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夢難尋燭影深 019

    宋祁年腦子一片空白。

他渾身僵硬的扭過頭，卻發現他沒認錯人，是昨天和他無比親昵，抱著他的胳膊說他“好厲害”的小部。

他費儘全身力氣，好不容易和小部建立起了感情，而謝衍之什麼都沒做，隻是站在這裡，就把他給比了下去！

他的眼眶瞬間就紅了，有些哽咽地低下頭，“小部，我不是故意的，我是......”

“走開！”小部咧著牙，小牛一樣的對他吼：“你這個壞蛋！我討厭你！”

“舅舅是我最喜歡的人，你欺負舅舅，我就不跟你好了！”

說完，小部便來到謝衍之的麵前，小心翼翼的摸了摸他的手：“舅舅，你沒事吧？你的手剛纔打疼沒？要不要緊？”

“我沒事。”謝衍之勾了勾唇，一把將小部抱了起來：“走吧，媽媽還在家裡等我們呢，我們今天吃餃子，是你最愛吃的豬肉玉米餡。”

“媽媽一個人在家包，很辛苦，所以待會我們回去之後就讓媽媽休息，我們來包，好不好？”

“好耶！”

他們一邊走一邊說，似乎已經忘了身後還有個宋祁年。

宋祁年靜靜地站在陰影裡，指尖微顫，他試圖抑製住內心的崩潰，可牙齒卻抖個不停。

不過他不得不承認的是，聽到小部喊謝衍之“舅舅”的時候，他心裡莫名鬆了口氣。

眼看著他們越走越遠，他身體不自覺地往前走了兩步，咬著牙喊道：“小部！我是爸爸！”

他說完後就後悔了。

可事到如今，他除了能拿那淺薄的血緣關係來說教之外，又還能做些什麼？

下一秒，他就感受到了一道淩厲的目光。

謝衍之看著他，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剮。

小部也看著他，許久後，稚嫩的童聲傳了過來：“爸爸又怎麼樣？我隻要舅舅。”

這句話像刀子一樣紮進了宋祁年的胸口，他像個被擰緊的發條，渾身僵硬，嘴裡苦的像吃了黃連。

小部說完這句話就和謝衍之離開了，他甚至滿心滿眼都是回家吃餃子，根本沒有想到自己這句話會給宋祁年帶來多大的傷害。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宋祁年就像雕塑一樣站在幼兒園門口，身邊是散落的玩具和零食。

大家都對他避之不及，就連夜幕降臨後天空下起了大雨，也沒人上前為他撐把傘。

宋祁年不知道自己在這裡站了多久，他隻知道自己渾身發燙，腦子裡除了周清黛再也想不到任何事。

“祁年？”

他驚喜的回頭，看到的卻是撐著傘的盛彥。

“祁年，我們聊一聊吧。”

盛彥將發著燒的宋祁年送回了家，然後搬來一把椅子坐在他的床前。

“對不起，祁年。”

“如果當初我再謹慎一點，宋家就能早日洗清冤屈，你也不會被何家父女矇蔽，和阿黛鬨到如今這個地步。”

宋祁年在他說周清黛名字的時候抬了下頭，眼裡閃過一絲疑惑。

但很快，他便回道：“不是你的錯，是我自作自受，如果當初我能夠堅定一點，我和她就不會走到如今這個地步。”

“至於何家，他們現在已經受到了該有的懲罰，你也是受害者，無需自責，是我應該向你道謝才對。”

盛彥知道他的性子，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敘了一會舊後，盛彥來到宋父宋母的牌匾前上了炷香，見宋祁年滿臉暗淡，他忍不住開口：“見到你，我心裡就沒有什麼牽掛了。”

“我隻想把生命的最後一刻放在國家的科研上，但是在這之前，我想給你一個忠告。”

“什麼忠告？”

“離周清黛遠一點。”

宋祁年抬起眼，扯了扯唇：“你也喜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