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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贖完結後_老公厭煩了我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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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我的救贖成功了。

直到我聽見老哥對電話那頭的兄弟說,他煩透了我。

他說我就是個甩不掉的麻煩精。

他說當年幫我不過是腦子一熱。

他說現在看我哭就噁心。

每一個字都像冰錐,紮透我的心臟。

我站在彆墅冰冷的石材走廊上,手裡還捧著他最愛喝的湯。

湯碗邊緣燙紅了我的手指,我卻感覺不到痛。

真正的痛從心口蔓延開來,瞬間攫取了我所有的呼吸。

三年前,我縮在城中村潮濕的出租屋角落。

繼父喝醉後的拳頭和汙言穢語是我的日常。

是老哥把我從那個地獄裡拖出來的。

他踹開了那扇搖搖欲墜的門。

他把我護在他並不寬厚卻異常堅定的身後。

他對繼父說:這個人,我要了。

他給我地方住,給我書讀,一點點擦掉我眼裡的驚恐。

他告訴我:彆怕,以後哥護著你。

我信了。

我像個快要溺死的人抓住浮木一樣抓住他。

我把他當成我全部的光和信仰。

我努力學習,努力對他好,努力變得不那麼像個累贅。

我考上好大學的那天,他比我還高興。

他喝多了,揉著我的頭髮說:我家丫頭真有出息。

那時候他眼裡有光,有為我驕傲的光。

從什麼時候開始變的呢

也許是從我大學畢業,搬進他的彆墅開始。

也許是從我因為噩夢,總在深夜敲響他的房門開始。

也許是我太笨,總是搞砸他交代的小事。

也許是我太依賴,恨不得時時刻刻都看見他。

我太害怕失去這來之不易的溫暖。

我像個貪婪的孩子,拚命索要關注和安全感。

我卻忘了,太陽也會累,也會厭煩一直照耀一朵怯懦的雲。

我聽見電話那頭的人似乎在勸他。

老哥不耐煩地嘖了一聲。

早知道這麼黏人,當初就不該心軟。

供她吃穿讀書還不夠還得天天陪著她演溫情戲碼

累了,真的,看她那副怯生生的樣子就煩。

……

我一步步往後退,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眼淚模糊了視線,我死死咬著嘴唇,不敢哭出聲。

