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夢藏宮牆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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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三步並作兩步衝過來。

裴度雪迅速將女子護在身後：“皇兄這是何意？”

“孤要看看她的臉。”

“就現在。”心中早已有了答案，裴忌直接伸手去扯那麵紗。

裴度雪卻一把打落他的手，聲音冷得像冰：“皇兄非要當眾羞辱一個傷痕累累的女子？”

裴忌魔怔般盯著那女子：“你是瀟瀟吧”

他不可能看錯！

女子突然抬頭，麵紗下傳出一聲極輕的冷笑，而方瀟生氣時也會這樣微微抬下巴。

“殿下認錯人了。”她的聲音沙啞，卻字字誅心。

“您要找的人，不是被您親手逼下懸崖了嗎？”

他猛地攥住女子手腕：“那你為何會和她長得如此像，為何用她獨門的白梅香？！”

她冷冷看著裴忌：“我被方大小姐所救，香是大小姐給我的，殿下還要我解釋幾遍？”

“夠了！”老皇帝看不下去了，直接拍案，“太子醉了，來人。”

“兒臣冇醉！”裴忌竟當眾跪下，“父皇！此女極可能是”

“是什麼？”裴度雪冷笑，“皇兄莫不是要說，這是墜崖的方大小姐借屍還魂？還是說，皇兄後悔當日懸崖上的選擇了？”

這句話像一盆冰水澆下。裴忌跪在原地，看著裴度雪攬著那女子揚長而去。

臨出門時，女子回頭望了他一眼。

那眼神，和方瀟最後一次看他一模一樣。

她一定是瀟瀟！

“殿下”內侍小心翼翼來扶。

裴忌甩開他，踉蹌追出殿外。

暴雨中，馬車已經開始行駛。

裴忌直接跪在地上，冰涼的雨水順著他的臉頰滴落，矇住了眼睛。

衣衫被浸透，沉甸甸地貼在身上。

宮門前的侍衛們麵麵相覷，不敢上前。

“殿下，您這是何苦呢！”內侍撐著傘衝過來，卻被裴忌一把推開。

“滾。”

他盯著那輛遠去的馬車，雨水模糊了視線，但他仍固執地睜著眼，彷彿這樣就能讓那輛車調頭回來。

她一定會回頭的。

她從來都捨不得他受苦。

記憶裡，那年他在冷宮高燒不退，她翻牆進來，小小的身子揹著個比她人還大的藥箱，在雪地裡摔了好幾跤，膝蓋都磕破了，卻還是固執地守了他一整夜。

再後來

雨水順著他的睫毛滑落，像是眼淚。

馬車冇有停，更冇有調頭，漸漸消失在雨幕中。

裴忌跪得筆直，雨水沖刷著他的臉，刺骨的寒意從膝蓋蔓延到全身，但他一動不動。

“殿下，您這樣會病的！”內侍急得直跺腳。

裴忌扯了扯嘴角，病？病了纔好。

病了，她就會回來了吧？

就像從前那樣，心疼地守在他床邊，給他喂藥，替他擦汗

馬車早已看不見了。

裴忌終於搖晃了一下，卻仍固執地跪著。

“她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

他喃喃自語，聲音低得幾乎被雨聲淹冇。

內侍終於忍不住，招呼幾個侍衛強行將他架起來。

裴忌冇有反抗，任由他們拖著自己往回走，眼神空洞得嚇人。

雨下得更大了。遠處，馬車裡。

方瀟死死攥著車窗簾子。

“要回去嗎？”裴度雪輕聲問。

方瀟搖了搖頭，鬆開手，簾子落下，遮住了宮門前那個越來越小的身影。

“他不會病的。”她聲音沙啞，“他有方清梨照顧。”

裴度雪歎了口氣，遞給她一方帕子。

“彆哭。”

“我冇哭。”方瀟轉過頭，“你看錯了。”

可那帕子，終究還是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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