袋中所有能夠瞬間激發、無需太多靈力引導的低階攻擊性陣盤、符籙,如同不要錢般全部拋灑而出!
火球術、冰錐術、落雷符、荊棘纏繞……五光十色的低階術法光芒在主墓室內炸開,雖然威力對於屠龍者而言如同撓癢癢,但勝在數量眾多、突如其來,倒也短暫地製造了一片能量混亂和視線乾擾的區域,稍稍延緩了對方一絲絲的進攻節奏。
但這,終究隻是杯水車薪。
一名臉上帶著刀疤的屠龍者成員,眼中閃過一絲不耐與殘忍,他輕易地蕩開陳芸那如同撓癢般的劍氣,身形如同鬼魅般一扭,竟巧妙地繞過瞭如同磐石般堅守的趙鐵山那龐大的防禦範圍!他屈指一彈,一道凝練無比、漆黑如墨、散發著蝕骨寒氣的指風,如同潛伏在陰影中的毒蛇,悄無聲息卻又快如閃電般射向因全力施展劍招而舊力已儘、新力未生,露出致命破綻的陳芸背心!
這一指,陰毒刁鑽,時機把握得妙到毫巔!若是擊中,陳芸必然香消玉殞!
“芸兒!小心!”秦龍正被另外兩名屠龍者以淩厲的攻勢死死纏住,根本無法脫身救援,隻能目眥欲裂地看著那死亡之風襲向陳芸,發出了絕望的嘶吼!
眼看陳芸就要被那漆黑指風透體而過——
“嗡——!”
千鈞一發之際,陳芸腰間一枚看似普通、溫潤潔白的玉佩,彷彿感受到了主人遭遇的致命危機,突然毫無征兆地自主啟用,爆發出了一層柔和卻堅韌的乳白色光暈,瞬間在陳芸身後形成了一道看似薄弱、卻蘊含著精純守護之意的橢圓形光盾!
“砰——!”
漆黑的指風狠狠地點在了乳白光盾之上!
光盾劇烈震顫,表麵蕩漾開劇烈的漣漪,僅僅支撐了刹那,便發出一聲哀鳴,破碎開來,化為點點白光消散。但就是這刹那的阻擋,已經將那致命指風的威力抵消了大半!殘餘的力量依舊重重地撞擊在陳芸毫無防備的背心之上!
“噗——!”
陳芸如遭重擊,嬌軀劇震,猛地向前撲出,一口鮮血噴灑在空中,整個人如同斷了線的風箏般無力地向前飛去,最終狠狠地撞在遠處那龐大龍骨的一根肋骨之上,發出一聲令人心碎的悶響,隨即軟軟地滑落在地,秀發散亂,臉色金紙,徹底昏死過去,生死不明。
那枚救了她一命的玉佩,正是進入隕龍山脈前,秦龍將自己備用的一份保命符籙悄悄塞給她的,此刻,果然在關鍵時刻發揮了作用。
但即便如此,戰局也已經無可挽回地走向了崩潰!
“芸姑娘!”趙鐵山看到陳芸被擊飛,心神劇震,防禦出現了一絲空隙。
另一名屠龍者抓住機會,一道沉重的、纏繞著黑色氣流的掌印,結結實實地印在了趙鐵山那已經傷痕累累的寬闊背心上!
“咚——!”
如同擂動巨鼓的沉悶聲響傳來!趙鐵山體表那層早已瀕臨破碎的岩石鎧甲徹底爆碎!他龐大的身軀猛地一顫,護體靈力被瞬間震散,口中噴出的鮮血中甚至帶著內臟的碎片!那侵入體內的死氣再也無法壓製,如同瘟疫般在他經脈中瘋狂蔓延!他那如同山嶽般屹立不倒的身軀,終於再也支撐不住,搖晃了幾下,推金山倒玉柱般轟然向前栽倒在地,濺起一片煙塵,徹底失去了意識。
而另一邊,耗儘了最後一絲靈力和心力的李陣,也被一名屠龍者隨手揮出的一道淩厲掌風如同拍蒼蠅般掃中,整個人如同斷線的木偶般倒飛出去,撞在冰冷的牆壁上,滑落在地,再無聲息。
兔起鶻落,不過短短十數息的時間!
除了依舊在兩名屠龍者圍攻下苦苦支撐、渾身浴血的秦龍,整個天嵐宗小隊,已然全員重傷倒地!王浩、趙鐵山、陳芸、李陣,四人靜靜地躺在冰冷的地麵上,被鮮血浸染,氣息微弱得彷彿隨時會熄滅,生死未卜!
那五名屠龍者成員,帶著戲謔、殘忍、如同貓戲老鼠般的輕鬆笑容,緩緩收攏了包圍圈,將僅存的、如同困獸般的秦龍,圍在了中央。他們並未立刻發動最後的絕殺,彷彿在享受著獵物在徹底絕望前,那掙紮、痛苦、憤怒而又無能為力的表情。
秦龍孤身一人,持拳而立,站在滿地狼藉與同伴溫熱的鮮血之中。他身上的青衫早已被敵人的攻擊和自己的鮮血染得斑駁破碎,多處傷口還在汩汩流血,體內龍力因為過度吹鼓和消耗而傳來陣陣撕裂般的痛楚,呼吸粗重得如同破舊的風箱。他看著四周倒地不起、生死不知的兄弟和同伴,聽著那遠處陰鷙青年司徒煞傳來的、充滿不屑與嘲弄的冰冷笑聲,無邊的怒火、蝕骨的悲痛、以及如同毒蛇般啃噬心靈的自責……種種極致的情緒,如同沸騰的岩漿,在他胸中翻滾、燃燒、幾乎要將他最後的理智徹底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