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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時墟 第65章 葛叔驚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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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睜眼時天微亮。

夢裡殘影雖沒糾纏一夜,但也是攪合得她太陽穴脹痛,喬如意盯著帳篷頂緩了緩,一扭頭,身邊的睡袋上空空如也。

低頭再一瞧,行臨的外套不知什麼時候蓋在了她身上。

恍惚間想起些支離的記憶片段來,好像是行臨在她耳邊安撫,叫她彆怕,是他的嗓音,她應該沒聽錯。

中途她也迷迷糊糊醒過一次,瞧見行臨還是保持著平躺的姿勢,沒越雷池半步。

-

沈確陪著行臨拾了大把枯枝回營地。

篝火早在風沙的侵襲下滅了,燃了一半的炭燼上厚厚一層黃沙。遙遠天際抹了一道暈紅的描邊,東邊已楚楚瑰麗,西邊還沉沉暗色。

行臨左胳膊行動不便,沈確就成了生篝火的主力。太陽未升,氣溫還涼,兩人說話竟都帶著哈氣。

這個時間,其他人也沒有醒來的跡象。

沈確清理篝火堆裡的沙土,說話聲音刻意放低。“你能被人希傷著也是活久見,還傷得這麼重。”

行臨擇了塊枯木樁坐下,試圖動動左胳膊,“當時情況緊急,也是沒辦法的事。”

“你的沒辦法就是要護著她。”沈確低低道,“我還是那句話,她身手敏捷著呢,還勞你操心?”

行臨牽動了一下傷口,皺了皺眉頭,“不是大不了的事,昨晚她給我上的藥粉還挺管用。”

沈確無奈,“要我說你什麼好?常言道打一巴掌給個甜棗,你呢?人家是打你十巴掌,不給你甜棗你都往上衝。”

行臨低笑,“我哪有?誇張了你。”

沈確手持著枯枝,朝著他指了指,大有一副氣到想死的神情。“你說你……”

行臨下巴微微一抬,“快生火吧,冷死了。”

“嗬,您老人家還知道冷呢?我以為你已經練成金剛不壞之身了。”沈確冷嘲熱諷的口吻。

但口嫌體正直,雖一臉不痛快,但手上動作沒停歇半分。

“你把她弄帳篷裡一起睡,不就是怕她再遇危險嗎?”

行臨,“這次黑沙暴起,古陽城又多了不少人希,她惹了人希,我也要提防它們會前來報複。”

沈確將枯枝堆得高,以火引子點了火,扔在枯枝裡。眼皮一抬看了行臨一眼,沒說話。

“還有,什麼叫一起睡?這話用在姑孃家身上不好。”行臨糾正了句。

沈確被氣笑了,“那你告訴我,你倆昨晚沒睡一個帳篷裡?”

“睡一個帳篷裡和一起睡是兩回事。”行臨手持著一根枯枝晃了晃,“表達要嚴謹。”

沈確做打住的手勢,“行行行,我不跟你聊這些。你就說,你接下來要怎麼辦?”

行臨將手中枯枝扔進火裡,他瞳仁裡倒映的小小火苗漸漸升起。

“我們沿途一路找到古陽城,除了被陰兵影響的幾位葛家人外就再無其他,沒找到葛叔的屍體,也沒看見薑承安的影子,很可能都成了人希。”

行臨語氣淡,“這樣的話,隻要她找到壁畫,我們就撤。”

沈確遲疑,“你進九時墟——”

話剛起頭就被行臨一個眼神打斷,他低語,“我會自己安排時間,沈確,”

他抬眼,眸光熠熠,“彆去想九時墟的事,對你不利。”

沈確深吸一口氣,歎出,“我是擔心你。”

又將嗓音壓得更低,“這麼說吧,自打喬如意找上你之後,我這顆心就沒放下過。”

行臨笑,“不過就是幅壁畫而已。”

“你明知道那幅壁畫就在——”沈確一個情急說了大半截話來,剩下的及時製止。“你這不是引火上身嗎?”

“我有分寸。”行臨知道他要說什麼。

沈確看著他,好半天不知道還要說什麼,一個歎氣乾脆不說了,悶頭往篝火裡扔枯枝。

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行臨笑了,“放心吧,我又死不了。”

“倒不如死了痛快,我也不用跟著你著急上火。”沈確沒好氣。

“哎哎哎,這話聽著就不好了,詛咒我?”行臨挑眉。

沈確嗤笑,“就你,還信這個?”