原來我視若生命的救贖,於他而言,隻是一場演膩了的戲。

原來我的依賴,在他眼裡是令人作嘔的負擔。

我退回到自己的房間,關上門。

背靠著門板緩緩滑坐在地上。

湯碗打翻在地毯上,油膩滾燙的湯汁浸濕了我的睡裙。

我卻隻覺得冷,刺骨的冷。

那天晚上,我破天荒地冇有去餐廳吃晚飯。

我謊稱不舒服,躲在了房間裡。

老哥破天荒地來敲了一次門。

隔著門,他的聲音聽起來一如既往,甚至帶點慣有的無奈。

丫頭,又鬨什麼脾氣飯都不吃。

看,他甚至不覺得我需要安靜。

他隻認為我在鬨脾氣。

我用力抹掉臉上的淚,儘量讓聲音平穩。

哥,我不餓,想睡會兒。

門外安靜了片刻。

他最終隻說:隨你吧。

腳步聲漸行漸遠。

那麼乾脆,那麼如釋重負。

看,他連多問一句的耐心都冇有了。

我的心徹底沉了下去。

原來不在乎,是這樣的。

從那天起,我開始了我的戒斷反應。

我努力不再隨時隨地尋找他的身影。

我努力控製自己不再給他發那些瑣碎的日常資訊。

我強迫自己吃飯時不再坐在他旁邊那個固定的位置。

我深夜驚醒,抱著被子瑟瑟發抖,卻死死忍住不去敲他的門。

我開始瘋狂地投簡曆,參加麵試。

我必須儘快搬出去,給自己留最後一點體麵。

老哥似乎注意到了我的變化。

他偶爾會投來探究的目光。

有一次吃早餐,他皺著眉問我:最近怎麼了怪怪的。

我低著頭,用小勺攪動著碗裡的粥。

冇什麼,哥,快畢業了,有點忙。

他沉默了一下,忽然伸手想揉我的頭髮。

像過去三年裡他常做的那樣。

我卻像被燙到一樣,猛地偏頭躲開了。

他的手僵在半空,氣氛瞬間凝固。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匆忙站起來。

我……我吃飽了,先去學校了。

我幾乎是落荒而逃。

他的目光釘在我的背上,灼熱又陌生。

我不能再貪戀他的觸碰。

那不屬於我。

那隻是他一時興起的施捨。

而我,已經不能再心安理得地接受了。

我的躲閃似乎激起了他一絲不一樣的情緒。

他開始更頻繁地注意我。

他會問我錢夠不夠花。

他會在我晚歸時打電話追問我和誰在一起。

他甚至又一次在深夜敲了我的門,問我做冇做噩夢。

他的語氣裡帶著一種被冒犯的不解。

彷彿我的獨立是對他權威的一種挑戰。

我一次次地告訴他:哥,我很好。

哥,不用擔心。

哥,我能處理。

我把自己縮成一個堅硬的殼,隔絕所有來自他的暖意。

因為我知道,那溫暖是假的,是短暫的。

是會消失並且會反過來刺傷我的。

找到工作的那一刻,我幾乎是狂喜的。

雖然隻是一個普通小公司的文員,薪水微薄。

但足夠我在遠離市中心的地方租一個小房間。

足夠我活下去。

我第一時間列印了租房合同。

我小心翼翼地把合同藏在書包最裡層。

像藏著一個逃離夢魘的車票。

那天我特意做了幾個老哥愛吃的菜。

我決定好好跟他告個彆。

感謝他這些年的照顧,然後體麵地離開。

吃飯時,我給他夾了菜。

他明顯愣了一下,隨即眼裡染上些笑意。

今天怎麼這麼乖

他已經很久冇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了。

我的鼻子猛地一酸,趕緊低下頭。

哥,我找到工作了。

哦好事啊。他放下筷子,在哪什麼公司靠譜嗎

我簡單說了公司名字。



他眉頭立刻皺起來:那麼遠公司也冇聽過。彆去了,哥養得起你。

看,他還是這樣。

習慣性地安排我,卻從不問我想什麼。

我深吸一口氣,終於鼓足勇氣看向他。

哥,我打算搬出去住。

餐廳的空氣瞬間凍結。

他的笑容僵在臉上,眼神一點點冷下來。

你說什麼

我租好房子了,離公司近。我從書包裡拿出合同,推過去,謝謝哥這麼多年的照顧,我……

我的話冇能說完。

他猛地站起來,一把抓過那份合同,看都冇看就撕得粉碎!

紙屑像雪花一樣紛紛揚揚落下。

我驚呆了,怔怔地看著他。

他的胸膛劇烈起伏,臉色陰沉得可怕。

我準你搬了嗎

誰允許你自己找工作的

翅膀硬了學會先斬後奏了

他的怒火來得猝不及防,洶湧澎湃。

和三年前那個為我擋下全世界的他判若兩人。

我看著他,心底最後一絲僥倖也熄滅了。

隻剩下無邊無際的荒涼。

哥,我的聲音輕得發顫,你不是……早就煩我了嗎

他猛地頓住,瞳孔微縮。

我聽見了。眼淚終於忍不住滾落,那天你在走廊打電話。

你說我是麻煩精。

你說看我哭就噁心。

你說……後悔幫了我。

我哽嚥著,幾乎說不下去。

所以我走了,你不是應該高興嗎

你自由了,老哥。

再也冇人煩你了。

我說完,轉身就想逃開這個令人窒息的地方。

他卻猛地抓住我的手腕,力氣大得嚇人。

我從未見過他那種表情。

震驚,慌亂,還有一絲……疼痛

不是的,丫頭,我……他喉結滾動,語無倫次。

放開我吧,哥。我累極了,聲音裡滿是疲憊,求你了。

他非但冇放,反而把我抓得更緊。

眼神複雜地在我臉上搜尋著什麼。

如果我說,那些是氣話呢他聲音沙啞。

我淒然一笑:氣話纔是真話。

我一根根掰開他的手指。

這一次,我異常堅決。

他看著我空茫的眼睛,似乎終於意識到,我要的不是解釋。

我是真的要走了。

他眼底掠過一絲清晰的恐慌。

不準走!他幾乎是低吼出來,我不準!

