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世卡池今天出了什麼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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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柚是在一陣藥香味中醒來的。
穿著粉綠漸變色羽織的少女在她床邊搗著藥,見她醒來,溫柔地開口。
“哎呀,你終於醒來了。”
甘柚眨了眨眼,這才意識到自己還活著,她從來冇有像現在這樣深刻地感受到生命的重量。
“……有一郎他……”
那個捨身保護弟弟的少年讓人感到無比的動容。
“放心吧,我已經做了處理,他姑且冇事。”
事實上,蝴蝶忍的內心並不平靜。
時透有一郎的出血量堪稱龐大,按照常理來說,這種情況下唯一能做的就是選個好點的棺材準備葬禮了。可是就在蝴蝶的眼皮底下,那個足以致命的傷口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癒合著。
那是違反了醫學理論、不符合世間常理的現象。
“你在之前有給他做過什麼治療嗎?”
甘柚被問得有些懵。
“……呃……簡單地止了一下血,這個算不算?”
蝴蝶忍盯了她片刻,終是放棄般地垂下雙肩。
“……你就當我什麼都冇問吧。”
甘柚有點不知所措。畢竟這麼溫柔美麗的大姐姐在你麵前露出憂愁的眼神,是個人都忍不住啊。
但是她下一秒就深刻地領會到了這個想法是多麼的錯誤。
蝴蝶忍將剛剛熬好的藥遞給了她。
黑色的湯汁在碗裡翻滾著,時不時還調皮地冒出幾個小泡泡,生動形象地展現了何為地獄。
“把這碗藥喝下去就能好起來了哦。”美麗的大姐姐如是說道。
……不不不,你真的確定這碗藥不會把人反向送走到奈何橋嗎?
彷彿看見了蝴蝶忍身後盛開的黑百合,甘柚明智地嚥下了這句話。
——美女終究是拜倒在了地獄的藥湯之下。
等甘柚解決完難聞又難喝的藥湯時,距離她醒來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的時間。
老實說,在那碗藥湯入口的瞬間,她彷彿看見有個頭頂長角的惡鬼在奈何橋上對她揮手。
她在隔壁的房間裡看見了時透無一郎
——一臉菜色的無一郎。
顯然遭受毒藥湯摧殘的不是隻有她一個人。
甘柚從昨天開始受傷的心靈總算有了一絲絲的安慰。
黑色長髮的少年正趴在兄長的床邊。
“哥哥他剛纔有醒來過。”
“那可真是太好了。”
“他還說,希望我能努力活下去,因為我的‘無’是無限的‘無’。”
無一郎想起有一郎以為自己馬上就要告彆這人世時說的肺腑之言,就覺得內心暖洋洋的,像是被陽光照過一般。
就是哥哥醒來發現自己冇死時,可能會惱羞成怒地把自己裹進被子裡吧,說不定還會對自己破口大罵。
儘管如此,無一郎卻並不在意。
他已經深切地明白了,屬於他們兄弟倆的這種寶貴羈絆,是無論誰都不能斬斷的,即使是死亡也不能分離他們的心。
床上的少年好似與外界隔離般,完全冇有察覺到弟弟與義姐的到來。
這個嘴毒的傢夥,隻有睡著的時候纔像個天使呢。
身為一家子中最大的那個,甘柚承擔起了梳理來龍去脈的職責。
根據蝴蝶忍的說法,那個青麵的鬼是被統稱為“鬼”的一類生物。
“鬼”由“鬼王”鬼舞辻無慘轉化而來,而他們原本是和甘柚他們相差無二的人類。
……這真的是,太悲傷了啊。
即便甘柚早就知道那些是非人的生物,可當知曉他們原本是人類時,心臟還是猛地一沉。
原來如此,那個青色的惡鬼原本也可能隻是個喜愛櫻花髮簪的小姑娘嗎?
“我們鬼殺隊就是為了結束這千年的宿怨而存在的,您與您的弟弟們有著可以打到鬼的力量,可以請您幫助我們嗎?”
嬌小的紫發少女誠懇地請求道。
“事實上,因為時透家是有名的劍士後代,之前天音夫人就有來拜訪過,但貌似是被當成了壞人呢。”
“哎?”
甘柚完全冇記得這斷時間有客人上門過,時透家住在荒涼的山林中,正常情況下是根本不會有人特意過來拜訪。
但她這麼說的話……
甘柚想起來一件事。
“啊!白樺樹妖精!”
她脫口而出。
“那個……難道指的是天音夫人?”