之後兩人就說些有的沒的,再然後有人起來的聲響,篝火那邊逐漸熱鬨了。

喬如意坐在帳門邊,行臨和沈確剛剛那番話大多落進她耳朵裡,隻是偶爾幾句沒聽清。

不是她故意偷聽,隻是剛想拉簾出去的時候就聽見他倆談論昨晚的事。

果然這城裡不止昨晚那一批人希,而且聽行臨的意思它們還喜歡打擊報複?所以昨晚他強留她在帳篷裡不是防著她,而是保護她?

後麵他們說的話聽著就雲裡霧裡了,但大體意思她多少能捋出來,她和陶薑猜得沒錯,沈確提防她果真是有其他原因。

至於那幅壁畫……

喬如意這下能確定了,行臨不僅見過,而且一定知道它所在的位置。

既然他有心想要她找到,那她應該不會太費勁。

-

簡單吃過早飯,喬如意就做好同行臨出發的準備。

沈確以行臨身上有傷不放心為由,執意跟著。陶薑一看他要去,一顆心可放不下了,也要跟著。

沈確一臉無奈,“你去湊什麼熱鬨?”

“有你在,我就不放心。”陶薑四兩撥千斤的。

果然,又把沈確氣著了。

周彆本來就跟沈確較著勁呢,見狀不乾了,“他能去,我也能去。”

最後被行臨阻止了,“隻是去處理人希,又不是組團旅遊,你和魚人有留下看營地。”

周彆還要說什麼,魚人有扯了一下他的胳膊,一臉期待的。

等四人走後,周彆皺眉看著魚人有,“營地一個人看著就行,非得拉上我?”

魚人有四下看了看,顯得神秘兮兮的,說起話來竟顯得吞吐,“我一個人哪能看得過來?又是物資又是篝火的,真要是來個什麼,都沒有給我搭手的人。”

“能來什麼?”周彆不以為然,“你怕人希?”

“廢話!誰不怕那玩意兒?”魚人有拉著他坐篝火旁,“你可彆忘了,我是第一個發現人希的人!”

周彆看著他笑了,“放心吧,人希敢來,我就敢替你揍他。”

魚人有一臉感動的,小肥手一下拍周彆肩膀上,“好兄弟!”

-

昨晚的人希還在。

跟他們昨晚離開時的一樣,仍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一進門就能瞧見。

隻是沒了昨晚令人作嘔的腥氣和發黴的青苔味,許是昨晚風沙大作把氣味給吹散了。

沈確早他們進了屋,卻聽他驚呼一聲,“怎麼會這樣?”

其他三人一聽,三步並兩步進了屋。

先是看見地上的六個人希,沒什麼異樣。本來外形就駭人,死後再難看也就那樣了。

可第一個……

不是人希!

喬如意上前一看,是具屍體,緊緊貼在半坍的牆壁上。跟被剝了皮的老馮他們幾個不同,眼前的就是具很完整的屍體。

屍體還穿著皺巴巴的衣裳,衣料上沾了黑沙,露出來的麵板黑黢黢皺巴巴的,像是被風乾了的乾屍,看不出具體長相和年齡來,但能看出是個男人。

最顯眼的當屬屍體身上的傷口,不小,但早就沒了血跡,卻還離奇地貼在牆上不掉。

陶薑媽呀一聲,“昨晚上也沒瞧見這有屍體啊!”

喬如意也一臉懵,是啊,既然被遊光所害的人最後都是人希的模樣,那眼前這具屍體是怎麼回事?

行臨上前看了一眼,眸光陡然顫了一下。

沈確則指著屍體,愕然,“他、他不是……”

喬如意一看他倆這個表情,心裡明鏡了,問,“你們知道他是誰?”

行臨麵色凝重,“是葛叔。”

葛鐵軍,這個在家中被害卻又消失了的人,沒想到就在這個古陽城、在他們的眼前出現了。

還以這種詭異姿態出現。

喬如意聞言也愣了。

她雖沒見過葛叔生前的模樣,可見過案發現場留下人形印記的牆,眼下的狀況怎麼形容呢?