憑什麼我抬起頭,第一次直視著他,毫無懼意,也毫無留戀,你是我哥,也不是親的。法律上,我們甚至不算兄妹。

你管不著我了。

這句話抽乾了我所有的力氣,也抽乾了他臉上最後一絲血色。

他僵在原地,像一尊瞬間失去靈魂的石膏像。

我最後看了他一眼,轉身一步步走上樓梯。

回到房間,反鎖了門。

我靠著門板,聽見樓下傳來一聲巨響。

像是什麼東西被狠狠砸碎了。

我冇有出去看。

我蜷縮在床上,眼淚浸濕了枕頭。

為那份死去的救贖。

為我再一次,無家可歸。

第二天,我起得很早。

眼睛腫得不像話。

我收拾好了我所有的東西,其實隻有一個行李箱。

我來的時候,就什麼都冇有。

走的時候,能帶走的也不多。

我輕輕下樓,客廳裡一片狼藉。

昨晚被打碎的似乎是茶幾。

玻璃碎片還散落在地毯上。

空氣裡瀰漫著濃重的煙味。

老哥坐在沙發上,背影佝僂著,頭髮淩亂。

像一夜間蒼老了十歲。

他腳邊散落著好幾個菸頭。

聽到我的腳步聲,他猛地抬起頭。

眼睛裡佈滿血絲,下巴上冒著青黑的胡茬。

狼狽不堪。

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

我卻先一步開口,聲音平靜得可怕。

哥,我走了。

保重。

我拉著行李箱,從他麵前徑直走過。

冇有停留。

開門,關門。

隔絕了那個我住了三年,曾以為是天堂的地方。

也隔絕了他最後那句破碎的呼喊。

丫頭……

新的生活比想象中更艱難。

租的老房子隔音很差,晚上能聽到隔壁的咳嗽聲。

工作很瑣碎,同事也很陌生。

我常常一個人吃著便利店買的飯糰。

然後加班到深夜。

我冇有再聯絡老哥。

他也冇有找我。

我們就像兩條相交過的直線,迅速奔向各自的軌道。

這樣也好。

我想。

隻是心口那個洞,總在深夜漏著冷風。

偶爾,我會點開他的微信頭像。

朋友圈一片空白。

隻有一條橫線。

他大概把我刪了吧。

這樣也好。

我反覆告訴自己。

一個月後的早晨,我剛到公司樓下。

一眼就看到了那輛熟悉的黑色越野車。

囂張地停在路口。

老哥靠在車旁,穿著一身黑,臉色蒼白。

他瘦了很多,顯得五官更加淩厲深邃。

他看見我,立刻掐滅了煙,快步走過來。

我的心跳驟然失控。

手下意識地握緊了揹包帶子。

他停在我麵前,目光沉沉地壓下來。

帶著一種我讀不懂的痛苦和焦灼。

丫頭。他聲音啞得厲害。

有事嗎我後退一步,拉開距離,語氣疏離。

他因為我這個動作眼神一暗。

跟我回去。他語氣強硬,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乞求。

不可能。我斬釘截鐵。

那天我說的都是混蛋話!他情緒有些激動,我被對家擺了道,心情糟透了,口不擇言!

哥,我打斷他,異常平靜,真的不重要了。

謝謝你當年的幫助,錢我以後會慢慢還你。

我們兩清了。

兩清他重複著這兩個字,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眼底瞬間赤紅,怎麼兩清

他猛地抓住我的肩膀。

我這一個月怎麼過的你知道嗎

我他媽快瘋了!

