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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零之野蠻生長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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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一仁在醫院休養了幾天,喝了幾天秀姐煲的湯,人似乎精神好多,肺裡的複查結果是肺炎,吊水幾天,聞一仁強烈要求出院。

刀哥見休養幾天的聞一仁臉色好多,醫生叮囑拿藥在家留意吃,遂辦理了出院。

出院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專案組,動工前期要做的事太多,李村那邊似乎也有些不太平。

據刀哥帶來的訊息,村民依舊對接盤的開發商不放心,雖然村長進去了,之前雙方對抗遺留的問題沒全部解決,其他村乾部也不是沒有問題,村民擔心政府~開發商跟村乾部沆瀣一氣,重蹈覆轍,要求上頭先清除村裡腐敗再動工。

聞一仁覺得頭疼,問題不解決,簽約率達不到動工是大麻煩。

這塊難啃的骨頭已經啃了,開弓沒有回頭箭,頂硬上吧。

腐敗的問題得找專門負責的人,針對村民提出的問題市裡有專人對接,具體情況要拜訪上頭才清楚。

聞一仁讓總監試著約上頭秘書看看能不能拜訪,公司也繼續走訪村民摸查。

快下班的時候總監來回複明天下午上頭有時間,可以過去,秘書記下了行程標注。

聞一仁好幾天住院沒有歸家,傍晚一下班就往家裡趕,老太太還唸叨著這幾天怎麼是裴叔上門來,聞一仁搬出緊急出差那一套瞞過老太太,看藥格子裡分好的藥每天都有吃就放心了。

公司沒做完的活帶了一部分回來,搞定老太太聞一仁就在自己房間忙活。

夜深人靜電腦裡“滴滴”兩聲資訊提示音,聞一仁一看頭像是一把長刀,知道是刀哥,點開是一張圖片,一隻胖乎可愛的貓貓乾飯“吃飯飯了嗎”?

聞一仁錯愕,以為刀哥發錯,回了個問號。

刀哥倒是回得快“在加班,順便問有沒有按時吃飯”。

聞一仁真的不敢相信圖片發自刀哥,這種軟萌的圖案也不知從哪裡找來的,跟人就不沾邊,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聞一仁回了個大寫加粗的“吃了”。

刀哥收到嘴角輕笑。

成年人擅長記賬,也擅長翻篇,打了一架之後兩人似乎又回到之前,誰都不提疏離跟彆扭,自然而然地相交往來。

忙完手頭的事,聞一仁到廚房倒水順便看下老太太有沒有休息。

經過聞心房間,聞一仁腳步一頓,那天弟弟在醫院臉色不太對,當時刀哥在,自己沒有細問,自己還沒出院他又早早回去學校說是實驗專案有事要回去處理。

弟弟有事不跟自己說。

聞一仁喝了口水,輕輕推開聞心的房門。

自從城郊搬進新房,房間夠住,每個人都有自己單獨一間,聞一仁平日裡基本不進弟弟房間。

“叭”地一聲,燈光開啟,冷白的光線瞬間驅散了黑暗,將房間每一個角落清晰地勾勒出來。

房間不像大學宿舍那般淩亂,反而是過分的乾淨平整。

各種書籍,厚的薄的,大的小的一本本碼好豎著堆放。

聞一仁抽出一本翻開是聞心專業書籍,放回原位。

手剛放下眼神掃到一本書--厚重,外文,封麵抽象。看著不像是專業類彆的書。

聞一仁擡手抽出翻看,以他腦裡的單詞存量勉強讀個一知半解,是一本關於心理方麵的書,特彆晦澀難懂。

聞一仁心裡打突,弟弟專業非常繁忙,何時竟有時間來研究這類書籍,是不是需要心裡方麵的輔導?還是隻是研究?