甘柚這才反應過來,用“妖精”一詞來形容一位素不相識的女性的話,好像是有點失禮了。慌忙之下,她羞紅著臉低下頭。
“噗!天音夫人的確很美麗呢,就像是傳說中的妖精一樣。”
蝴蝶忍眯起眼睛,毫不在意地點點頭,認同了這個說法。
在溫暖的太陽光下,兩個少女相視一笑,彼此之間的距離在無形中拉近了很多。
但不管怎樣,這件事還是得與時透倆兄弟商量,這應該是由他們自己來決定的未來。
而對於甘柚來說,她僅僅是閉上眼睛,那個青麵的惡鬼就會浮現在腦海中,恍惚間那個惡鬼的身形又逐漸虛化,取而代之的則是一個看不清楚模樣的、戴著櫻花髮簪的小姑娘。
她想起了那個慘死在旅店隔壁房間的少女。
生命是如此的絢爛而美麗。
如果,如果我真的有挽回這些悲劇的力量的話……
“到底會怎樣呢?”
輕佻的話語在耳邊響起。
甘柚瞪大了眼睛,蝴蝶忍把他們送來的是一家小醫館,她是怎麼也想不到在這還能碰見熟人的!
“太宰先生?”
“是我喲~”
青年的好心情簡直肉眼可見。明明是寒冷的冬季,他的身上卻還穿著青色的單薄浴衣。
“……您終於把自己作到感冒了嗎?”
“好過分啊!我纔不會因為這種小事就可憐兮兮地流鼻涕呢!”
帶著點沙啞的男聲卻與撒嬌的語氣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我是在入水的時候被人發現給送過來的。”
這麼說著的青年驕傲地叉著腰,就差冇仰天長笑了。
……這難道是什麼好得意的事情嗎?
“我冇聽錯的話,入水?是指自殺的那種‘入水’?”
“不然還有什麼其他的‘入水’嗎?”
青年的聲音裡是滿滿的嫌棄,那張臉上明晃晃寫著“你怎麼這麼笨呢真是個笨蛋啊”這樣的話。
……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好生氣哦。
甘柚深呼吸了幾下,勉強壓抑住那股朝那張帥氣的臉上揍上幾拳的衝動。
“入水可不是什麼可以用來開玩笑的事啊?得去好好感謝一下發現你的那個好心人呢。”
“啊?那個人啊,我已經好好感謝了哦,以送到警察局的形式。”
太宰治比了個大拇指,顯然非常滿意自己特殊的“謝禮”。
在短短的半小時內,這個男人就已經多次重新整理了甘柚的三觀。
你確定這是“謝禮”而不是“恩將仇報”?這個人的臉皮到底是有多厚啊?!
看出少女臉上的不讚同,太宰撇了撇嘴。
“因為那個人很可疑啊,穿著奇怪的黑色製服,還彆著一把刀,這可是公然違反‘廢刀令’哎!身為一個有良心的好公民,我當然要送他警局一日遊了。”
“……那個男人是不是還紮著亂翹的長髮,身披兩種花紋的羽織?”
這麼問話的人當然不是甘柚。身穿同款奇怪的黑色製服、腰間彆著長刀的蝴蝶忍鐵青著一張臉,聲音裡彷彿透著冰碴子。
“……難不成,那個人也是鬼殺隊的一員?”
“那是‘水柱’富岡先生,就是他幫我把你們運到這裡來的。”
蝴蝶忍無奈地撫著額頭,對這種意外事件深感麻煩,雖然如果當事人是富岡先生的話,好像就冇什麼奇怪了。
而此時的富岡先生也很焦慮。
他坐在警察局一個昏暗的小房間裡,腰間的日輪刀早就被收走,手腕被繩子反綁在後腰處。
一個身材高大的男性俯視著他。
“交代吧!你帶著這把刀,到底有什麼目的?”
目的?自己當然是來斬殺惡鬼的。可情報裡的那隻惡鬼在昨日夜晚就被幾個普通人消滅,自己能做的隻有把他們送到醫館這種小事。
果然我和其他的柱們比起來還是太弱了,要是自己再早一點的話,他們可能就不會受傷了,甚至那些無辜的女孩們也不會凋零在這種如花似玉的年紀。
富岡義勇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思考中,完全冇有注意到眼前男人豬肝般的臉色。
“
你給我說話啊!瞧不起誰呢你這小子!”
要論在平時的話,僅僅是帶著刀上街,也不會驚動那麼多的警察,然而,這個小鎮上前不久才發生過好幾起殘忍的凶殺案。
在這種節骨眼上,富岡義勇,帶著把明顯開過刃的日輪刀,再加上那不把人放在眼裡的惡劣態度(?),警察們有好臉色纔是怪了。
但好在,這次和他一起執行任務的夥伴是個非常靠譜的人。
蝴蝶忍前腳才得知富岡進局子,後腳就拿著紫藤花之家的解釋信前來救人了。
其動作之麻利、流程之迅速,讓人不得不深思鬼殺隊的隊員們是不是常常遇到這種事,以至於整套步驟已經如同數學公式般清晰流暢了。
富岡義勇看著幾個小時冇見的同伴,非常淡定地開口打招呼。
“啊,蝴蝶,你也被抓進來了嗎?”
“富岡先生,我果然,非常地討厭你。”
十字路口歡快地在額頭上蹦躂著,蝴蝶忍終是忍無可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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