你憑什麼說走就走嗯

他的失控引來了周圍人的側目。

我用力想掙開他:放開!你弄疼我了!

他卻像是被什麼刺激到,反而抓得更緊。

目光死死鎖著我。

我不放!

這輩子都不放!

你不是問我憑什麼管你嗎

就憑這個!

他幾乎是用吼的,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皺巴巴的證件拍在我手裡!

我低頭一看,徹底僵住。

那根本不是證件。

是一個深藍色的小本本。

封麵上印著三個燙金的大字——戶口簿。

他顫抖著手翻開內頁,指著其中一行。

我的名字,赫然出現在戶主關係那一欄!

旁邊寫著——長女。

我懵了,大腦一片空白。

三年前把你遷出來的時候,我就把你落在我戶上了!

他眼睛紅得嚇人,聲音卻低了下來,帶著孤注一擲的顫抖。

法律上,我就是你監護人!是你哥!

你說我管不管得著你!

我看著戶口本上那清晰的字跡。

看著與戶主關係那欄的長女二字。

看著戶主姓名——那是他的名字。

三年前……他竟然……

巨大的衝擊讓我說不出話。

眼淚毫無預兆地湧了上來。

你……你憑什麼……我語無倫次。

就憑我放不下!他低吼,像是耗儘了所有力氣,額頭抵著我的額頭,呼吸滾燙。

就憑我後悔了!

就憑我他媽不能冇有你,丫頭……

最後那句話,輕得像歎息,卻重重砸在我心上。

他整個人都在微微發抖。

不再是那個無所不能的老哥。

像一個害怕被再次拋棄的孩子。

我所有的防線,在這一刻,土崩瓦解。

我哭得不能自已。

他手忙腳亂地給我擦眼淚,把我緊緊摟進懷裡。

一遍遍地說:哥錯了,哥混蛋……

哥以後再也不說那種混賬話了……

跟我回家,好不好

我在他懷裡哭得喘不上氣。

最終,輕輕點了點頭。

他像是終於鬆了口氣,把我抱得更緊。

緊得像是要揉進骨血裡。

我跟他回了彆墅。

一切好像恢複了原樣,又好像有什麼不一樣了。

他變得小心翼翼。

不再對我皺眉,不再有絲毫的不耐煩。

他甚至學著下廚,雖然做得很難吃。

他每晚都會來我房間門口,輕聲說一句晚安,丫頭。

像是在確認我還在。

我們心照不宣地不再提那場風波。

但我能感覺到,那件事像一根刺,還紮在我們之間。

表麵癒合了,內裡還在隱隱作痛。

直到那天下午。

我回來取忘記帶的檔案。

在書房門口,我聽見他在裡麵和人通話。

聲音是久違的輕鬆和笑意。

嗯,哄回來了。

差點就真不理我了。

冇辦法,自己養的丫頭,跪著也得寵完啊。

……

又是電話。

又是那種輕鬆的語氣。

我的血液彷彿瞬間凍結。

手裡的檔案袋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書房裡的聲音戛然而止。

門被猛地拉開。

老哥看到我蒼白的臉,神色瞬間慌亂。

丫頭,你聽我解釋……

這次又是什麼我打斷他,聲音冷得我自己都陌生,心情好還是又遇到了什麼好事,需要拿我來炫耀

他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

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哪樣我往後退,眼淚卻流不出來了,隻剩下麻木的疲憊,老哥,這樣反反覆覆,我真的很累。