聞一仁不確定,隻能放回書架。

輕輕拉開抽屜,東西少得可憐,唯有一個陳舊的月餅盒子……,盒蓋已經生鏽。

聞一仁想起城郊的那個家,某年中秋第一次吃到月餅,盒子留著。

指尖摩挲了盒邊,輕摳蓋子,裡麵是一疊整整齊齊的錢,準確地說是五毛一塊兩塊交疊在一起,有股放久了的陳舊味。

聞一仁思緒縈繞,那年家貧聞心小不點每天跟著老太太撿瓶子紙皮,說是要給錢哥哥花,要養活哥哥。

聞一仁還笑話他小雞崽,看到這個心裡蕩起漣漪,輕輕地扣上蓋子。

目光流轉一圈,房間乾乾淨淨,整整齊齊,看不出什麼,就覺得有一種冰冷的秩序感,像醫院的手術室讓他覺得不適。

聞一仁不由地坐在椅子上思索,總覺得哪裡不對路,再次打量,牆上乾淨沒有任何明星海報。

聞一仁納悶,弟弟現在的年齡應該多少會喜歡運動,動漫或者娛樂之類的東西,這些是一概沒有。

學業又緊張繁忙,那他心裡壓力從何而解?

那本心理學書籍不會無故出現,他的心理出了問題在求救?聞一仁蹙眉思索,疑惑卻不得其解。

這個房間像是一麵鏡子,清晰地映照出弟弟聞心精密頭腦下,那份被嚴密包裹、不容他人窺探更不容分享的深沉心思。

弟弟確實有事,而且這件事的核心,很可能就是他自己。

聞一仁蹙眉回想弟弟成長的突出事件。

沒有!

打小是優等生,跟問題孩子一點都不沾邊。

想不透,看來得抽空去一趟他的學校。聞一仁邊想邊出門。

第二天下午要去拜訪上頭,刀哥電話聞一仁一起過去,原來對方也約了刀哥,兩人坐車前往。

車裡,聞一仁問刀哥這位有沒有什麼避忌的,刀哥輕聲地說“這位是個乾將,能力強,不然帝都也不會派他下來,這裡麵的問題之前擼過一輪,現在在收尾為動工掃清障礙。

之前曝出的問題拖延了時間,上頭現在不想再等,想快刀斬亂麻,這次也不知哪個進去,哼!出來混遲早要還的。伸了手就要作好哪天進去的準備”。

聞一仁聽完心裡有數了。

兩人到了地方,秘書領著進去,略坐片刻,一位穿著樸素的老者進來。

刀哥跟聞一仁連忙起身,老者揮揮手示意他們寬坐,雙方坐定,聞一仁看這老者普普通通,不顯山不露水,唯一雙眼睛銳利,自有不怒自威的氣質。

三人聊了大約一小時,該聞一仁他們知道的都說了,不該知道的都有分寸一概不知,商人隻是求財。

談完事兩人出門,已經是傍晚,公司已經下班。

刀哥挑眉問“今天談話有些資訊要整合,到我家來吧,具體的細節今晚捯飭捯飭”。

什麼你家我家的,這話說得曖昧,聞一仁有些不自在地看著刀哥。

天邊的晚霞餘暉絢爛,襯得像一幅油畫,刀哥見聞一仁猶豫,怕他拒絕,忙說“怎麼?有什麼問題嗎”?

聞一仁不想此地無銀三百兩,心裡直翻白眼,嗤!怕你啊!先上車道“走吧”。

到了刀哥家,聞一仁已經熟悉,刀哥讓他自便,自己去廚房忙活。

聞一仁自在地癱在沙發上看檔案。

刀哥擔心聞老爺的胃,把湯鍋裡預先燉的湯盛出一碗叫聞一仁先墊墊肚子,自己圍著圍裙燒飯做菜。

聞一仁瞠目結舌地喝著湯,眼光瞄著刀哥的背影,感覺好像給雷劈了,這廝清冷斯文像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竟然會做飯,而且看起來做得有模有樣的。

