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屆至尊 第524章 威震八荒,龍旗所向
血戟侯厲戰天被秦龍一槍挑殺,屍身高懸於龍血神槍之上的景象,如同一個被定格的血色圖騰,深深烙印在隕龍平原每一個倖存者的眼中、心中。那不僅僅是王庭軍一位侯爵的隕落,更是戰王朝數十年來在這片荒原上不可戰勝神話的轟然崩塌,是龍庭這個新生勢力,以最鐵血、最無可爭議的方式,踏著王朝精銳的屍骨,向整個荒界宣告自身崛起的宣言!
短暫的、幾乎令人窒息的死寂之後,是山崩海嘯般的連鎖反應。
“侯爺……侯爺死了!”
一名離得最近的血戟衛,看著那被挑在槍尖、曾經象征著無上威嚴與力量的身影,發出了崩潰般的尖叫。這聲尖叫如同投入滾油的火星,瞬間點燃了早已在王庭軍中彌漫的恐慌。
“敗了!徹底敗了!”
“連侯爺都……快逃啊!”
“龍庭不可敵!龍主是魔鬼!是殺神!”
王庭軍殘存的最後一絲士氣,在這一刻徹底瓦解冰消,蕩然無存。主帥陣亡,中軍帥旗早已在混亂中傾倒,那些原本凶悍無比、視死如歸的血戟衛,此刻也如同失去了頭顱的巨蟒,陷入了巨大的恐慌與茫然之中。紀律?榮譽?在生存的本能麵前,顯得如此蒼白無力。不知是誰先發了一聲喊,丟下了手中沉重的血戟,轉身向後狂奔,這動作如同推倒了第一塊多米諾骨牌,引發了不可逆轉的雪崩效應。
兵敗,如山倒!
殘存的王庭軍士兵,無論是身披重甲、往日裡傲視群倫的血戟衛,還是那些依附於王朝、本想分一杯羹的附庸部落戰士,此刻都隻剩下一個最原始、最強烈的念頭——逃!逃離這片吞噬了侯爺和無數同伴性命的死亡平原,逃離那個持槍屹立、如同魔神般的龍庭之主!他們丟棄了象征身份和力量的重鎧,撞翻了試圖維持秩序的底層軍官,甚至為了爭奪逃命的路徑而向曾經的同伴揮刀,整個戰場東方,化作了一片混亂不堪、人人爭先恐後亡命奔逃的絕望景象。
“龍庭兒郎!”
秦龍手臂一振,將厲戰天已然僵硬的屍體甩落在地,發出沉悶的聲響。他手中的龍血神槍嗡鳴著,指向潰逃的敵軍洪流,聲音如同滾滾驚雷,清晰地傳遍整個戰場,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與殺伐,“乘勝追擊!降者不殺,收繳兵器!負隅頑抗、執迷不悟者,格殺勿論!”
“殺!殺!殺!”
早已被這輝煌勝利點燃了所有熱血與戰意的龍庭聯軍,發出了震徹雲霄的怒吼。在阿蠻(她雖疲憊,但戰意未消,如同血色颶風再次颳起)、王浩(若已蘇醒並參戰,其沉穩的指揮正好與阿蠻的狂野互補)以及各部族將領的率領下,如同出閘的猛虎、掙脫鎖鏈的凶狼,向著潰敗的敵軍發起了猛烈而無情的追擊。
這已經不再是一場戰爭,而是一場單方麵的屠殺與驅逐。龍庭戰士們將之前據險而守、被動防禦所積攢的憋屈與怒火,在此刻儘情地宣泄出來。他們追亡逐北,刀鋒所向,儘是潰逃的背影。淒厲的慘叫、絕望的求饒、兵刃砍入肉體的悶響,交織成一曲勝利者追擊的殘酷樂章。潰兵如同被驅趕的羊群,被龍庭鐵騎一路追殺,丟盔棄甲,屍橫遍野,直到他們的殘兵敗將徹底消失在荒原東方的地平線上,隻留下滿地狼藉的兵甲、旌旗、輜重以及那些倒在血泊中、發出無助哀嚎的傷兵。
夕陽西下,如血的殘陽努力地將最後的光芒灑向大地,將整個隕龍平原染得一片淒豔的猩紅,與地麵上彙聚成溪、尚未乾涸的暗紅色血液相互映照,更添幾分慘烈與悲壯。空氣中彌漫著濃得化不開的血腥氣、硝煙味,以及一種泥土被大量鮮血浸潤後特有的甜腥與鐵鏽混合的怪異氣味,令人作嘔。
