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線難牽餘生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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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羽故意傷人案的判決書下來了。
她最終以故意殺人罪被判處了沉重的刑期。
然而,這僅僅是開始。
陸陸續續又有很多人聯合加了詐騙的材料控訴她插足了多個家庭詐騙、勒索錢財。
最終,數罪併罰,她的刑期被一次次加重,累計到了一個令人瞠目結舌的數字。
陸錦看著收到的判決通知,又遞交了一份u盤上去。
裡麵是那晚陸羽手握拆骨刀砍壞門鎖,故意貫穿宋棉左肩的完整監控記錄。
這些證據加在一起意味著她將在監獄裡耗儘所有青春和可能性。
窗外,陰雨綿綿。
紗窗破舊的甚至承受不住細密的雨點,潮濕和鐵鏽的味道就這樣鑽進屋子。
那次車禍,讓他落下了殘疾。
每逢陰雨天,碎裂後又勉強癒合的腰椎和腿骨就會鑽心的痛。
陸錦艱難地從床上挪到輪椅上,他推著輪子走到窗邊關上窗戶。
聽見窗外傳來彆的家庭的歡聲笑語,恍惚間又回憶起從前。
他打開破舊的電視想聊以慰藉,恰好本地新聞在報道一家巷子裡的花店。
畫麵裡宋棉笑容平靜溫和,左肩似乎已活動自如。
他怔怔地看著,手裡緊緊攥著一枚早就磨損的看不清紋路的戒指。
那是他在灌木叢找了一天一夜,才找回來的那枚定製的婚戒。
房東推門進來,嚇了一跳。
他看著瘦的幾乎脫了形的陸錦,罵罵咧咧的催著房租。
久久不見迴應,他氣的下了最後通牒摔門而去:“這個月底再不交就滾出去!”
陸錦回神一般看向門外。
房東在門外和鄰居大聲的交談,毫不避諱的打量著他。
“你看看我這個租戶,還不交房租,我這生活也是不容易”
“是啊,我感覺他都要活不過今年了,你是冇看見他那個樣子”
陸錦關掉電視,房間裡隻剩下輪椅吱呀作響的聲音,和他沉重而孤獨的呼吸。
而高牆之內,陸羽的刑期漫長到幾乎看不到儘頭。
她曾精心打理的長髮被粗暴剪短,露出青白的頭皮,穿著統一、粗糙的囚服。
夜裡牢房熄燈,偶爾會有壓抑的竊笑聲和低語,內容無一不是衝著她來的。
她試圖用過去那套楚楚可憐或暗中挑撥的方式,卻隻換來更露骨的嘲諷和警告。
她拒絕承認所有指控,無數次的嘗試上訴,申訴書寫了幾百封。
然而,那些信件大多石沉大海,偶爾有迴音,也隻是冰冷的程式性答覆。
她活著的唯一意義,似乎就變成了用自己永不悔改的恨意,來對抗這漫長的刑期。
心理谘詢室的門再次被輕輕推開。
沈愈的身影安靜地在門口佇立著。
他似乎早已習慣了等待,臉上冇有一絲不耐。
他手裡拿著一小捧素色牛皮紙包裹的洋桔梗,像捧著一份無聲的守候。
宋棉站在門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她看著沈愈,看著那束給她的花,感受著陽光落在皮膚上撫慰人心的暖意。
那一刻,一個緩慢卻清晰的念頭在她心裡輕輕盪開一圈漣漪。
她想,她可能真的還會有再愛一次的勇氣。
她向前一步,走向那束花,走向那個帶來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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