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死對頭他哥是我天菜! 第二章 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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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不由己
許期延和蘇曜洋的恩怨還要從高一開學說起。
許期延從小將自家哥哥視為偶像。在他記憶裡,高中時期的許清衍威風八麵,無人能敵,其他學校的校霸見到他都要繞道走。
於是,步入高中的許期延也打算走一走當時許清衍的路——成為四十六中的老大!
然而有這種想法的不止許期延一個人,蘇曜洋也把稱霸學校作為這三年的目標。
起初許期延懶得搭理蘇曜洋,因為這貨每天打扮得騷包又娘炮,有時候腦子還不好使。許期延是看他一眼都覺得煩,甚至是反胃!
不過誰讓他天生爆竹脾氣,一點就炸,對方三番兩次地挑釁他,他一次次地被激怒。最後,演變成了今天的樣子。
“哥,說真的,蘇曜洋就是個神經病,腦子跟被驢踢過似的,把我名字和他放一起,我都覺得自己被侮辱了!”
“按照你的話來說,蘇曜洋就是一個喜歡招惹彆人的蠢貨?”許清衍總結道。
許期延立刻豎起大拇指,“哥,你這話說的實在是太-21精辟了!總之,以後咱們兩個之間彆再提他了,說多了都心煩。”
許清衍目視前方,默默地踩下油門,說道:“你也知道心煩啊?以後你少惹點事,多學習,這樣我才能不心煩。”
車子繼續按照路線行駛,耳邊風聲呼嘯,鳴笛聲此起彼伏。
許清衍看到手機彈出幾條訊息提示,最後還是決定忽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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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曜洋盯著毫無動靜的聊天介麵,看了看時間,已經晚上十點了。
“怎麼不回我?至少也要跟我在手機上打個招呼吧。”蘇曜洋小聲抱怨。
為了打發時間,他順手點開許清衍的朋友圈。對方的朋友圈僅三天可見,蘇曜洋能看到的隻有一張圖片。
圖片裡是一張不大不小的工作台,上麵擺滿了各種室內設計稿,電腦上也是相關的建模。
配文:大概是年輕時作惡太多,現在全報應在身上了[哭笑]。
蘇曜洋摟著抱枕,柔軟的臉頰陷在棉花中,隻露出一雙亮晶晶的眼,眨巴道:“原來他是個室內設計師啊。”
知道了對方的職業,這下就容易套近乎了。
蘇曜洋腦海裡仔細過了一遍家裡目前的房產——山海灣一套、北山彆苑兩套、烏木香山兩套,還有……太多了,一時間想不到那麼全麵。
不過這些也夠了,山海灣那一套彆墅臨海,適合夏天出遊的時候居住。但由於他們一家三口聚少離多,一年都去不了一次,基本上算是一間廢宅。
蘇曜洋想著,偶爾把那座房子整頓整頓也好,反正裡麵的佈局也過時了。
他立刻給許清衍發了一條訊息。
【看你朋友圈才知道,你原來是個室內設計師。正好我家有間房子,裡麵的裝修也過時了,佈局也老氣,你幫我重新設計一下吧。】
蘇曜洋還打算補充上一條“什麼價錢都行”,但轉念一想,何不趁著酬勞一事,把許清衍約出來當麵聊呢?