龍庭的戰士們開始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打掃戰場。他們小心翼翼地翻動同胞的遺體,辨認著那些熟悉或不熟悉的麵孔,將他們的屍身收斂,整齊排列;後勤人員和蘇晴雪帶領的醫療隊伍穿梭其間,儘力救治著每一個還有氣息的傷員,無論敵我(投降者);更多的人則在清點著堆積如山的繳獲——閃爍著寒光的血紋鎧甲與戰戟、堆積如山的糧秣、代表著戰王朝威嚴的各式軍旗印信,以及那些附庸部落貢獻出的、五花八門的兵器。雖然勝利的喜悅激蕩在每個人心中,但每個人的臉上也都帶著難以掩飾的疲憊,以及一種劫後餘生、痛失戰友、卻又為共同取得的輝煌勝利而無比振奮的複雜情緒。
秦龍屹立在戰場中央,腳下是厲戰天那柄已然碎裂、失去所有靈性的巨型血戟殘骸。他環視著這片屍橫遍野、如同地獄繪卷般的戰場,看著那些忙碌的、身上沾滿血汙與塵土卻眼神明亮而堅定的龍庭戰士,心中並無多少酣暢淋漓的勝利喜悅,隻有一種沉甸甸的責任感與對前路更加清晰、也更加嚴峻的認知。
這一戰,龍庭贏了,贏得乾淨利落,贏得震撼人心。但勝利的代價,同樣慘重而真實。數千名忠誠勇敢的戰士,永遠閉上了眼睛,將熱血灑在了這片他們誓死守護的土地上。
“大哥!”
阿蠻提著那柄巨大的骨矛走了過來,她身上的獸皮戰裙破損多處,露出下麵新增的幾道猙獰傷口,小麥色的肌膚上混合著乾涸的暗紅與新鮮的豔紅,眉心的圖騰光芒略顯暗澹,但那雙恢複了些許清明的眼眸中,卻燃燒著勝利的火焰與毫不掩飾的興奮與崇拜,“咱們贏了!贏得太他孃的痛快了!看以後誰還敢小瞧咱們龍庭,看誰還敢說咱們是邊荒蠻子!”
秦龍看著她,目光柔和了些許,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切,點了點頭:“辛苦了,阿蠻。此戰,你居功至偉。”
他這話發自內心。若非阿蠻之前以巫戰王之姿,憑借一己之力強行穩住瀕臨崩潰的戰線,並以狂暴戰歌撕裂敵陣,極大地打擊了敵軍士氣,他未必能如此順利地捕捉到戰機,鎖定厲戰天,實施那決定勝負的斬首一擊。
阿蠻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與臉上血汙形成鮮明對比的白牙,渾不在意地抹了把臉上的血和汗:“嘿嘿,跟大哥你最後那一下比起來,俺這點蠻力算啥?一槍!就一槍!就把那什麼狗屁血戟侯連人帶戟給捅穿了!太過癮了!以後俺就跟定大哥了,你指哪,俺打哪!”
這時,蘇晴雪也安排好初步事宜,快步走了過來。她看到秦龍與阿蠻雖然狼狽但氣息尚穩,明顯鬆了口氣,清麗的麵容上帶著疲憊,但眼神依舊冷靜睿智。她向秦龍稟報道:“龍主,初步清點已經完成。此戰,殲敵逾萬,具體數字還需進一步核實;俘虜約三千餘人,已暫時看管起來;繳獲完好的血紋甲冑超過兩千套,各類兵器、糧草、戰馬不計其數,足以極大補充我軍損耗。而我軍……”她頓了頓,聲音微微低沉,“陣亡將士初步統計接近四千,重傷失去戰力者亦有過千,總體傷亡……近三成。”
秦龍沉默了片刻,目光掃過遠處那些被整齊排列的己方陣亡將士遺體,緩緩道:“厚葬所有陣亡將士,立碑紀念,他們的名字,要刻在龍庭的英烈碑上,讓後人永世銘記。撫恤其家眷,子女由龍庭供養至成年。至於俘虜……願意真心歸降我龍庭者,打散編入各部,一視同仁;不願降者,廢其修為,充作苦役,以贖其罪。”
“是,龍主。”蘇晴雪恭敬應下,立刻轉身去安排具體事宜。
就在龍庭上下忙於處理繁重而悲傷的戰後事宜之時,這場輝煌勝利所引發的風暴,正以比王庭軍潰敗逃竄更快的速度,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巨石,激起千層浪濤,向著荒界的每一個角落瘋狂席捲而去。
通過各種隱秘的渠道、嗅覺敏銳的流浪荒人、南來北往的商隊、甚至是那些被血腥氣吸引的飛禽荒獸……“龍庭秦龍於隕龍平原,以少勝多,陣斬血戟侯厲戰天,大破兩萬五千王庭精銳”的訊息,不脛而走,以驚人的速度傳播開來。
