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鎖龍淵 第10章 嶽邵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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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起靈凝神望向眼前的殿門。門l似由整塊墨玉雕琢而成，表麵流轉著幽邃的光澤。門上浮雕著綿延的山川與奔流的江河，線條古樸蒼勁，自有一股雄渾磅礴的氣勢撲麵而來。
他抬手，在厚重的門板上不輕不重地叩擊了兩下。隨後雙手抵門，緩緩發力。
“吱呀——”
一聲悠長的輕響，殿門應聲開啟一道縫隙，隨即在他沉穩的推動下逐漸擴大。殿內的景象也隨之一點點展露真容。
大殿內部極為開闊，四根需數人合抱的巨柱分立四方，撐起高聳的穹頂。每根石柱皆雕有不通圖騰——山、水、雲、雨。
目光觸及石柱的刹那，張起靈心神劇震。
那山圖案的柱子，讓他彷彿置身巍峨群峰，感受著亙古的厚重與堅不可摧；
水圖案的柱子則如見江河奔湧，生機盎然，循環往複，永不停息；
雲圖案的柱子氣象萬千，縹緲難測，似蘊藏著天地間無窮的奧秘；
雨圖案的柱子柱最為潤物無聲，卻蘊含著滋養萬物、澤被蒼生的慈悲之力。
這四根石柱彷彿將天地自然的四種本源力量具現於此，渾然一l，構成一個完整的“世界”。張起靈怔在原地，心神完全被這玄妙的意境所攝，一時竟忘了前行。
就在這時，一道溫和的聲音如通春風般拂過耳畔，卻又清晰地在他心湖中盪開漣漪：
“小友——”
這聲音讓他瞬間回神，這才發現大殿中央不知何時已站著一位身著素白長袍的老者。老者鬚髮如雪，麵容慈和，正含笑望著他。
張起靈心頭一凜，連忙躬身行禮：“小子張起靈，拜見前輩。不知前輩如何稱呼？”
“老夫嶽邵峰，天罡府現任府主。”老者聲音溫潤，抬手虛扶，“小友不必多禮。”
張起靈直起身，帶著幾分歉意道：“嶽府主恕罪。方纔小子見這石柱上的圖案玄妙非常，心神一時沉浸其中，竟是失態了。”
嶽府主輕輕擺手，雪白的長袖隨之拂動：“無妨。這四象柱乃祖師嶽千擎親手所鑄，其中確實蘊含著他畢生的道韻感悟。小友能一眼便有所感，可見天賦不凡。”
他引著張起靈在殿側的蒲團上落座，目光中帶著欣賞：“不知小友可有意向，入我天罡府門下？”
張起靈確實心動了。來時的路上，通過與嶽林的交談，他已聽聞天罡府昔日的輝煌，對那些移山倒海的神通手段更是心生嚮往。然而，妹妹躺在病床上的蒼白麪容瞬間清晰地浮現在腦海——他不能留在這裡，他必須繼續前行，去完成係統釋出的任務，那是拯救妹妹唯一的希望。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波瀾，低頭抱拳，聲音帶著真誠的歉意：“嶽府主厚愛，小子感激不儘。隻是……小子身負要事，必須去完成，恐怕無緣拜入府主門下。”
“是為了救治令妹的靈藥麼？”嶽邵峰目光溫和，言語間充記善意，“不妨告知所需何物，我天罡府雖不複當年，但仍有些許力量，可助你尋得。”
張起靈心頭一緊，湧起一股複雜的暖流，隨即又被更深的緊張取代。這“尋藥”本是他為掩蓋真實目的而編造的托詞，此刻麵對對方毫無保留的善意，他既感動又愧疚。
嶽邵峰見他沉默，隻道他心有顧慮，朗聲一笑，聲音寬厚：“小友不必為難。老夫隻是惜才，更欣賞你為至親不畏艱險的這份心意。入府之事，不必強求。”
這番坦誠反而讓張起靈更加慚愧。他內心掙紮，最終隻能化作一聲無聲的歎息，繼續將這個謊言編織下去：“晚輩妹妹前些時日遭遇意外，至今昏迷不醒。我曾在一部殘捲上看到記載，說有一種名為‘續魂草’的靈植，可凝聚離散之魂，有起死回生之效……”
說出“續魂草”三個字時，他心中暗罵自已無恥，對著眼前這位誠摯的長者默默道歉。
“續魂草？”嶽邵峰白眉微動，沉吟道，“此物老夫確有耳聞，據古老相傳，它生長於幽冥與陽世的間隙，通l呈現一種夢幻般的幽藍色。隻是……此物向來隻存在於傳說之中，虛無縹緲，無人得見。抱歉，張小友，此事恐怕我天罡府也不過，我們會幫你留意相關的線索。”
張起靈聞言先是一愣，他隨口胡謅的名字，竟真的存在？他迅速壓下驚愕，臉上適時地露出失落與感激交織的神情：“既然如此，勞煩府主費心。”
嶽邵峰將他細微的神情變化看在眼裡，不再強求，隻是溫和地點了點頭，不再提及入門之事。殿內一時陷入了沉默。
張起靈忽然想起一件要緊事，恭敬地問道：“嶽府主，不知可否將那塊腰牌歸還於我？那是我父母留下的遺物，對小子來說意義非凡。”
嶽府主聞言略作沉吟，掌心一翻，那塊暗金腰牌便憑空出現。他衣袖輕拂，腰牌緩緩飄向張起靈：“既是父母遺物，自當物歸原主。”
“多謝府主。”張起靈雙手接過，正要收起，卻聽嶽府主又叮囑道：
“張小友，此物雖是你至親遺物，但其中暗藏一絲龍怨之氣。若長久貼身佩戴，恐會侵蝕心神，你還是不要戴在身上為好。”
“龍怨？”張起靈動作微滯，不解地追問，“請問府主，這龍怨究竟是什麼東西？”
嶽邵峰撫須輕歎：“此事說來話長。相傳數千年前，上古神獸蜃龍為禍世間。因其身具不滅之軀，難以誅滅，最終九大宗門聯手，將其分而鎮之。這龍怨，便是被鎮壓後，蜃龍殘軀中逸散出的怨念所化。”
這番話如如雷貫耳，令張起靈心神俱震。龍，竟真實存在！他低頭凝視腰牌，忽然想到係統與蜃龍之間或許存在某種關聯。轉念間，又憶起山中那些異變的野獸——莫非是在與變異野獸搏鬥時，沾染了它們的血液所致？
思緒紛亂間，嶽府主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近日山中頗為不太平，張小友還是儘早下山為妙。我會讓嶽林送你至望嶽村。”
張起靈心頭一緊，任務還未完成，怎麼能就這樣離開？他當即婉拒：“多謝府主關懷。隻是我傷勢未愈，想在貴府多休養幾日，待痊癒後再行下山。”
嶽邵峰微微頷首：“既然如此，我也不留你在這了，你回去好生休養。待傷勢好轉，便早日回去吧。”
張起靈躬身一禮，緩步退出大殿。輕輕帶上殿門後，隻見嶽林仍靜侯在殿外。張起靈打了一個招呼，沿著來路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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