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死敵侯爺總想要我哄 第57章
回府路上蘇木發覺蕪衣眼圈有些發紅,
問過才知今日之事。說來是她考慮欠妥當,留她一無法自保的女子獨自一處,
這才能遇到不良之人。
看來,教她自保之術得安排日程了。
蘇木安慰後又和她保證日後每日教她自保之術,這看見蕪衣稍微有了點笑顏,可不知為何,蘇木總覺得她若有所思,像是被牽走了魂一般,她沒那麼多精力去想,
見蕪衣也未提,
便直接朝東苑而去。
她先去主屋瞧瞧顧長寧的情況,
隨即讓蕪衣去後廚催催晚膳,
她倒真有些餓了。
若說這成為顧長寧的妻妾有何好處,大概這就是第一樁。不用等主子們都用完了再進食,
想吃啥就吃啥還能點菜。
旁邊沒了人,
蘇木便往主屋走邊在想該如何潛入稽查司之事,如何進,
何時進這都得好好規劃一番。
踏進主屋,
蘇木反扣上房門,
順著對門的木椅而坐。
稽查司乃官家之地,況且護城軍都在其中,個個都是高手,
若要接近得徐徐圖之,若是夜潛不成,她難道還要去接近謝辭桉?可就算接近謝辭桉,他也不像是能隨意帶人進出稽查司之人。
這個時候蘇木倒是懷念起了當時在稽查司牢裡的時候,那時怕是她離圖紙最為接近的時候。
進宮機會不多,
十日之內若是顧長寧傷好,那是隨時有可能召見二人的,若是錯過這機會,往後要進宮可就難了。
不過,皇帝老兒似乎很喜歡傳祝餘進宮,或許可以以此作為突破,可祝餘進宮對侯府又不太好……
“哎——”
蘇木長歎一口氣,真真覺得此事頗為艱難,似乎一時不知從何下手,早知這文書藏在秘閣,她就早點讓祝餘摸清皇宮了,也不至於現在祝餘想去也去不了了。
上次宮中再要請祝餘前去時,顧長寧便以祝餘放了奴籍歸鄉為由給拒了,如今再讓她去,那不是欺君之罪?
想罷,蘇木隻覺頭疼不已,她扶著額頭,沉沉歎氣。
“哎——”
蘇木一時被此事煩憂,完全忘記自己來主屋的目的,她正沉溺於自己的思緒時,左側塌上冷不丁傳來一聲。
“想不到,如今還有比我更為煩憂之人。”
這聲音帶著嘶啞,語調帶著沉穩,甚至還有絲揶揄之感。
屏風後的聲音,是顧長寧。
蘇木頓時擡眼,她朝左側看去,卻被屏風所擋,想起自己該要檢視這人的傷勢,她立馬起身,本想直接繞過屏風,但一隻腳又飛快收回。
說到底,這是他的房間也是他的床榻,他不知是何時醒來的,現下直接過去,好似不太好。
畢竟在他未醒來之前他的上半身是未著衣物的,她也隻當他是病人,未有多餘想法。但眼下他醒了,她直接這般過去,總覺得……怪怪的。
想是她的猶豫之步被那人儘數收入耳底,像是知道她所顧慮一般,屏風後再次傳來那低啞之聲。
“本侯半身早已被你看了個遍,如今纔不好意思?”
蘇木本還猶豫,但聽他這話是早已知曉這幾日是她療傷,他的傷儘數在上半身,用腳趾頭都知道她將他上半身看的差不多,但他這話聽起來,怎麼這麼不中聽。
既然如此,她也不做扭捏姿態,直接繞過了屏風。
梨雕床榻之上,男子赤著上身伏在榻邊,被褥嚴實地壓在他的下半身,脊背卻毫無遮掩地映入眼簾。那本應康健強壯的背脊布滿猙獰的杖痕,縱橫交錯間猶如山巒疊嶂,一道比一道深。
許多地方仍滲著血水,紅黑斑駁,觸目驚心。
不知為何,眼前這一幕似又讓她想起大婚那夜,紅帳旖旎之下,那睡的沉穩安靜的麵龐。
她看他一眼,想著早間剛上過藥,這傷也不便叫人來回折騰,於是順著榻邊上的幾案而坐。
聽到些聲音,他習慣性側耳,趴著的臉未動,臉色冷峻如常。
他眉峰壓的很低,遮住了眼底的晦暗,隻留一截銳利的下頜線,似泛著冷硬的青色。
明明是狼狽的模樣,他卻偏挺得直,喉嚨滾動半晌,才從齒縫中擠出幾個字,聲音如沙礫乾澀:“我有些渴。”
這句話的言外之意並不難聽懂,倒水不算難事,蘇木側身將幾案上的茶杯斟滿,隨即給他端了過去。
無意識的遞給他,見他手撐榻邊掙紮著起身,每一次挪動麵色越發的蒼白,因是伏著身子,無手去顧及身下被褥,差點讓那被褥直接滑落至腿間。
蘇木猛地閉眼,迅速將被褥給他往上扒拉:“傷著就彆動。”
她順著塌邊而坐,見顧長寧額頭上布滿細小汗珠,猶豫著伸手又止手,最終還是托起了他的臉。
下頜生硬,下巴處還有些細小胡茬,刺撓的她掌心麻磨感。蘇木指節微動,沒有過分在意,直至茶杯抵在他唇邊。
“喝。”
顧長寧的呼吸似乎比以往都要沉重許多,那些溫熱的氣息一遍遍掃過她的指節,帶著溫熱的濕意。
杯沿輕輕觸到他唇瓣時,他才微啟了齒關。許是蘇木掌握不到他喝水的深淺,溫水順著唇角往下淌了許多,她下意識要去擦,另一隻手的指腹剛要觸及下巴,他忽然偏過了一些頭,唇瓣滑過食指關節,濕熱柔軟。
她指尖猛地一顫,杯裡還剩下的殘水濺在他脖間,她下意識看向他,隻見他眸色沉沉,喉間滾落出一絲笑意:“抖什麼?”