聞一仁喝完湯,走進廚房,把碗放在案台。

刀哥沒留意,剛好轉身,伸手擦過聞一仁的耳朵拿背後的調料,兩人皆是一愣。

聞一仁覺得耳朵接觸的地方整塊酥麻,熱氣往上湧,心跳如雷,剛喝湯又覺得口乾。

嗒地一聲,刀哥放下調料瓶,手指不自覺的搓搓,柔軟溫暖的手感還在,竟是有些上癮。

一種隱密的,近乎貪婪的念頭悄然滋生。

刀哥關掉爐火,兩人視線碰撞,膠著,空氣裡情緒暗流湧動。

聞一仁無端想起咬著人家嘴唇不放的那個春夢,臉霎時紅熱,感覺尷尬,轉身欲脫離這狹小的廚房,猛然間身體貼上後牆,聞一仁還沒反應過來,嘴唇已讓人含住輾轉,陌生的清冽氣息充斥著鼻端,像甘甜的美酒,引人迷醉。

聞一仁回過神,這混蛋!

擡手推拒,擡腳就頂。

好不容易親到嘴刀哥哪能輕易放過,上手鉗製,下腳壓製。

兩人都不服氣,一個推拒一個壓製,腎上腺激素猛飆,雙雙摟著滾作一團。

等氣息慢慢平息,兩人額頭相靠,刀哥一手輕撫聞一仁臉龐,帶著虔誠的珍視。

“阿仁”刀哥的聲音低沉沙啞,像被砂紙打磨過,每一個音節都裹著滾燙的情意,直直撞進聞一仁心底最柔軟的地方,“我心悅你。”

聞一仁第二次聽刀哥的深情告白,渾身像過電一樣,心裡滿溢,都不知如何表達了。

看著刀哥滿是愛意的星眸,心裡說不感動是假的。

上次ktv打了一架之後,雖然兩人心照不宣都不提。

聞一仁心裡始終記得,在這坦誠時刻,覺得還是要跟刀哥解釋:“之前相親我真沒這心思。”聞一仁聲音有點嘶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赧然。

“當時覺得你不太信任我,心裡頂著氣,”他頓了頓,迎著刀哥專注的目光“事件因我而起,對不住!”

刀哥完全沒料到聞一仁會在此刻主動提起這事,更沒想阿仁先跟他解釋,心裡的歡喜狂湧,笑意從眼底層層漾開。

聞一仁說開心結,覺得前所未有的輕鬆,擡手摸著刀哥頭發,眼睛聚焦在人家嘴唇,春夢裡的挫敗要扳回來,不再猶豫!不作他想!上前含著刀哥嘴唇有樣學樣。

刀哥渾身一震,沒想到他的阿仁會主動親吻,瞬間狂喜並反客為主,兩人吻到要缺氧,要擦槍走火才勉強分開。

兩人雙手相扣,靜靜地貼著,刀哥對珍寶無以言表,意切情真在耳旁輕語“阿仁,我心悅你很久了”。

刀哥飽脹的愛意幾乎要把他溺斃。

聞一仁以前沒看出來,或者是自己神經大條沒往這方麵想。

擡手捏著刀哥耳垂呢喃地回了句“嗯,知道了”。

刀哥沒忘記填飽肚子,讓聞一仁先去大廳坐著,菜還要一點時間。

聞一仁覺得刀哥做菜新鮮,留在廚房幫忙打下手。

兩人都是手腳麻利的人,配合得當,沒一會就整了幾個菜,刀哥還是貼心地讓聞一仁先喝湯,專門養胃的。

聞一仁心裡受用,吃了幾筷子菜,倒是意外的色香味俱全,不禁對刀哥刮目相看。“你這一手廚藝哪裡學的”?

“以前在人手下討生活什麼都要會一點”。

聞一仁心中瞭然。

飽飯之後,刀哥泡了杯陳皮水放在聞一仁手邊,兩人就著月色商議著下午拿到的訊息。

專案工程動工還是困難重重,好在上頭的步伐跟專案組一致,想快就會有行動。

看來近期李村會不太平,兩人擬定了一些應對措施以防突發情況。

刀哥跟聞一仁說,九叔派出去李村盯著了,有什麼情況會及時回複的。

聞一仁放心一些,倒是對九叔有些好奇,遂問道“九叔身手不凡,那年南下多虧他助我脫身,也不知他怎樣了”?

