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人不辭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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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裡破產那年,我纏著褚奕呈過了最後一夜。
醒來後,我將最後一筆錢砸在褚奕呈身上:
「你可以滾去傍彆的大款了。不用委屈著來伺候我這種醜女了。」
我被清算資產的人趕出家門,臉上的胎記被所有人嘲笑指點。
他的朋友們卻在為他慶賀新生:
「奕呈這樣的臉,大把有錢有顏的漂亮姑娘爭著搶呢。你何必想不開便宜了那醜女?」
「她破產了以後就不會纏著你了吧。」
五年後,褚奕呈從貧窮校草變成了商界新貴。
麵試間裡,他翻閱著我的應聘資料,眼神卻停在我的照片上。
他淡淡開口:「28?已經有孩子了?」
我迎上他探究的視線,介紹道:「對,我叫盧司蘊,已婚有一女。」
如今的我改了名,去了臉上大片的胎記。
褚奕呈,認不出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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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未想過投遞的簡曆到了褚奕呈手裡,由他正式麵試我。
直到推門而入,我的呼吸亂了一秒。
褚奕呈坐在辦公桌前,高挺的鼻梁上架著一副無框眼鏡,修長的手指整翻動著我的簡曆。
他的目光從我的照片上移到臉上,眼底帶著探究。
「盧司蘊?華大畢業的?來應聘生活助理?」
他的手指敲了敲桌麵,懶洋洋地掀起眼皮,「知道什麼叫生活助理嗎?
「說難聽點就是保姆,我日常事情比較多,你平日要注意到的細節很多。」
他還在說著什麼,我的思緒卻飄到了幾年前的分彆夜。
那年的他穿著洗到發白的襯衣,被我扯掉領口的釦子,按在床上,毫無章法地吻他。
嘴裡吐出惡毒的字眼:
「我破產了最開心的就是你吧,終於不用委屈著來伺候我了。看到我這張臉,很噁心吧。
「你放心,我就算破產了再買你一夜也是夠的。」
他沉默不言,眼眸深沉如古潭,然後熟練地撫上我的腰肢。
結束時我扔給了一張卡,也買斷了我荒唐的前半生。
「想好了?」
他手指叩了叩桌麵,聲音冷冽,瞳仁平靜漆黑。
他冇認出我來。
我本能地摸了摸臉,冇了大片青紫的胎記,冇了各種化妝品堆砌下引起的紅疹。
現在的我頂著一張略顯瘦削的臉,毫無修飾,素淨平淡,完全無法與以前相聯絡。
更彆說我改了名。
「想好了。」
我強壓洶湧的情緒,恢複短暫的假性平靜。
「很好,現在就可以入職了。讓小程給你說明下情況。」
他抬手逐客,冇再給我一個眼神。
我識趣地退出,關上辦公室門的那刻,懸著的心終於落地。
如果可以,這輩子我都不想再和褚奕呈有太多交際。
他是學院內的高嶺之花,肮臟、卑劣,尖酸、醜陋卻是我的代名詞。
是我非要用錢買斷,碾碎踐踏褚奕呈的自尊。
還自私地,生下了一個女兒。
可悲的是,現在女兒被查出腦部腫瘤,必須手術。
宛如一段剪不斷的孽緣,兜兜轉轉為了孩子,我又來到了他的公司。
接下來的幾天,我都有些魂不守舍。
女兒手術在即,太多事情需要準備。
再我第三次向褚奕呈請假時,他的回答毫不留情:
「最後一次,下次不用來了。」
我也知道。可今天是女兒生日,她太想去遊樂場,手術在即,我真的很怕以後冇有機會。
咬咬牙,我還是和女兒在遊樂場玩到了下午。
回去時天空卻突然暴雨傾盆,我們躲在街邊屋簷下。
正打開手機打車,女兒卻突然掙開了我的手,搖搖晃晃地衝著掉落的玩具追去。
反應過來時,孩子已經衝到雨裡。
看著遠處的車從雨幕裡疾馳而來,我的心提到嗓子眼,剛想尖叫出聲,
一隻大手卻比我先一步,一把把女兒拉了回來。
「盧司蘊!」
如織的大雨中,男人聲音冷冽低沉。
我怔愣抬頭,如做夢般,褚奕呈站在我麵前,拉緊女兒的手。
他冇拿傘,水流不停地順著他的頭髮、麵頰、下巴滴落,浸透他價值不菲的西服。
他眉眼一如既往疏離冷峻,此刻卻透出隱隱怒意。
「謝謝褚總」
我慌亂地把孩子藏在身後,冇和往常一樣教孩子道謝。
褚奕呈瞥了眼我們,語氣裡帶著不容置喙:「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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