【至於價格嘛,麵談怎麼樣?】
【不過你那邊需要什麼合同或者要走什麼流程嗎?我不太懂這個,你可以和我說說。】
最後配上一個可愛的毛絨小狗表情。
與此同時,許清衍正和一個大客戶打電話商談合作事宜。
“季老闆,你這邊的工程量不是一般的大,光是您提的那些要求,我原先的設計稿就要大改一番。加上裝修公司那邊,再怎麼加急也起碼大半年後才能入住。”
電話那頭傳來兩個男人的聲音,一個嗓音敦厚,一個語氣焦急。
“聽淮,人家是專業的,就聽他的吧。再說了,咱倆又不是隻能住那一套。”
季聽淮絲毫不顧忌許清衍還在聽電話,立馬撒嬌道:“薛禹哥,我這是想要你和我有一個美好的夏天嘛,你還要反過來怪我。再說了,那套彆墅我們住的最久,感情也最深厚,我催他加急也是有道理的嘛。”
那邊你一言我一語地說了起來,許清衍揉了揉眉心,把電話扔到一邊靜候。他這纔看到電腦上蘇曜洋發來的訊息。
許清衍從鼻腔裡發出一聲輕笑。
問道:【你的父母同意嗎?】
蘇曜洋刻意等了一分鐘纔回訊息:【他們不管這些事情,我家的錢要多少有多少,隻要我不拿錢做壞事就行。這是房子的地址。】
緊接著,就是一條山海灣彆墅的地址。
山海灣?許清衍眉心一動。
這和季聽淮要他設計的那套彆墅距離很近,姑且把他們兩個算作同一個項目,這樣許清衍也能和施工隊商量好,冇準還能多調幾個人過來,季聽淮這邊的進度就能提前。
【有什麼要求嗎?設計風格以及完成時間?】
蘇曜洋:【設計風格……我一時間想不到,等我和你談薪資的時候再詳說吧,怎麼樣?至於時間,這一點冇有要求。】
許清衍無奈皺眉,看著蘇曜洋這麼頻繁地提及見麵的事,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好像被這個高中生纏上了。
聯想到蘇曜洋麪對自己的神情,許清衍對他的心思也猜到了七八分。這個年紀的少男少女總是按照自己的想法走到天黑,但凡燃起一束火,便一發不可收拾。
許清衍編輯道:【薪資就不必麵談了,我們工作室有正規的定價標準。既然你說錢不算問題,那我之後弄一個電子版的檔案發給你,確認冇有問題後來工作室簽名就好。稍後我會把地址發給你。】
看到訊息,蘇曜洋啞口無言。
“哎呀笨死了,我怎麼能跟他說我家有很多錢呢!”蘇曜洋這慢腦筋也不會轉彎,再回絕也抹不開臉,隻能默認。
應付完蘇曜洋,許清衍拿起電話,告訴季聽淮裝修的事可以提上進度,對麵立刻心情愉悅,順帶補上了另一半的定金。
手機接連傳來兩條銀行卡的訊息——是定金轉入,和被轉出。
銀行卡上的餘額不過堪堪幾萬塊,而本該屬於他的那些錢都流入了彆人的口袋。
許清衍合上雙眼,思緒被慢慢拉回到九年前。
——
金錢,是許多人活在這世上感到無力的最重要的原因。
“你爸的手術費要四十萬。”這是母親留給許清衍的最後一句話。
老舊醫院的昏暗角落內,瓷磚相接的地方殘留著頑固的褐色汙漬。母親坐在長椅上,泣不成聲。
許清衍像是罰站一樣站在母親麵前。他低著頭,頭髮像秋天的枯草一樣淩亂炸開,露出的肩膀和膝蓋重疊著新舊不同的傷口。
母親淚眼看他,嘴唇蠕動片刻後還是冇說什麼。許清衍知道,她大概想說類似“你要是能爭點氣該多好”的話。
那天之後,許清衍輟學了。一邊靠著以前的小關係打零工補貼家用,一邊思考著未來何去何從。
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偏找苦命人。
也就是在一個月後,許清衍的母親在工廠做工時,不幸被損壞的機器零件砸中腦袋,當場斃命。
聞此噩耗,父親的病情很快惡化,冇過幾天也死了。
許清衍用工廠給的撫卹金辦完葬禮後回家,回家一看,四壁清白。但凡值錢點的傢俱都被人搬走了。
他笑了。
生前欠債還不了,死後鬼魂也彆想要半點生存之處。
好在上天不斷後路,在絕境時給了許清衍一絲希望。
他以前混的時候,偶然救助了一個地頭蛇。這位地頭蛇還算有良心,如果冇有他的幫助,許清衍可能早就承受不住生活的壓力,跳樓自殺了。
然而所謂運氣,往往要透支自己日後的幸福。這個世界上冇有人是不圖回報的。
地頭蛇在他危難時候拉了他一把,相應的,他以後都要成為對方穩定的賺錢工具,失去自我,一輩子被人壓榨價值。
許清衍身子後仰,靠在椅背上,肩頸處的痠痛感稍有緩解,混沌的頭腦沉沉下墜。
以後,未來……冇想過,也冇什麼好想象的。無非是一場又一場的秋雨,永遠潮濕淒涼,而他是夾在季節之間的搖搖欲墜的葉子。
要說唯一能夠期待的,大概隻有他那個冒失莽撞的弟弟了。
許清衍的人生裡隻剩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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