刀哥摩挲著聞一仁的手指,修長立體,骨節分明,指尖輕挑,有一種優雅與力量並存的美。

心裡喜歡的不行。“平日裡沒事就在山頂,他喜歡清靜,有事要忙的時候才下山。

當年從老狼那裡逃出來,東躲西藏,某天餓得實在不行了躺在天橋下,九叔路過搭救了我。

當年多虧了他,教會我很多,沒有走歪路。一身本事也是傾囊相授,有時候想,人與人之間的緣分是很奇妙的,我沒有父母緣分,倒是跟他亦父亦子,亦師亦友”。

聞一仁聽了,心裡亦是感觸,正路多艱難險阻,荊棘塞途,歪路多鮮花餡餅,虛飾誘惑,走正路的人都要比走歪路的人強。

很慶幸自己年少時走了一條難走卻正確的路。

刀哥亦如是。

翻來覆去五根手指有什麼好看的,聞一仁輕輕地抽回手,不緊不慢地道“他真的很有仁心,他就一人嗎”?

刀哥秒懂“有個師傅修道的,他也跟著師傅修道,那年唐山大地震他師傅從廢墟裡麵撿到他就一直帶在身邊,從沒聽過他說家人,估計是大地震的時候沒了”。

聞一仁聽了心裡很是欽佩這種大愛無疆的人。不禁對九叔肅然起敬。

夜上中天,專案的事商議得差不多,聞一仁起身告辭。

刀哥拉著聞一仁的手欲言又止,兩人目光流轉,聞一仁心潮起伏,抱了抱刀哥,往外走。

刀哥忙跟著,拿出車鑰匙說“我送你回去吧”。

聞一仁車還在公司,穿好鞋說“嗯,走吧”。

臨出門,刀哥拉了拉聞一仁手讓他站定,聞一仁以為有什麼情況,隻見刀哥低身蹲著“鞋帶鬆了”。仔細地給聞一仁係鞋帶。

聞一仁望著刀哥上心的模樣,心裡頭是歡喜的。

晚風輕柔,刀哥開車平穩,沒多久就到樓下,聞一仁解開安全帶,望向刀哥,慢慢靠近輕酌了一口,輕聲地說“謝謝”。

刀哥眉眼帶笑,五臟六腑裡像給熨鬥熨過一樣,無一處不服帖。

聞一仁下車,揮揮手回家。

刀哥在車裡坐了一會,直到看不見人影才啟動車子。

刀哥卻是沒有回家,車開到安清河邊,熄火,隻餘儀表盤微弱的熒光,黑暗中指尖“嗒嗒”地敲著方向盤,頗有耐心。

一刻鐘之後,兩道昏黃的車燈劈開夜幕,忽明忽暗地掠過刀哥臉龐,照亮了刀哥眼中浮動的陰翳。

從小車上下來一人,常服普通,一張娃娃臉,“篤篤”敲了刀哥小車門窗,隨即開門坐進副駕,“說吧,今晚找我啥事?等會我還得回去值班”,娃娃臉倒是挺自來熟。手指無意識地摩挲安全帶。

刀哥沒有立即接話,而是降下車窗讓河風的腥氣灌滿車廂,“老狼的尾巴露出來了”

刀哥突然開口,“上次說的那些女子,轉賣地無影了吧?”

娃娃臉的身體僵硬繃直:“你知道規矩的”。

刀哥探身從儲物格翻出個牛皮紙袋,“這裡麵是我的人查到的一些證據,跟到城郊線索斷了,你們跟進,我懷疑他在某處有個據點,具體哪裡我的人還沒探到”。

娃娃臉接過袋子開啟,裡麵照片染著可疑的深褐色斑,職業的敏感令他指尖搓搓,鼻端輕嗅,“血?”。

“沒錯,有個兄弟遭了罪,你們查實了,釘死他們”。

娃娃臉收好袋子,喏嚅“哥,謝謝你!”。

刀哥“嘶”地一聲,不耐煩地逐客“我不是你哥!做好你的事,滾!”。

刀哥啟動車子,後視鏡裡黑色轎車旁的人還在目送,手指磋磨著牛皮紙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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