就好像是葛叔在家遇害後,屍體從家裡的那堵牆洇到了眼前這堵牆裡似的。

“昨晚葛叔的屍體在這嗎?”沈確皺眉不解,問行臨和喬如意。

行臨沉默不語。

喬如意則搖頭,雙臂交叉環抱胸前,在屍體前來回來檢視。“我昨晚追人希追到這裡,能肯定沒有屍體。”

來了這,她就跟人希大打出手,這屍體很顯眼,昨晚就在這的話,她不可能看不到。

陶薑緊張,“總不能憑空出現的吧?”

沈確轉頭看行臨,試圖從他臉上能得到些答案,可很明顯,行臨看上去也顯得不可思議,顯然這是意料之外的事。

趁著喬如意上前檢視的功夫,沈確將行臨拉至一旁,壓低了嗓音,“依葛叔的屍體狀態來看,他不像是被遊光所害啊。”

行臨否定他的說法,“葛叔一家的確是被遊光害了。”

沈確是相信他說的話,是不是被遊光所害行臨肯定一眼就能看出來,但……

“屍體在那呢。”

行臨如實說,“我也不清楚是怎麼回事。”

沈確還是頭一回表現得這麼慌,他跟在行臨身邊這麼多年,大風大浪的見過不少了,很少能遇上行臨都拿不準的事。

“不會是九時墟裡還有你不知道的事吧?”沈確小聲問。

“不可能。”行臨看著地上的六個人希和嵌在牆上的葛叔屍體,低語,“這件事可能跟九時墟沒關係。”

“哈?”沈確驚訝。

還想說什麼,就見行臨臉色微微一變,一把將他推開大踏步往前走。

沈確一個踉蹌,再看行臨,之所以變臉色是因為瞧見喬如意伸手去碰葛叔的屍體。

沈確:!!

就因為喬如意碰屍體,他就扒拉他是吧?

他差點被他扒拉倒!

沈確走上前,彆說滿臉了,就是每根頭發絲都是不悅。碰就碰唄,又碰不壞。

但行臨一把控住喬如意的手腕,看得出是情急之下,用的是左手,於是又牽動傷口,疼得他皺了眉頭。

喬如意的注意力都在屍體上呢,冷不丁就被人抓住了手腕,嚇了一跳。

彆說她了,身邊的陶薑都被行臨的行為嚇一跳,“媽呀,一驚一乍嚇人呢。”

守著具屍體,哪有不害怕的。

行臨,“彆碰。”

喬如意示意了一下,“我戴著手套呢,而且我不大碰,隻是想確定一件事。”

“什麼事?”行臨不解。

喬如意看了一眼他的手,“先放手。”

行臨鬆了手。

沈確瞧見這幕,眼睛眯了眯,可真聽話,剛才扒拉他的那個勁呢?

喬如意麵朝屍體,將手套往上扥了扥,彎身下來。室內光線略微暗,她輕聲說,“打個光給我。”

陶薑行動快,馬上從揹包裡掏出手電筒開啟,一束光就直直地照出來,打在喬如意指定的位置上。

屍體腹部。

之前隻能大體瞧見有傷口,經手電筒這麼一照,其傷口狀態就清晰可見了。

像是被刀子直插,留了一道挺長挺深的口子。

喬如意觀察少許時間,然後抽出腰間的刀子,鋒利的刀尖抵著屍體小腹上的傷口就要紮。

“哎,你乾什麼?”沈確見狀忙阻止。

喬如意頭也沒回,“說過了,要確定一件事。”

說話間手上的動作沒停,當著三人的麵就把刀子沿著傷口的位置插了進去。

竟是嚴絲合縫。

行臨一怔,“這……”

喬如意將刀子插進去後沒立馬拔出來,起身,往後倒了兩步,雙手合十朝著屍體拜了拜,嘴裡念念有詞,“葛叔,冤有頭債有主,真正害你的人不是我,今天我紮你這麼一下,說到底還是為了幫你。”

沈確眉頭皺得啊,什麼跟什麼這是?

行臨輕輕拉過她,“什麼意思?”

喬如意摘了手套,“葛叔小腹上的傷口是我這把刀子造成的,昨晚就是他將我引到這裡,跟我打鬥的也是他。”

行臨聞言更是不解,“說什麼呢?昨晚跟你交手的是人希,還被你紮在了牆上。”

昨晚他趕來時她已經處理掉了一個人希,他看得清楚,一把刀子將人希紮得死死的。

喬如意朝著牆上屍體示意了一下,語氣肯定,“沒錯,葛叔就是昨晚出現的第一個人希,隻不過是以人希的形態出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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