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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時墟 第112章 不要對他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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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來之,雖不安之也是沒辦法的事。喬如意預感強烈,一猜行臨就是奔著危止的事來的。

行臨的房間不大,至少沒有她住的房間大,格局大同小異,隻是,從房間的窗戶往外看,正好就是她的房間。

“這有點嚇人啊。”她大大方方落座,自顧自倒了杯茶。

行臨在她對麵坐下來,說是對麵,實則茶桌不大,兩人如果都有心往前傾身體的話,臉貼臉都容易辦得到。

她前腳剛倒好茶,後腳茶杯就被行臨拿走了,換了一杯水,同樣也是裝茶杯裡。

喬如意低頭看了看,又抬頭看向行臨。

行臨,“大晚上的就彆喝茶了,睡不著就總想著作妖。”

喬如意無語,剛想質問他,她怎麼就作妖了,就聽行臨又問了句,“嚇人什麼?”

她朝著窗外一抬下巴,“我會時刻有種被窺視感。”

行臨微微揚唇,也沒順著她的視線看出去,顯然是有意為之的行為。

“你換個思路。”他開口,“我也能成為被窺視的那個。”

喬如意莞爾。

當她很閒嗎?

眼瞧著行臨又端上一小碟的茶果子,茶桌算是擺滿了。茶果子清甜不膩,是他們之前在茶肆經常吃的。喬如意詫異,“這麼晚了,哪來的茶果子?”

茶果子好吃,隻因都是當天新做,這還是阿壽跟他們講的,說是茶肆裡除了醬牛肉外,最受歡迎的就是茶果子了。

各色的茶果子,口感細膩,清甜又不膩口。喬如意最愛吃的一款茶果子就是雲腿陷的,甜中帶有淡淡的鹹,配上熱茶一碗就格外賽神仙。

喬如意曾經向阿壽請教過怎麼做果子,雖說她對自己的廚藝有自知之明,但想著總要回去的,萬一真嘴饞的不行,對付做個一兩個也能斷斷念想。

但阿壽並不清楚茶果子的做法,說都是掌櫃的全權負責,每天一大早就有新做好的茶果子送到茶肆。

茶肆裡的茶果子基本不外帶,因為當天不吃的話極容易口感不好。

阿壽說,曾經是可以外帶的,但後來有顧客上門鬨事,說果子吃壞了肚子要索賠銀兩,經調查方知那客人帶走茶果子後是隔了好些天才吃。掌櫃的得知此事後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停了所有的外帶。

當時他們幾人聞言後都覺得這茶肆掌櫃的也挺有個性,寧可錢不賺了,也不給人留下詆毀茶肆聲譽的機會。

行臨也不是不清楚茶肆規矩,還能帶出茶果子來,這讓喬如意感到驚奇。

都是她愛吃的雲腿果子,咬一口竟也鬆香軟糯,就跟新出爐的一樣。

行臨說,“阿壽知道你愛吃雲腿果子,臨走前特意裝了些,又特彆叮囑,今晚不論如何都要吃完,吃不完的明天也不要吃了。”

喬如意吃得挺開心,果子美味,饞蟲就這麼勾出來了。

“找我有事?”她開門見山,“除了找我來吃果子。”

行臨也沒兜圈子,問,“危止對你說了什麼,做了什麼?”

果然。

喬如意輕笑,“他能對我說什麼,做什麼?”

行臨歎氣,“如意,我是認真問你。”

喬如意想了想,“好吧。”將果子往盤子裡一放,“他倒是沒對我做什麼,隻是說了一些話。他希望我能留在九時墟,那意思是他挺孤單沒意思。”

“但我沒同意。”為了避免他多費口舌,喬如意把能說的話儘量一次性說清楚。“我肯定不能同意,九時墟那種地方有什麼好待的?”

行臨凝視著她,眼神複雜。

“還說什麼了?”

喬如意想了想,“我們剛開始見不著你很擔心,但危止說我們杞人憂天,說你作為九時墟的店主不會有事。哦對了,還請我們吃了一頓大餐。”

她手捏著杯子輕輕轉動,眸波粼粼,像是杯中水紋揉進了眼裡似的。“危止那個人很怪,身上還有股子邪氣,讓人捉摸不透。”

“捉摸不透就彆琢磨了。”行臨開口,“畢竟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這話聽著有歧義。

喬如意看著行臨,眼裡多了幾分探究。她問,“你見過危止嗎?”