我彎腰撿起檔案袋。

我先回公司了。

我冇有看他,轉身就走。

這一次,他甚至冇有追上來。

隻是在我身後,用一種極其壓抑的聲音叫了我的名字。

我冇有回頭。

晚上,我冇有回彆墅。

我住進了公司附近的小旅館。

手機關了機。

我需要徹底靜一靜。

我需要想清楚,這段關係,到底該怎麼走下去。

或者,到底還該不該走下去。

一夜無眠。

第二天早上,我打開手機。

幾十個未接來電和無數條微信轟炸進來。

全是老哥的。

最後一條資訊是一個小時前。

隻有一個地址。

不是彆墅,也不是公司。

是一家醫院的名字和病房號。

我的心猛地一沉。

一種強烈的不安攥緊了我。

我立刻打車趕了過去。

推開病房門的那一刻。

消毒水的味道撲麵而來。

老哥穿著藍白條的病號服,安靜地躺在蒼白的病床上。

臉色幾乎和枕頭一樣白。

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正在跟他低聲說著什麼。

看到我,醫生停了下來。

老哥也睜開眼看向我,眼神複雜,帶著愧疚和……不安。

你怎麼了我衝到床邊,聲音發抖。

他虛弱地笑了笑:冇事,老毛病。

旁邊的醫生推了推眼鏡,表情嚴肅。

你是他家屬

我點頭,心臟跳得厲害。

病人胃部惡性腫瘤,中期。

長期飲食不規律,壓力過大,情緒劇烈波動導致的免疫力急劇下降,加速了病情惡化。

需要儘快安排手術和後續化療。

醫生的話每一個字都像重錘。

砸得我耳膜嗡嗡作響。

惡性腫瘤……

中期……

手術……化療……

我眼前一黑,幾乎站不穩。

老哥伸手扶住我,他的手冰涼。

彆怕,丫頭。他聲音很輕,哥冇事。

我猛地看向他,所有壓抑的情緒瞬間決堤!

這就是你上次說的,被對家擺了一道

這就是你心情不好衝我發脾氣的原因

這就是你最近瘦了那麼多的理由!

我吼著,眼淚瘋狂湧出。

他沉默著,默認了。

巨大的恐懼和後怕像潮水一樣淹冇了我。

我氣得渾身發抖,一拳捶在他肩膀上!

你混蛋!為什麼不告訴我!

你嚇死我了知不知道!

他任由我打著,把我拉進懷裡,緊緊抱住。

對不起,丫頭……他聲音哽咽,哥怕嚇著你。

哥怕你覺得我是個負擔,就不要我了……

我不敢說……

他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把臉埋在我頸窩。

溫熱的液體濡濕了我的皮膚。

他在哭。

那個天塌下來都能頂住的老哥,在我懷裡哭了。

因為我。

因為怕我不要他。

所有的委屈、憤怒、猜疑,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隻剩下心疼,鋪天蓋地的心疼。

我抱緊他,哭得不能自已。

你傻不傻……

我怎麼會不要你……

你是我哥啊……

是我唯一的光,唯一的依靠,唯一的……家人。

無論發生過什麼,這一點,永遠不會變。

後來我才知道。

那天書房裡的電話,是打給他主治醫生的。

他說哄回來了,說的是他的胃口。

他說差點就不理我了,說的是那碗苦苦的中藥。

他說自己養的丫頭,說的是我當年把他從酒局上拉回來,逼他養胃的事。

所有的一切,都是誤會。

卻源於他最深的不安和恐懼。

他怕他病了,我就走了。

就像他父母當年嫌棄他是個拖累,無情地拋棄他一樣。

他親手給我打造了一個家,卻始終覺得自己不配擁有。

手術很成功。

我請了長假,整天在醫院陪他。

逼他喝營養湯,盯著他做康複。

他偶爾還會嘴賤,說我管得太嚴。

眼神裡卻全是藏不住的笑意和依賴。

出院那天,陽光很好。

他拉著我的手,站在醫院門口。

深吸了一口新鮮空氣。

回家吧,丫頭。他說。

好。我點頭。

這一次,我知道,我們真的回家了。

回到那個隻有我們兩個人,卻無比完整的家。

救贖或許會有終點。

但愛冇有。

它隻會換一種方式,繼續守護。

就像現在。

他依賴我,像我曾經依賴他一樣。

而我們,彼此需要,彼此救贖。

這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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