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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時墟 第54章 沒事惹他乾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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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臨這一君子舉動,倒是讓喬如意覺得自己小心眼了。

不就喝口水嗎?就算對著瓶口喝又怎樣?大不了她不喝了唄,喝多了在這種地方上廁所都難。

一瓶水,行臨給她留了半瓶水,他喝得不算多。以他這體格,喝光整瓶水也不過分分鐘的事。

“不用給我留。”喬如意說。

行臨控著方向盤,目視前方,“剩下的留你潤喉,溫度高,你及時補水。”

頓了頓,又淡淡補上句,“彆怕上廁所的問題。”

喬如意轉頭看他,還真是看穿了她的顧慮呢。他喝了水,潤了唇,薄唇微濕,今早是沒刮鬍子,弧線淩厲的下巴上有了靑虛虛的一片。

這麼瞧著,真是挺性感呢。

她故意問,“如果我想上廁所呢?這裡沒遮沒掩的。”

行臨瞥了她一眼,“現在想?”

“提前問問,打個預防針。”

行臨淡定自若,“簡單,停車,有車擋著你還不夠?”

喬如意將頭抵在車窗上,“所有人都停下就等著我上廁所?挺尷尬。”

這一路上就是這麼想的,所以在趕路的時候她都儘量少喝水不吃東西。

行臨聞言笑了,語氣自然,“人要吃喝拉撒這不正常?”

喬如意決定,就算是真想上廁所,那也是憋到再也憋不住為止,她這個人雖說平時不覺得臉皮有多重要,但這種事她還是要注重形象的。

就這樣,聊了會兒人有三急的事。

喬如意也是佩服自己,就這麼個破話題還能展開來說。但這話題就算再展開也就那樣,於是,她和行臨又一度出現彼此不說話的情況。

周彆的車跟上來了,他主動一個將能源省到家的原則,連音響都不開了,更彆提空調。

就落著窗,嘴裡還哼哼著歌,臉上戴著挺大的太陽鏡,肆意瀟灑的。

看看這氛圍。

喬如意覺得如果跟他一輛車能挺有意思。

落下窗,她跟周彆要了兩瓶水。周彆將車子開得離他們近了些,兩瓶水就被他從車窗扔了進來,喬如意準確無誤接穩。

周彆就跟喬如意聊上了,“師父,你說我要是學拓畫的話從哪學起啊?還要練什麼基本功嗎?”

還想著拜師學藝這件事呢。

這地方安靜,也恰好方便聊天。喬如意一條胳膊搭在車窗上,“當然要練基本功,沒有捷徑可走。”

周彆笑說,“常言說得好,跟對師父就成功了一大半,你放心,我肯定聽話,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喬如意嗯了一聲,挺滿意,“這小徒弟不但長得帥,嘴還甜,不錯不錯。”

就這麼水靈靈地被誇了,周彆挺得意,“那是,我……”

行臨方向盤一打,車子朝著斜前方行駛,周彆就眼睜睜地看著頭車離自己越來越遠……

幾個意思?

喬如意扭頭看行臨。

行臨卻很平靜地將車窗升起,“這裡海拔有點高,開窗會增加耳壓。”

喬如意啞然失笑,這是演都不演了是吧?藉口就這麼信手拈來?

“關窗熱。”

行臨伸手開大了冷風,“行了。”

“不怕費油了?”

“你不是熱嗎?”行臨輕描淡寫的。

嗬。

喬如意也懶得跟他掰扯,再看車旁,周彆的車已經追上來了,他探頭朝著這邊喊,“哎,車窗落下來聊會兒啊。”

喬如意也覺得聊會挺好,這茫茫戈壁的,不聊天會打瞌睡。

然而行臨沒有這方麵的意向,油門一踩,又一騎絕塵去了。

-

這一路沒怎麼停,行臨說得沒錯,車子一停再一啟動會很麻煩。

沈確在對講機裡說,“這破路是真難走啊,看著平坦,挺費油。”

周彆的聲音從對講機裡傳出來,“師父,咱倆要不要在對講機裡聊會兒天?我都困了。”

喬如意剛想說行,行臨的聲音落過來,“困了就抹清涼油,你車上有兩大瓶。”

周彆不說話了。

喬如意轉頭看行臨,“你不也困嗎?”