行臨搖頭。

“那你聽說過他嗎?他是第幾代店主了?”喬如意又問。

行臨口吻輕淡,“聽說過,至於是第幾代店主不記得。”

喬如意好奇,“他對我們能進九時墟並不感到震驚,還有,他怎麼會知道你?”

行臨四兩撥千斤,“能成為九時墟的店主,都有些旁人沒有的本事。”

這個回答喬如意不是很滿意,也太官方了。

“那你和危止誰厲害?”她繼續盤問,“論打架的話,你倆誰能打過誰?”

行臨聞言笑了,“你這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問題。”

“好奇的問題還多著呢,比如說他長什麼樣?除了在九時墟,他是不是也跟你一樣在現實社會有一份營生做?”

行臨唇角的笑不著痕跡地收斂了。“如意,不要對危止好奇。”

“你找我,就是想說這個?”喬如意問。

行臨點頭。

喬如意微微歪頭看著他,行臨一看她這個樣子就知道她是沒走心,氣笑了,抬手給她的腦門來了個彈指,“給我記住了。”

猝不及防地來這麼一下,喬如意連防備的時間都沒有,抬手捂著腦門,挑眉,“理由。”

行臨沒料到她會繼續問,怔愣片刻。

喬如意放下手,盯著他笑,“你說好玩不,沈確也這麼叮囑過我,但你猜,他的理由是什麼?”

行臨注視著她,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喬如意的身體微微探前,見狀,行臨的身體也前傾。她開口,“沈確說,怕我愛上危止。”

話畢,她抬眸,精準捕捉到行臨的微微皺眉,不像是不耐,但她也無法判斷出行臨的心中所想。

喬如意看著行臨,等著他的表態。行臨坐直,嗓音低低的,“沈確的顧慮也沒錯。”

“聽聽你的理由。”

行臨思量著,半晌後開口,“我剛剛也說了,你和危止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再者,危止是九時墟的店主,正邪難料,你離他遠點沒錯。”

喬如意聽樂了。

行臨狐疑地瞅著她,問她笑什麼。喬如意一歎氣,“行臨,你的理由還不如沈確呢。”

一句話說得行臨臉色挺不自然。

“危止是九時墟店主,你不是?危止正邪難料,你看著也不良善,那我也該遠離你了?”

行臨一皺眉,“你當然不用遠離我。”

喬如意忍笑,打量著他。

行臨意識到自己剛剛有了情緒,舔舔薄唇,停頓了一兩秒,再開口就平靜淡定了。

“雖然我也是九時墟店主,但你跟我一路相處下來,我害過你嗎?”

他找到了強有力的理由,越說就越有底氣,“但危止不同,你不瞭解他,不知道他心裡怎麼想的,遠離最安全。”

喬如意朝前探身,胳膊拄桌上,一手托腮,“行臨,其實我也不知道你心裡怎麼想的。”

行臨注視著她,眼裡晦澀不明,“如意,不管我在想什麼,你都要相信一點,我不會傷害你。”

“但是行臨,”喬如意恢複認真,“直到現在我們也算是更共同經曆過事、磨合的還算不錯的團隊了,你在想什麼應該讓我們知道。”

行臨看了她良久,“好。”

“那我問你。”喬如意就等著他這句呢。

行臨發現自己掉坑裡了,忍不住笑。

所以說呢,這不就是隻狐狸?

“沈確為什麼那麼反對你誅殺遊光?”喬如意一瞬不瞬地盯著他,“一定是有很重要的原因,我看得出來。”

行臨饒有興致地瞅著她,“還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

“可不說呢。”喬如意一挑眉,“所以彆想著搪塞我,說不定具體原因我早晚都要知道,那還不如現在告訴我。”

行臨沉默片刻,“沈確是擔心我會有危險,畢竟,”他抬眼與喬如意四目相對,“誅殺遊光這種事,隻有九時墟的第一任店主做過。”

“第一任店主……”喬如意愕然,在心裡火速推算,這第一任店主得往前推幾個朝代去。

“據內部記載是這樣的。”行臨緩緩口吻,“第一支遊光出現的時候,那位店主選擇了直接誅殺,但因為不瞭解遊光,所以在誅殺遊光的同時自己也受了很重的傷。之後他將誅殺遊光一事寫進九時墟的記錄裡,告誡後來的九時墟店主,遊光隻可捕獲,不可誅殺。”

喬如意聽後,皺眉道,“遊光危險,既然有前車之鑒,你還是不要迎難而上了。”

行臨眼底是清淺的笑意,“也沒你和沈確想得那麼難,第一任店主之所以受傷是因為輕敵,這些年我很瞭解遊光,誅殺它們不成問題。”

喬如意疑惑地看著他,“真的?”