起初,幾乎所有聽聞者都嗤之以鼻,認為是無稽之談。
血戟侯厲戰天?那可是戰王朝凶名赫赫的實權侯爵,龍象境巔峰的強者!麾下血戟衛更是百戰精銳!怎麼可能被一個突然冒出來的、所謂“龍庭”的邊荒勢力擊敗?甚至還被陣斬?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然而,隨著更多細節通過各種途徑流傳出來——秦龍那如同鬼魅般切入戰場、一槍寂滅強敵的恐怖;阿蠻那化身女戰神、戰歌燃血的狂暴;龍庭戰士在那絕境中爆發出的、令人心悸的悍勇與堅韌——以及隨後戰王朝邊境數座重要城池的驟然戒嚴、通往王都方向的驛道上信使賓士不絕、某些附庸部落開始出現騷動不安、乃至從王朝腹地方向隱約傳來的、如同受傷猛獸般的低沉怒吼……所有這些跡象,都讓最初那個被視為荒謬的訊息,變得越來越真實,越來越令人心驚肉跳!
荒界邊緣,廣袤而貧瘠的土地上,無數飽受戰王朝及其附庸勢力剝削、壓迫的中小部落、隱匿的流浪強者、乃至一些暗中對王朝統治不滿的地方勢力,在反複確認這個訊息的真實性後,先是陷入了一片死寂般的沉默,彷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隨即,便是一種壓抑了太久太久、幾乎已經麻木的情感,如同解凍的春潮般洶湧而出——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激動、狂喜,以及……看到裂縫與光明的希望!
“真的……真的有人能正麵擊敗戰王朝的大軍?還殺了他們的侯爵?”
“龍庭……秦龍……他做到了我們連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連血戟侯都死了!他的血戟衛也敗了!戰王朝不是不可戰勝的!他們也會流血,也會失敗!”
“龍庭秦龍”這五個字,彷彿帶著一種奇異的魔力與光輝,開始在這片廣袤而苦難的土地上被口口相傳,被反複提及。他不再僅僅是一個強大的部落聯盟首領,而是不知不覺間,成為了無數被壓迫者心中,反抗戰王朝暴政、爭取自由與生存權利的一麵旗幟!一麵用血戟侯的屍骨和王庭軍的敗亡染就的、鮮豔而奪目、充滿了力量感的旗幟!
無數道目光,帶著好奇、敬畏、期盼甚至是投靠之意,開始跨越重重山川河流,投向了龍庭所在的方向。那裡,彷彿升起了一顆明亮而灼熱的新星,其光芒,正努力驅散著籠罩在荒界邊緣上空多年的、名為“戰王朝”的沉重陰雲。
而在龍庭內部,經此一役,更是士氣高漲到了,萬民歸心,凝聚力空前。所有倖存下來的戰士,無論他們最初來自哪個部落,此刻都無比驕傲地挺起了胸膛,身上帶著的傷痕彷彿成了榮譽的勳章,以身為龍庭人而自豪。那些在戰前或戰中才歸附的部落,最後的一絲疑慮與觀望也徹底打消,心甘情願地、徹底地融入了龍庭這個充滿了生機與希望的集體。
秦龍站在新建的、更高的瞭望臺上,迎著略帶寒意的晚風,望著遠方在暮色中沉入黑暗的無儘荒原。他知道,經此隕龍平原一役,龍庭纔算真正在這弱肉強食的荒界邊緣紮下了深根,站穩了腳跟,擁有了讓戰王朝不得不正視、哪怕是帶著刻骨仇恨來正視的資格。
“旗幟已經豎起,”他輕聲自語,眼神銳利如鷹,彷彿能穿透重重夜幕,眺望向戰王朝那深不可測的腹地,“接下來,就看這八荒風雲,如何因我龍庭而動了。”
龍旗所向,初露鋒芒;人心所向,大勢漸成。一股全新的、充滿活力與銳氣的力量,正在荒界的邊緣茁壯成長,其聲威,已初震八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