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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我的心聲它想害死我! 莫欺少鬼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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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門闔上,唯餘兄妹二人。

“見微……今晚的禦書房麵聖,陛下到底都說了什麼?”沈見微看著哥哥那執拗而擔憂的眼神,心知瞞不過去了。

她含著淚,將禦書房裡蕭徹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以及李公公帶來的口諭,都原原本本、細細複述了一遍。

說到最後,沈見微聲音哽咽,“哥…三天十遍,他要親閱…我寫不出來…我寫不出來的,他定是察覺到了什麼…他在逼我……”沈知著沉默了片刻,目光掠過案上那張草稿紙。

“簪花小楷……”他低聲重複著,眉頭緊鎖。

“陛下這是在……敲山震虎。

他未必有十足證據,但懷疑已深。

這罰抄,是懲罰你禦前失儀,更是試探和…折磨。

他想看看在你在重壓之下如何應對,看你是否會崩潰絕望,從而露出更大的馬腳。

”“禦賜紙筆…既是施壓,也是杜絕你找人代筆的後路。

”【皇家印記,代抄即欺君,是自尋死路……】沈見微越想心越涼,帝王心術,翻雲覆雨,那沈家豈非死路一條?“未必。

”沈知著似看穿她所想,轉頭凝視她紅腫的眼睛。

“見微,你聽我說。

三天十遍,縱是久執筆墨的老手,亦難完成,何況你腕勁不足,更如登天。

但陛下要的,果真是完美無缺的抄本嗎?”“嗯?”沈見微茫然。

“他反覆提及‘病中手書’,顯然是不信你先前‘病得握不住筆’。

此番罰抄,隻求‘工整’,便是要逼你證明你‘能寫’,抑或證明‘確不能寫’。

前者你會暴露裝病欺君乃至更多,而後者……未能交差,亦是欺君。

”“所以……”沈知著深吸口氣,將妹妹按入圈椅。

“你要寫!必須寫!而且,要‘帶病堅持’地寫!字跡可比先前略好一分,顯出你在‘努力’,在‘靜心養性’!更要刻意保留一絲……‘病弱’的顫抖和虛浮!同時,讓他看到你的‘忠勤’——不惜病軀,亦要完成聖命的決心!”他拿起一張空白禦賜宣紙鋪好,又拿起一隻普通的毛筆,“來,我教你。

此刻起,每一筆如何用力,如何守拙,如何在工整的框架下巧妙的留下‘虛弱’的痕跡……時間不多,我們必須爭分奪秒!”沈知著強撐著病體,坐在妹妹身側,一筆一劃的悉心指導。

他凝神看著妹妹落筆,耐心講解力道控製、“結構”調整、何處刻意“示弱”。

沈見微看著哥哥額角滲出的冷汗和越來越蒼白的臉色,心如刀絞,卻不敢再落淚。

她咬緊牙關,全神貫注地聽著、學著、模仿著。

書房的燈搖曳著,將兩個相依為命的身影交織投映在牆壁上。

窗外,夜色如墨,寒風嗚咽。

皇宮深處,蕭徹剛剛批閱完最後一份奏章,指骨無意識地在禦案輕輕敲擊。

眼前彷彿浮現那隻“小貓”正伏在案頭,生無可戀地謄寫著他為她精心準備的“特殊恩典”……朕倒是要看看,你是會累倒在書案前,還是會……鋌而走險?他唇角勾起一絲玩味的弧度,開始期待這份“意料之外”的驚喜了。

沈知著強撐著指導了妹妹不到半個時辰,額上的冷汗就已經浸濕鬢角,呼吸急促淺薄。

沈見微正在竭力控製著筆鋒,試圖在“工整”和“虛弱”之間找到那個微妙的平衡點時,忽然感覺身旁的重量驟然一歪。

“哥!”她驚呼一聲,毛筆脫手,在昂貴的禦賜宣紙上洇開一大團刺目墨跡。

沈知著雙目緊閉,臉色灰敗,竟是徹底暈厥了過去,身體軟軟地滑向冰冷的地麵。

“來人!快來人!請大夫!”沈見微魂飛魄散,顧不得什麼禦賜紙筆、欺君之罪,撲過去死死抱住哥哥冰冷的身軀,聲音淒厲。

整個沈府瞬間兵荒馬亂。

大夫被連拖帶拽地請進來,一番施針灌藥,沈知著總算悠悠轉醒,但氣息微弱,連說話的力氣也無,隻對著淚流滿麵的妹妹,用眼神傳遞著無言的擔憂和深切的歉疚。

“……少爺,”桃紅抹著淚,聲音發顫,“大夫說了,您必須絕對靜臥,一絲心都操不得,否則…否則……”沈見微看著哥哥毫無血色的臉,再看看書案上堆著如同催命符般的“皇帝聖諭”,一顆心沉入穀底,又硬生生被一股倔勁頂了上來。

