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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夢成殤不問歸期 第一章 婚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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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本是林家最受寵的小公主。

爸媽愛我,哥哥寵我,就連竹馬也說非我不娶。

可裴夏暖出現後,一切都變了。

爸媽將我的臥室讓給了裴夏暖。

哥哥斥責我不大度。

就連竹馬,都能揹著我和她抵死纏綿。

我哭過鬨過,他們卻冷冷道:

“受不了就去死。”

可我得了癌症,真的要死了。

今天是我和竹馬沈清然結婚的日子。

鏡子裡,我的臉色慘白,無論化妝師給我打多少遍粉底,還是遮不住眼底的青黑。

化療之後,每動一下都覺得骨頭在疼。

我笑著對化妝師擺擺手:“不用遮了,就這樣吧。”

醫生說我隻剩半個月了。

這場婚禮,是我求了沈清然好久才換來的。

我對著鏡子揚起一抹笑,指尖輕輕摸著婚紗的蕾絲花邊,布料柔軟得像當年他給我買的兔子玩偶,這是我灰暗人生裡,最後一點光亮了。

門突然被人撞開,是媽媽。

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指甲掐進我的胳膊,急切懇求我:

“挽月,媽知道你最懂事,你妹妹夏暖也想體驗一下結婚的感覺,也想穿一次婚紗,你把婚紗脫下來給她,好不好?”。”

“乖,聽話,把婚紗脫下來。”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媽媽,愣了好半天,纔看著她的眼睛問:“媽,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媽媽眼裡閃過一絲慌亂,卻很快被不耐煩取代,她伸手就要去扯我的婚紗拉鍊:

“夏暖身體不好,你知道的。她從小的夢想就是能穿上婚紗,你就當幫媽媽一個忙,把婚紗脫下來給她。”

“不行!”我的手指緊緊攥住婚紗上的褶皺,指節用力到泛白,布料硌得手心生疼,可我不敢鬆。

她的眼裡藏著的是對裴夏暖無儘的偏愛。

絲毫看不見我的影子了。

心像被千萬根針紮了一般,疼得我難以呼吸。

“媽,”我聲音發顫,眼淚已經在眼眶裡打轉,“這不是普通的衣服,這是我的婚紗。今天是我結婚的日子,我等了二十多年……”

“夏暖想穿婚紗,我可以幫她找設計師定製十件、一百件婚紗都可以,但這件不行!”

媽媽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她似乎冇想到我會拒絕得如此堅決。

“你怎麼這麼不懂事!”媽媽的聲音陡然拔高,唾沫星子濺在我臉上:“夏暖她是你妹妹,你就不能讓著她點嗎?你怎麼這麼自私?”

自私?

我看著眼前這個曾經把我捧在手心的女人,心臟狠狠揪在一起。

我想起小時候,我不小心摔破了膝蓋,她抱著我哭了好久,說“我的寶貝怎麼這麼疼”;

想起以前每個生日,她都會給我做巧克力蛋糕,上麵插著和我年齡一樣多的蠟燭;

可在我十五歲那年,我的父母遭遇了一場意外,裴夏暖“從天而降”——她說自己碰巧聽到綁匪的對話,拚儘全力報了警。

從那天起,一切都變了。

爸媽收養了裴夏暖,在那之後,所有人都把愛都給了她。

我珍愛的公主房被改成了裴夏暖的臥室。

爸媽會替裴夏暖準備生日派對,而我的生日就停留在了十五歲那年。

甚至在學校的家長會上,爸媽以裴夏暖父母的身份出席。

我徹底淪為這個家的邊緣人物。

就連今天,在我的婚禮上,我的親生媽媽讓我把婚紗脫給裴夏暖。

我媽的語氣依舊強硬,將我的思緒拉回。

“你讓給夏暖,她開心了,媽也就開心了,就這一次,穿完她就還給你,又不會弄壞。”

門外突然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響,哥哥踹開門走了進來,滿臉的不耐和厭惡:

“媽,跟她廢什麼話!給臉不要臉的東西,直接把婚紗扯下來不就行了!”

他說著就伸手來拽我的婚紗,我死死攥住婚紗,喉嚨裡發出嗚咽的哭聲:

“彆碰它!清然還在外麵等我,今天是我的婚禮!”

“扯壞了夏暖穿什麼?”媽媽突然開口,聲音冷得像冰。

我渾身一僵,所有的力氣都像被抽走了。

原來他們不是冇聽到我的話,隻是不在乎。

原來在他們眼裡,我的婚禮,我的願望,都比不上裴夏暖想穿一次婚紗。

我的心徹底沉入穀底,淚水無聲滑落。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沈清然的聲音響亮而堅定,卻像一把錘子,砸碎了我最後一點希望:

“挽月,夏暖身世可憐,不過就是想穿一次婚紗而已。”

“我們馬上就領結婚證了,名義上我仍是你的丈夫,這一點不會改變。”

我猛地回頭看向沈清然,他穿著筆挺的西裝,頭髮梳得一絲不苟,可他看我的眼神,卻冇有絲毫的心疼。

以前他看我的時候,眼裡像盛著星星,可後來他會對著裴夏暖遞過去的溫水笑,會在裴夏暖“不小心”摔進他懷裡時,下意識地護著她,隻留給我一個僵硬的背影。

我曾拉著他的手問“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他卻皺著眉說“挽月,你彆總這麼斤斤計較,夏暖她很可憐”。

可憐?真正可憐的人是我啊。

我像被硬生生從自己的家裡擠了出去,成了這個家多餘的影子,而裴夏暖,成了所有人的珍寶。

父母、哥哥、愛人,我生命裡最重要的三個人,

此刻都站在我麵前,都在勸我成全。

可誰又能成全我呢?成全我這僅剩半個月的生命,成全我這場盼了二十多年的婚禮。

這場婚禮,是我在生命終結前,送給自己最後的禮物。

我不會和沈清然領證的,我隻是想要一場婚禮。

我的生命隻剩半個月了,我不想拖累他。

可連這個小小的願望,在我死之前,都實現不了了。

我苦笑著,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原來我早已成了多餘的那個人,而這場婚禮,註定不再屬於我。

“不識抬舉!”爸爸不知什麼時候也來了,他臉色鐵青,上前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氣大得像要把我的骨頭捏碎,“那就彆怪我們心狠!”

爸媽見我遲遲不答應,對視一眼後,似乎做了某種決定。

他們一個拽我的胳膊,一個扯我的婚紗,我拚命掙紮,可化療後的身體十分虛弱,根本抵不過他們的力氣。

混亂中,後腦勺突然被什麼東西砸了一下,我的眼前忽然一黑,耳邊最後聽到的,是媽媽冰冷的聲音:

“白養你這麼大,真是個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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