行臨濃眉微微一挑,身子朝後一靠,“喬如意,是你想聽真話,結果我說了你還不信。”

“那你說得的確是太輕鬆了,我怎麼信?”

行臨一臉無奈,“有時候就是這樣,真相樸實無華,反倒叫人質疑。”

喬如意打量了他好半天。

冷不丁的,行臨又朝前傾,離得她很近,“這樣,你有什麼疑問,盯著我的眼睛問,你觀察能力強,我一旦撒謊你能看出來。”

給她戴了個不小的帽子呢。

喬如意雙臂交叉環抱於胸,身體前傾地看著他眼睛。“你誅殺遊光,確保能全身而退?”

行臨低聲,“不能保證一點傷不受,但能確保全身而退。”

喬如意試圖從他眼裡看出些許端倪,但他眸光沉穩不見遊離,著實看不出半點撒謊的影子。

這麼近的距離,行臨的臉頰就像是鍍了層月光似的,麵容鬆緩時看上去極為清絕。瞳孔幽暗,深處又似乎浮動著金沙般的碎光,彷彿封存著大漠千年的星輝。

她就不經意跌入這片星河裡了,甚至看見自己小小的倒影在那渦心沉浮,竟似要吸進亙古的時光裡。

喬如意聽見了一陣很奇怪的聲響。

咚、咚咚……

竟還嚇了自己一跳。

等反應過來才知道,是自己的心跳聲。

大腦就嗡地一聲。

她就這麼看著他,竟心跳加速了。

不僅如此,她還覺得呼吸不暢。當行臨的氣息輕落她唇角時,她覺得口乾舌燥了。

行臨注視她,嗓音低低的,“覺得我在撒謊嗎?”

性感低啞,像是個鉤子,一下又一下往她心底鉤,也不知道要鉤什麼。

喬如意開口,似喃語,“沒……”

氣促,說話都沒力氣了。

行臨嘴角微微上揚,弧度漂亮得很。喬如意心跳如擂,趕忙身子後靠,稍稍遠離了他的氣息。

“你……說真的就行,也不早了,我要休息了。”話畢,她起了身。

行臨卻一把控住她的胳膊,她一愣,抬眼看他。他起了身,踱步到她麵前,鬆了手。

“如意,一定要答應我一件事。”

喬如意,“什麼?”

行臨彎下腰,與她對視,“跟危止保持距離,不要對他好奇。”

他眸色認真,雖說和善,但也有幾分強硬的成分。

喬如意又覺得心跳不規律了,總歸是讓他察覺到挺尷尬。她清清嗓子,朝後退了一步,“當然,我是有未婚夫的人,很清楚要跟什麼樣的人保持距離。”

行臨一怔,隨即站直了。

喬如意衝著他輕輕一笑,“茶果子可惜了沒吃完,不過還是要謝謝你。”

話畢轉身離開。

行臨靜靜地佇立在原地,深諳的眸,堪比窗外的夜色,濃眉間也似染上幾縷寒霜。他眉心微蹙,薄唇也抿緊了。

又是薑承安嗎?

他真是你的心有所屬還是你的擋箭牌?

行臨的大手下意識攥緊。

搖曳的燭光裡,地上掀起小小一陣風渦,很快黑沙化形,兩隻小小的人形從地上掙紮著起來,又吭哧吭哧順著桌腿兒往上爬。

瞧見盤中茶果子後,兩隻小人形顯得格外高興,在盤子上一通蹦躂,然後趴在茶果子開吃。

行臨微微轉頭,側臉一半陷入暗影裡,顯得極其鋒利薄涼。

兩隻小人形吃得正歡呢,隻覺一股勁力襲來,將它倆彈飛,跟著就被什麼力量禁錮住了似的,努力掙紮都掙脫不開。

一旁的兩隻蠟燭,“火焰”就更亮了。

行臨緩緩收回手,冷冷瞥了一眼那兩條“明豔”的燈芯,麵容平靜又殘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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