“我明白。

”她深吸一口氣,用力擦掉眼淚,眼神是從未有過的堅定,“照顧好哥哥,書房誰也不允許來打擾,就說‘沈知著’要專心完成聖命。

”“送哥哥送回房,不準他出來,抄書的事情,我來解決!”“不就是抄書嗎?抄!往死裡抄!”書房門沉重關上,隔絕了紛擾。

這一次,隻剩沈見微獨自麵對那本厚厚的《翰林規訓》和堆成小山的禦賜宣紙。

【老天爺!這個‘帶病堅持’的尺度太難拿捏了吧!寫輕了像冇病裝病,寫重了直接就是‘手抖晚期’!蕭徹你這個昏君暴君!詛咒你批奏摺批到禿頭!】沈見微內心的小人瘋狂捶地,可惜遠在皇宮的蕭徹聽不見這精彩的“實時彈幕”。

但現實是殘酷的,時間不等人,墨汁無聲召喚。

“拚了!”沈見微一擼袖子,豪氣乾雲地抓起筆,蘸飽了墨,然後,“啪嗒”,一大滴墨汁精準地落在鋪好的禦賜宣紙中央,囂張地暈開成一朵黑色大麗花。

沈見微:“……”【啊啊啊!這紙是吸墨怪投胎嗎?!】內心哀嚎,手忙腳亂地換紙重來。

她努力回憶哥哥教的“守拙”技巧——手腕要“虛”,力道要“浮”,結構要“散”中帶點“工整”的影子……結果寫出來的字,像被狂風吹倒的麥田,東倒西歪,大小不一,偏偏還努力保持著橫平豎直的框架,透著一股子“我很努力但我真的不行”的倔強悲愴。

寫到深夜,沈見微已經感覺不到自己的手腕了。

她眼皮打架,腦袋一點一點,筆下徹底放飛。

一行字能從頂寫到尾,從粗寫到細,最後幾個字糊成一團墨疙瘩。

桃紅服侍這沈知著勉強睡下後,心疼地看著自家小姐這副被山野精怪吸乾了精氣的模樣,連忙遞上溫水,“少爺!您歇歇吧!”“不…不行…”沈見微眼神迷離,聲音飄忽,“陛下的‘恩典’…不能辜負……我還能寫……”話音未落,頭“咚”地一聲磕在書案上,差點掀翻硯台。

她猛地驚醒,看著被額頭蹭花的一片字跡,欲哭無淚——這張紙,又廢了……【蕭徹!我恨恨恨死你了!我快累死了!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嗚嗚!】【莫欺少鬼窮,等我累死修煉成厲鬼,我要天天去你夢裡嚇你,讓你天天做噩夢!我還要在你走夜路時突然冒出來,把你嚇得摔在地上摔個狗吃屎!】內心彈幕再次刷屏,充滿了毫無威懾力的詛咒。

沈見微咬牙切齒的在紙上用力劃拉,彷彿眼前的不是什麼令人心煩的抄寫,而是蕭徹那張總帶著似非似笑挑釁神情的麵龐。

【我讓你嫌我字醜!我讓你罰我抄寫!我讓你陰陽怪氣!】而此時,皇宮禦書房。

蕭徹剛處理完幾件緊急政務,揉了揉眉心。

侍立一旁的暗衛首領無聲上前,呈上一份密報,正是關於沈府書房的“實時轉播”。

蕭徹展開,掃了幾眼,嘴角抑製不住的開始上揚。

密報寫得極其詳儘,“沈編修戌時三刻開始抄寫,神情悲壯如赴死。

初時運筆滯澀,墨汙宣紙三張,後漸入‘佳境’,然字跡…獨具一格,似風中殘燭,搖曳不定,大小懸殊,偶有墨團覆蓋。

期間以頭搶案四次,蹭花字跡若乾。

亥時末,精神萎靡,對紙咒罵(無聲),左頰染墨,鬢髮半散,形貌狼狽,然鬥誌…尚存。

貼身侍女桃紅勸歇無果。

沈大小姐中途咳血離場,未能再返。

”“嗬……”蕭徹輕笑出聲,目光在“形貌狼狽,然鬥誌尚存”和“對紙咒罵”上流連。

他能想象出“沈知著”此刻是如何抓狂又不得不硬撐的模樣。

那份絕望中的掙紮和笨拙的“偽裝”,在他眼中,竟比任何精心排練的戲劇都鮮活有趣。

“有趣,當真有趣。

”蕭徹心情大好地放下密報。

他當然知道沈見微在“裝病”,也知道她字醜,更知道這三天十遍是強人所難——但是就是故意的。

看她明明恨得牙癢癢卻不得不低頭,看她絞儘腦汁拙劣模仿兄長字跡還要努力“示弱”,看她被逼到絕境又掙紮爬起來繼續“戰鬥”……這種掌控他人命運、欣賞困獸之鬥的微妙愉悅,是枯燥政務中難得的調劑。

“李德全。

”蕭徹喚道。

“奴纔在。

”“明日一早,再給沈愛卿送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寶去。

就說…朕念他‘帶病堅持’,忠心可嘉,特賜此物,望其‘再接再厲’,莫負朕望。

”不是要“示弱”嗎?朕再給添把火,看你這戲如何唱下去。

蕭徹愉悅地想,他幾乎可以預見明天沈見微接到這“恩典”時,那副被雷劈中還要強裝感恩戴德的精彩表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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