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後,她確實要去往‘彆處’了 015
顧南庭悄無聲息跟在夏晴雪身旁觀察了三日。
知曉她父母早亡,獨身一人生活,如今正在學堂念書。
她夜裡會做噩夢。
偶爾會哭著喊他的名字驚醒,讓他心疼不已。
他像擁她入懷。
卻總是穿過她的軀體,無奈之下,他隻能站在一旁低聲寬慰:“不哭。”
夏晴雪又一次半夜驚醒,顧南庭不受控抬手,卻在對上了她靜謐無聲的眸子後頓住了。
她說:“你該走了。”
聞言,顧南庭不是欣喜,反倒是湧起一股難以言說的不安。
下一刻,一股吸力驟然襲來。
顧南庭知道,自己要走了。
他歇斯底裡地喊著:“不,晴雪,你不能這麼對我,讓我再陪陪你好不好?”
卻是徒勞。
他隻覺眼前一黑,神誌頓時陷進一片黑暗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
遠方傳來一道悠長的鈴聲:“陛下,該醒了。”
顧南庭猛然睜開眼:“晴雪……”
外頭雪花紛紛,顧南庭眼中沉痛未消,周身滿是落寂蕭條之色。
見他醒來,鄭楚澤上前行禮。
“陛下,您終於醒了,您已昏睡了三天三夜。”
顧南庭閉了閉眼,平複好再度失去夏晴雪的哀慟後,他緩緩出聲。
“是誰把朕喊醒的?”
鄭楚澤怔了一下,隨即說道:“是淩雲寺的住持。”
說完轉身望向了寢宮正中央。
顧南庭順勢望去,就見那裡有一老和尚盤腿打坐至蒲團上誦經。
正是淩雲寺的住持——
淨空大師。
察覺到視線,老和尚停下誦經,悠悠睜眼。
“哦彌陀佛。”
“陛下已醒,老衲便告退了。”
見人要走,顧南庭出言攔下:“住持留步,朕有一惑需解。”
天子之言容不得忤逆。
淨空大師自知走不了,長長歎了一口氣,揚言屏退他人為好。
顧南庭頷首:“自然。”
事關天外之人,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鄭楚澤想要留下,卻在顧南庭不容置疑的視線下,擰眉退下。
人走後。
宮殿內一時靜默無聲。
顧南庭起身穿戴整齊,端坐榻間,沒有急著開口。
檀香爐內青煙嫋嫋,令人沉靜。
他似有感而發,眼裡流露出一絲懷念。
“朕記得這熏香還是淩雲寺所製,晴雪格外喜愛,自那一日後,她年年都讓寺廟進貢到皇宮。”
顧南庭所言之日。
乃是七年前刺殺一事。
夏晴雪為救他擋下一劍,因失血過多昏迷不醒,太醫言三日不醒便無力乏天。
顧南庭幾欲瘋狂。
最後,是淩雲寺住持出麵祈福,喚回夏晴雪的神誌。
那一日,便是燃的此香。
而今日,他魂處異界,醒來所見之物於那一日一模一樣。
他不得不懷疑,淨空大師知曉異界之事。
住持雙手合十,回應:“能得皇後娘娘厚愛,是淩雲寺之幸。”
他一副聽不懂的模樣,顯然打算裝傻充愣。
顧南庭心中著急,麵上不顯,指尖輕叩沉木座椅。
一下一下,仿若敲在淨空大師的心頭。
他默默轉動佛珠,嘗試靜心,卻在聽到顧南庭下一句話時頓住了。
“聽說你前兩年收了徒兒,格外看重。”
淨空大師緩緩睜眼,又歎了一口氣:“陛下,天機不可泄露,您又何必如此執著前程往事?”
聞言,顧南庭目光悠長。
“沒了晴雪,我活著又有什麼意思?我不能沒有她,若她不想回到我的身邊,那我自要去尋她,求得她的原諒。”
說著,他柔情的眸子轉為冰寒。
“朕問你,如何去往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