“還好。”

喬如意嘟囔了句,“不是說昨晚沒睡好嗎。”

挺小的聲音,但恰好就沒被引擎聲給遮住,落進行臨的耳朵裡。

他說,“是,昨晚上沒怎麼睡。”

喬如意嗬笑,“行老闆這是拿得起放不下?”

她以為他不會應這個話題。

不想,他說,“我是個男的,那種情況下有非分之想雖然不道德,但也符合生理需求。”

還主動把窗戶紙給捅破了。

既然這麼說,喬如意也不客氣了,“你是想嗎?都上嘴了。”

這麼一說,倒是把行臨說尷尬了。

他清清嗓子,故作淡定地打了個方向盤,車子在戈壁灘上留下一個弧線的車轍子印。

周彆還緊跟著呢,前頭差點吻上頭車的後屁股,拿起對講機,“哥,什麼情況?車子走蛇形了。”

行臨略帶不悅的嗓音傳來,“我怎麼走你就怎麼走,廢什麼話?”

周彆:……

車裡,喬如意柳眉輕挑的,不是沒看見他微紅的耳尖,心說,這再冷靜穩重的男人,骨子裡也都藏著幼稚。

“行臨,吻我——”

車子猛地一個刹車。

喬如意整個人都往前撲,一下又被安全帶給勒緊,差點一口氣沒上來,行臨的大手也同一時間伸過來扶住了她。

前胸啊,鎖骨啊……都差點勒斷。

旁邊的幾輛車見狀也都一時間停了下來,周彆的車竄出去了,但很快又折了回來。

喬如意揉著肩膀,扭頭看行臨,齜牙咧嘴的,“大哥,你身邊還坐著人呢,停車能不能提前說一聲?或者彆這麼猛?你是撞著什麼了?”

她說著還朝前麵看了看,還是一片荒蕪,連片葉子都沒瞧著。

壓著空氣了?

服了。

行臨卻沒說話,也在看著她,一瞬不瞬。目光深邃似墨,打量著她的同時又有幾分遲疑。

這眼神,不對勁啊。

“哎,”喬如意伸手衝他眼前晃了晃,“被附體了?”

行臨這才拉回視線,“你怎麼樣?有沒有磕到碰到?”

喬如意擺擺手,“我尚且年輕,還算經得住風浪。”

行臨道了歉。

另一邊沈確落下窗,衝著這邊喊,“什麼情況?沒事吧?”

陶薑坐副駕,隔著車窗瞧見喬如意在捂著肩膀,擔心了,“如意,你是不是受傷了?”

說著就要開車門下車。

喬如意衝著她擺手示意沒事。

行臨拿過對講機,口吻又是平靜了,“抱歉,剛剛看走眼了,沒事,繼續走。”

周彆擔憂,“哥,是不是遊光出現了,把你影響了?”

行臨說了句不是,發動了車子。

是挺廢輪胎的路,車子發動的瞬間輪胎在地上竟都打滑,但好在行臨技術不錯,車子很快就走了。

其他車紛紛跟上。

對於他剛剛突然停車的行為,喬如意倍感不解。行臨見她還捂著肩膀,口吻內疚,“抻著了?”

“沒什麼。”她還沒那麼嬌氣,“剛才怎麼回事兒?”

看走眼了?不是遊光是什麼?

話問出口,行臨卻沉默了大半天,然後突然問她,“你剛才……想說什麼?”

“我剛纔想說什麼……”喬如意一臉懵,問題重複了一半驀地反應了過來,愕然,“你突然停車,是因為我的話?”

行臨麵色又變得不自然,“照這麼看,你應該不是那個意思。”

瞧她這反應,果然是他想多了。

喬如意張了張嘴,“不是,你也沒給我時間說完啊。”

她也就剛開口說了幾個字而已,就被他突然的刹車給打斷了。

行臨這麼一聽,一張俊臉看上去更尷尬了,藏都藏不住。半天他艱難地問,“那你原本想說什麼?”

喬如意深吸一口氣,“這事兒也怪我,斷句沒斷明白。我是想說,吻我你會付出代價的。”

就這麼一句話。

行臨更覺尷尬,眸色懊惱,聽話聽全,他聽了前兩個字就失了分寸。

他尷尬,但始作俑者不尷尬。

喬如意好奇地問,“你以為,我要你吻我?”

