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夢沉星不可尋 021

    “是阿野弄的？”

“他又對你做了什麼？！”

謝沉聿聲音沙啞，指腹不受控地覆上沈緋寧脖頸間的吻痕，用力摩挲著，要將另一個男人的印記徹底抹去。

“你乾什麼！”

“謝沉聿你放開！”

我雙手拚命捶打他鉗在頸後的手，雙腳也用力踢他的腿。

可麵前的男人像座巋然不動的大山，任憑我怎麼反抗，都紋絲不動。

我疼得嗚咽出聲，感覺頸間那片肌膚都要被磨破了。

不知過了多久，謝沉聿終於鬆開了手。

他微喘著氣，像是剛清醒。

漆黑的眸子落在沈緋寧的脖頸上，那片麵板變得血紅，甚至有些地方被蹭破，滲出了細密的血珠。

沈緋寧睜著眼，眼底滿是混雜著憤怒與驚恐的水汽。

謝沉聿的心臟驟然一縮，喉結滾了滾：“寧寧，我……”

“啪！”

回應他的，是沈緋寧一記清脆的耳光。

這一巴掌我是用了儘全力的，打完後掌心還在微微發麻。

我死死盯著被打得偏過頭的謝沉聿，胸口劇烈的起伏著。

連我自己都沒有想到，有一天會像打謝司野那樣，對曾經放在心尖上、貫穿了整個年少時光的人動手。

一隻溫熱的大手輕輕拉起我發麻的左手，指腹一下下揉著我發紅的掌心。

恍惚間，讓我想到了從前。

“沉聿哥哥，今天謝司野又犯賤，我打了他，手好疼。”

少年牽起我的手，輕柔地揉著，聲音如春風：“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你打他十分，自己也會受七分。”

“下次他再欺負你，告訴我，我來處理。”

“好。”

回憶如潮水漫過心口，泛起一陣尖銳的酸澀。

我猛地抽回手。

謝沉聿的掌心驟然一空，心底像是也跟著缺了一塊，空落落的發疼。

他就那樣盯著她，而沈緋寧垂著眼，目光落在地上。

兩人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我聽見謝沉聿低啞的聲音，說：“寧寧，我們重新開始吧。”

聞言，我忽然笑出了聲，杏眼中滿是譏諷。

“這句話，謝司野也說過。”

“重新開始？怎麼重新開始？”

“我被謝司野翻來覆去地羞辱、玩弄，能重新開始嗎？”

我挽起衣袖，露出手臂上淡卻清晰的燒傷痕跡：

“你為了蘇南喬，讓人用火燒把我燒成這樣，這能重新開始嗎？”

小臂上的傷口雖然隻剩下一道淡粉色的疤痕，但依稀能看燒傷的痕跡。

“還是你明明不愛我，隻把我當妹妹，卻依然娶了我，這份自欺欺人的婚姻，也能重新開始？”

謝沉聿的呼吸驟然急促，向來沉靜的雙眼因劇烈的情緒波動，瞬間爬滿了紅血絲。

胸腔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幾乎喘不過氣。

他張了張嘴，聲音嘶啞得厲害：

“寧寧，我沒有讓人燒傷你，”

“我其實並沒有把你當妹妹，我……”

“不重要了。”

我嚥下翻湧的情緒，淡聲打斷了他。

我也實在不想再和謝沉聿糾纏下去。

臨走前，我的目光掃過他的臉。

謝沉聿雙眸血紅，連帶著那張素來淡漠的臉，都染上了幾分失控的戾氣。

倒和謝司野更相似了。

“謝沉聿，你跟謝司野，其實也沒什麼兩樣。”

說完這句話，我沒再看他的反應，轉身就走。

一句話，卻讓謝沉聿心神巨震，渾身的力氣彷彿瞬間被抽乾。

他比誰都清楚，謝司野在沈緋寧心裡的樣子。

惡劣、不堪、甚至惡心……

現在，在她的心裡，他已經是謝司野那樣的人了嗎？

這個認知讓他徹底失了理智。

謝沉聿不管不顧地衝上前，一把抓住沈緋寧的手腕，用力將她拽回懷裡。

低頭就朝著自己肖想了無數次的唇吻了上去。

“嘔——”我猛地用力推開他。

謝沉聿僵在原地，看著她的生理性反應，眼底一片血紅。

他心頭像是被長矛刺穿，又生生抽離出來，難捱又疼。

“寧寧……你就這麼厭惡我？”

討厭到僅僅一個吻，就讓她惡心成這樣。

那她和謝司野呢？

謝司野那樣對她，和她有過那樣親密的糾纏，她有沒有像這樣的抗拒……

我沒理會謝沉聿的話，胃裡瞬間翻江倒海，生理性的惡心感直衝喉嚨。

我捂住嘴，沒多停留一秒，踉蹌著轉身，慌忙往門外跑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