這話問出口蘇木纔回神,她剛纔有抖嗎?沒有吧。
正要反駁,眸光一下落在了他光滑古銅色水漬氤氳的脖間,那水痕往下順延,至胸膛,下腹……
她頓的一下起身,眼撇開時麵上沒來由的燙熱,饒是長了雙眼睛,腳跟卻撞上了身後幾案桌櫃,櫃子發出的聲響給了她欲蓋彌彰之意,她悶吭一聲:“還喝嗎?”
“不喝了。”
他往榻間移了半分,頭順勢偏側著落入柔軟的枕蓆。
“我睡了多久?”
蘇木順案而坐,她置下杯子,拿起對岸茶杯給自己斟滿:“一日一夜。”
良久的沉默,隻有她輕啜茶水,給自己倒了一杯又一杯斟茶水聲。
“邊關……有訊息了嗎?”
邊關,那便說到是西北戰事,外頭對於此事的議論聲不小,但最新的訊息卻無。
蘇木輕頓茶杯,收起自己平時鋒芒的語氣,聲中帶著安慰:“雖無,但沒有訊息或許纔是最好的訊息。”
榻上之人神色未動,蘇木卻看得出,這答案並非問話之人想聽到的。
“我這傷多久才能好?”
他嗓水潤了幾分,音色依舊沉沉。
“少說半月。”
“半月。”他嚀喃著重複,那無色的麵容少了許多冷硬,多了幾絲惆悵:“倒是又耽誤你了。”
蘇木知他所說何意,按照之前所商,成婚後她便要去南疆纔是,可因為他卻又拖延。
提起此事,蘇木心下是有不爽,但瞧著塌上之人以及他所憂之事,她也不能如此離去,也不能真的責備。
況且,如今她暫且不去南疆,在上京也不是毫無收獲,至少等她去了宮中秘閣,天色將略有破曉,如此看來,她也說不上耽誤,說不上生氣。
“無礙。”
“隻是……你不必過分擔憂,老侯爺在戰場廝殺的功績我也並非不知,多少次化險為夷皆成美談,想罷老侯爺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
她不知說些什麼,畢竟現下揚風與淩風皆在外探風,也不能唰的一下站他跟前彙報,她也不知邊關事情進展,寬慰之話說的有些蒼白,卻聊勝於無。
至少她看到顧長寧眸中暗沉散開了幾分。
“我此次受傷,你可有礙?”
他思襯著,想起那日她身處稽查司牢獄所受刑法時,他都能略感一二,想畢他受這杖刑,她也會受到一絲牽連。
經這一問蘇木纔回想,那日在屋中看書等他歸來時,的確覺得腹肺隱疼,但卻無傷大雅。
若不是這一問,有時她都會忘記自己與人性命相連。
想罷,她道:“無礙。”
這句話落,榻上之人好一陣沒見回應。
屋中本就二人,再無話可說那便如坐針氈一般,蘇木正要開口找個機會離去,榻上之人卻再次開口。
“蘇木,你之前說可以治好我的眼睛,如今還作數嗎?”
治眼睛那都是許久之前所說,她不知他為何突然又提起這個,想起那日石洞中,他還冷硬地拒絕。
蘇木正訝異不知如何回答,他便再次開口:“你的事情我一再背離所初,而我想護的人卻一個也護不了,不管是三年前的周家落難,還是長姐所困……乃至今日,我父受困夏丹,我都無力去做。”
蘇木沒有回話,屋中靜了幾息,榻上之人閉目,“所以……”
“眼下,我不能放你去南疆。”
不等蘇木反應,顧長寧冷聲出口:“或許在你眼中我再次食言而肥,是無賴是卑鄙是自私。但是……”
蘇木愣住,直直地盯著他。
“蘇木”
“暫且留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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