行臨抿著唇不說話,一個加大油門,車子嗖地一下竄出去老遠。

喬如意有先見之明地伸手扣住頭頂扶手。

“其實聽錯話也沒什麼,你多想也正常,這種事沒什麼不好意思的。”喬如意見他一臉彆扭,心裡竟異常開心。

還忘了這茬了,這個男人不經逗,一逗就臉紅脖子粗的。

行臨又不是聽不出她話裡的存心故意?話裡還沾著笑呢,都不用看她,眼裡估計都是一股子狡黠。

他沒應聲。

他麵對女人不是一個很有經驗的人,在咖啡店的時候的確不少女孩子“慕名”而來,但對於他來說是無所適從,尤其是女孩子再一嘰嘰喳喳的,他腦瓜子就嗡嗡的。

她,是他接觸最多的女性了,被她時不時拿來戲弄,似乎也成了順理成章的事。

所以他沉默。

不是不想搭理她,而是不知道該說什麼能說過她。

喬如意見他不吱聲,就忍不住笑出聲。

瞧著她一臉的惡作劇,行臨也突然心生惡趣味了,冷不丁問,“吻你有什麼代價?”

喬如意的笑容卡在臉上,扭頭看他。

主動權被行臨給奪走了,他成了自在的那個,轉頭對上她的視線,還故意重複問,“嗯?吻你有什麼代價?”

喬如意反應過來,似笑非笑,行啊,知道反擊了。

“想占我便宜,也得看看有沒有那個膽。”她不緊不慢說,“先揍個狠的。”

“武力解決啊。”行臨拉長了嗓音,話鋒一轉,“如意,你未必能打得過我,怎麼辦?”

他還挺惋惜的口吻。

喬如意兵來將擋,“打不過還不能有彆的法子?總歸不能說打不過就叫人占了便宜吧。”

她覺得這個話題聊起來……越深就越曖昧了。

怪她,是她主動挑起來的。

也真是,沒事兒惹他乾什麼。

奈何行臨沒有作罷的打算。“彆的法子?說說看,看看我有沒有辦法破解。”

得寸進尺了。

喬如意翻白眼,“行臨,你再繼續問下去,我真就會誤會。”

“誤會什麼?”

“誤會你就是想吻我。”喬如意說得也不客氣。

行臨忽而笑了,“是,我就是想吻你,昨晚你不就知道了嗎?”

打直球。

喬如意一愣,竟一時間無言以對。

行臨嘴角微微揚起。

好半天,她轉頭盯著他的側臉,“行臨,是我錯判你了還是你本性如此?”

“你想說什麼?”

“玩曖昧。”

行臨唇角的弧度隱隱一滯,少許說,“喬如意,我沒這個癖好。”

-

臨近黃昏,終於抵達戈壁深處。

在往目的趕的時候天氣一直不錯,天上連片雲都沒有,照這個架勢等黃昏時分不說彩霞漫天吧,也不會有太糟糕的變化。

可行臨給大家夥潑了盆冷水,他說,“越接近古陽城遺址,天氣就越捉摸不透,不到最後一刻誰都不敢打包票。”

作為九時墟的店主都這麼說了,其他人不信都不行。

果然,還真叫行臨給說中了。

正值黃昏,黃沙就從天際滾滾而來。是鋪天蓋地的架勢,卷著戈壁灘上的砂礫洶湧而至,那力道都恨不得把地麵給掀起來。

幾輛車全都停了下來。

古陽城近在咫尺了,卻好死不死地遭遇了這場沙塵暴。無路可走,也不能倒退,隻能靜靜等著這場沙塵暴過去。

周彆在對講機裡問,“哥,這場沙塵暴能刮多久?”

“不一定。”行臨盯著即將到來的沙塵暴,麵容冷靜的,“一小時是它,一天也是它。”

魚人有沉默了一路,眼下終於開口了,“咱們的帳篷能扛住嗎?”

行臨,“扛不住,待在車裡彆出來。”

魚人有想了想問,“要不要先挨車分點吃的和水?”

“等風眼過去,看情況再說。”行臨吩咐。

喬如意盯著遠處。

最初天邊隻是渾濁的黃色,緩慢地吞噬著遠方的地平線。很快,黃色沙暴化作一道遮天蔽日的沙牆,向戈壁灘壓來。

起風聲了,低沉的嗚咽聲,很快就越來越高亢,成了刺耳的尖嘯聲。

沙暴的前鋒已經逼近,天空的光亮被迅速蠶食,熱浪被陰冷的狂風取代,空氣中彌漫著鐵鏽般的腥氣。

細碎的沙粒打在車身上時,就聽行臨輕聲說了句,“如意,我們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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