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後,她確實要去往‘彆處’了 013
後來,他終於抱得美人歸。
他歡欣雀躍,心鼓如雷,忙不迭將人迎娶入宮。
挑開鸞鳳蓋頭的一刹那,他滿心歡喜,擁她入懷許下諾言‘一生一世一雙人’。
成婚九年。
他與她伉儷情深,哪怕偶爾爭執,卻從未紅臉過。
隻因夏晴雪說過:“若你不再愛我,便永不相見。”
那對他而言乃是地獄。
他不能失去夏晴雪,就像魚兒無法離開水一般,一旦沒了水,他也離死不遠了。
有一宮女發現了他,忙跪地請安:“陛下萬福金安。”
顧南庭未看她們一眼,隻吩咐道:“去取梅花樹來,朕要重新種下。”
宮女們忙應是。
很快,梅花樹被人搬進容華殿。
花匠想去種植,卻被顧南庭揮退,他親自上手開墾種下。
種樹是個體力活。
但顧南庭好似感知不到累一般,種下一顆又一顆,直到視線不經意落在隔壁宮殿時,他才堪堪停下矚目。
旋即低喃一聲:“晴雪性子執拗,就算我重新種下梅花,她怕是也不願再看了。”
一旁協助的花匠也望了過去,靜默不語。
正在這時,顧南庭發現了鏤空的雕欄,問了一句。
“隔壁能看到此處?”
花匠連忙應下:“是的,陛下,上次您推倒梅花樹時,娘娘便站在此地觀望。”
‘轟’地一聲。
這話宛如驚雷砸中顧南庭,他身形恍了一下,再度發問:“皇後看到了?”
“是。”
得到肯定答複,顧南庭像被抽走所有力氣,扶額大笑了起來。
難怪……
難怪夏晴雪會尋死。
她與他一樣,不再愛她的顧南庭,與死了沒有兩樣。
所以,她也活不下去了。
到最後哪怕是尋死,夏晴雪都不願傷他分毫,隻願甘心赴死離開他。
他的傻晴雪……
他寧願她拉著他一起死,也好過一人獨活。
宮人不明所以,怔然看著顧南庭仿若癲狂一般的笑容。
好半響,顧南庭陡然收了笑。
緊抿著的唇冷冷下令:“傳令下去,叫暗牢之人嘗遍十八道刑罰,留著一口氣彆弄死了。”
暗牢之人便是胡馨兒。
他要讓胡馨兒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夏晴雪所受的一切,讓她千遍萬遍償還。
那日過後,暗牢之中便徹夜響起極為淒厲的慘叫聲。
聽得宮人們心頭膽寒。
漸漸地,那聲音隻剩下痛苦的嗚咽聲,卻一直縈繞在每個人的耳畔。
整個皇宮都陷入了惶惶之中。
生怕下一個就會輪到自己,行走間俱是寂寞無聲,不敢叨擾沉痛中的天子。
就在眾人猜測胡馨兒活不過七日時,慘叫聲卻在某一日突兀戛然而止。
“你說什麼?”
諾大的禦書房內,顧南庭眼下青黑,聽著底下黑犬之聲怒而站起。
黑犬被捆住脖頸無法逃離。
它日日夜夜飽受淩辱,這一刻,終於忍不住了。
帶著滿滿惡意,仰頭朝顧南庭犬吠一聲:【那個道具從心而發,若你對胡馨兒沒有任何心思,壓根不會起效。】
聞言,顧南庭錯地退後一步。
眼前有一瞬的天旋地轉,他不敢相信,竟是自己率先變心才會生效。
怎會縷皺如此?
明知此言不可信,但他依舊陷入了痛苦的掙紮之間。
見到顧南庭如此痛苦,黑犬暢快笑了,惡意吐露著殘酷的話語。
【是你變了心,是你害死了夏晴雪,而你竟還將這一切怪在胡馨兒身上,當真是可笑!】
【顧南庭,最該死的是你才對,你怎麼還不去死?】
每一個字,都像火鉗烙印在顧南庭心上。
該死的是他?
對,該死的是他才對。
顧南庭踉蹌坐下,捂著劇痛的心口吐出一口血來,隨即暈了過去。
顧南庭昏睡了三天三夜,朝野震蕩。
可無人所知的是,顧南庭好似神魂離體,去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那裡到處聳立著琉璃高樓,街道上到處是穿著清涼的男女,亦有蹬著巨眼的鐵皮怪獸駛過,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就在顧南庭恍惚之際。
有人喊了一聲熟悉的名字:“夏晴雪!”
轟地一聲。
像是一道驚雷在耳邊炸響,顧南庭驟然望去,一名身著白裙的女人自街角出現。
隨著走進,那人眉眼一點點清晰。
如霧般的黛眉,一雙含情桃花眼,看人時總是眉眼帶笑。
顧南庭瞳孔一縮。
那正是他心心念念之人——
夏晴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