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後,她確實要去往‘彆處’了 009
門外頓時息了聲。
顧南庭垂眸,手持筆墨繼續批閱奏摺,可一抬手,卻遲遲不能下筆。
心中煩悶異常。
好半響,他才抬眸,神色有些恍惚:“你說,她為何會尋死?”
那聲音很輕,好似在問自己,好似又在問彆人。
曹公公拿不準,隻得附和一句:“陛下,娘娘應該想不開,畢竟,娘娘曾是皇後。”
想不開?
是了,他寵幸她人。
還將她貶成宮婢,怕是早就心存死意,可他不知,竟還在肆無忌憚地傷害她。
顧南庭沉痛不已。
他為何會變成這樣?
就算不愛了,他亦不可能會如此對待她。
他想深思,腦子卻像糊了一層棉絮,所思所想,逐漸模糊遙遠。
顧南庭濃眉一擰。
直到不去想,混沌的跡象才消失。
顧南庭察覺不對,卻又無法深思,整個人宛如困獸一般陷入燥鬱之中。
曹公公小心出聲:“陛下,可是又頭痛了?老奴給您按按?”
顧南庭搖頭,抬手揮退他的動作:“無事。”
曹公公欲言而止。
顧南庭撇了他一眼:“想說什麼?”
曹公公微微彎腰,語氣懇求:“望陛下保證龍體,這頭痛之症不可忽視,還是請太醫來看看為好。”
顧南庭擺手:“看了一年也沒看出名堂來,不必了。”
話落,顧南庭意識到什麼,????問道:“朕這頭疾,有一年了?”
曹公公應是。
一年。
認識胡馨兒也剛好是一年。
自從胡馨兒出現,他好似就變了,眼裡隻容得下此人。
可明明,他一直也掛念著夏晴雪。
難道……
懷疑的種子在這一刻生根發芽。
顧南庭打發走曹公公,一人端坐龍椅,再度嘗試回憶和夏晴雪的記憶。
那種感覺又來了。
顧南庭緊緊握住拳頭,果然如此!
待到深夜,顧南庭起身回了寢宮。
一抬眼,就看到了龍床對麵的琉璃冰棺。
而裡麵裝的是——
夏晴雪。
他白日上朝,夜晚便與冰棺對立而眠,
隻有這樣,他窒息的心臟才會緩解,好似隻要這樣看著她,就好像她還在一般。
……
胡馨兒近來諸事不順。
眼中釘肉中刺沒了,她心中自然暢快不已。
可令她沒想到的是,自那日之後,,顧南庭一步都未踏入容華殿。
山不來自便向山去。
眼見夜深了,胡馨兒身著輕紗,施施然去寢宮尋顧南庭。
她有特權。
不用傳喚便能進入寢宮,但奇怪的是,皇帝寢宮內外居然沒有重兵把守。
“陛下……”
剛推開門,入目的一切叫胡馨兒渾身血液倒逆。
隻見諾大寢宮內竟有冰棺。
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顧南庭竟然隔著琉璃冰棺,親吻著夏晴雪。
胡馨兒尖銳出聲:“陛下,您在做什麼?”
顧南庭轉目看她,眸色漸冷。
“朕還未問你,你反倒問起朕來,誰允許你私自來朕寢宮。”
胡馨兒滿口的質問被堵回去。
自夏晴雪死後,顧南庭一反往日溫情,冷臉相對。
她不敢硬碰硬,隻得軟了語調:“陛下,您忘了嗎?今日是咱們未出世孩兒的頭七。”
聞言,顧南庭眸中有了一絲動容。
胡馨兒趁熱打鐵,上前柔弱靠在顧南庭懷中。
“陛下,我知您心中痛楚,但人死不能複生,日子總歸要過下去的……”
顧南庭沒有推開她。
隻輕輕‘嗯’了一聲。
聞言,胡馨兒眼眸亮了一瞬,得寸進尺:“陛下,這冰棺臣妾看著瘮得慌,要不埋了吧?”
顧南庭為了她可以推倒梅花,胡馨兒自認顧南庭不會拒絕埋棺。
可沒曾想,顧南庭卻發了怒。
他大力掐著她的下巴抬起,眼底陰冷無比:“胡馨兒,朕是不是太寵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