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無根客 第215章 聯軍集結 封印風雲
西漠的風沙終於褪去了狂暴,歸墟圖騰的金光如利劍般穿透雲層,與東方青雲城的方向遙遙呼應,在天地間織成一道無形的守護之網。林風佇立在沙牆之上,鎮魔神劍斜斜指向地麵,劍穗隨著大漠的晚風輕輕飄動,與腰間的月魂佩碰撞,發出清越悅耳的聲響。葉靈正指揮著數十具機關傀儡加固沙牆,傀儡的金屬關節在陽光下泛著冷光,每一次敲打都讓沙牆更添幾分穩固;沙禾則帶領著未受傷的守漠人,手持浸染了歸墟聖土的布巾,仔細清理著殘留在沙丘間的蝕心瘴,整個西漠呈現出一派戰後重建的忙碌景象。
「君無痕傳來新的傳訊,說上界聯軍已經在魔域封印外集結妥當,就等我們回去彙合了。」葉靈擦了擦額頭的薄汗,快步走到林風身邊,將一枚閃爍著靈光的傳訊符遞給他,臉上帶著幾分輕鬆,「我爹孃也帶著機關城的主力趕來了,還說要給萬毒穀那些漏網之魚留點『特彆的驚喜』呢。」
林風接過傳訊符,指尖注入一絲靈力,君無痕沉穩有力的聲音立刻在耳畔響起:「聯軍共分七路,青雲宗為中軍主力,守漠人、星衍族、機關城各成一路,散修聯盟則分為三路側翼,現已在封印外的『鎖魔台』完成佈防。目前萬毒穀殘部與血影門餘黨仍在魔域邊緣遊弋,行蹤詭秘,似在等待可乘之機。」
「鎖魔台?」沙禾聽到這個名字,快步湊了過來,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警惕,「那地方是上古年間封印魔神時修建的祭壇,台麵之下鎮壓著七十二頭凶悍的魔域凶獸,每一頭都擁有撕裂空間的力量,若是被戰事驚動,後果不堪設想。」
林風將傳訊符收起,目光望向東方天際:「越是險地,往往越適合設伏。我們這就動身前往鎖魔台,西漠的防禦就拜托你了。」
沙禾握緊手中的骨杖,鄭重地點了點頭,骨杖上的符文因她的用力而微微發亮:「放心,守漠人會用生命守住歸墟。若封印那邊有任何異動,我們會立刻馳援,絕不讓魔神踏過西漠一步。」她說著,從懷中取出一枚打磨光滑的獸牙吊墜,吊墜上刻著歸墟圖騰的簡化紋路,遞向林風,「這是歸墟的信物,不僅能在魔域的混沌之氣中指引方向,也能……讓我們感知到彼此的安危。」
林風接過吊墜,獸牙上還殘留著沙禾的體溫,溫潤而真切。他將其與腰間的月魂佩係在一起,輕聲道:「保重。」
靈舟駛離西漠時,林風特意回望了這片廣袤的黃沙之地。歸墟圖騰的金光穿透雲層,如同一顆永不熄滅的星辰,在天地間閃耀著堅定的光芒。他心中清楚,這片土地此刻的安寧,是無數守漠人用鮮血與生命換來的,他必須守住這份安寧,守住所有他珍視的人與事。
七日後,靈舟終於抵達鎖魔台。
那是一座橫跨魔域與上界邊界的巨大石台,台麵寬闊如廣場,刻滿了密密麻麻的上古鎮壓符文,曆經千年風霜依舊閃爍著微光。石台邊緣矗立著七十二根粗壯的石柱,每根石柱上都纏繞著碗口粗的玄鐵鎖鏈,鎖鏈一端深深嵌入石柱,另一端則延伸至台下深不見底的黑暗中,偶爾能聽到鎖鏈拖動的嘩啦聲,夾雜著凶獸低沉而暴戾的咆哮,令人不寒而栗。聯軍的營帳沿著石台邊緣依次排布,各色旗幟在風中飄揚,修士們往來穿梭,或除錯法器,或低聲議事,氣氛凝重卻井然有序,透著一股臨戰前的肅殺。
君無痕早已在台邊等候,他一身玄衣,身姿挺拔如鬆。他身邊站著幾位氣息深不可測的修士,其中一位身著紫袍、鶴發童顏的老者,正是青雲宗宗主淩雲子;另有一位麵容剛毅、雙手布滿老繭的中年男子,腰間掛著一枚刻有齒輪圖案的令牌——正是葉靈的父親,機關城之主葉千機。
「林風小友,可算來了。」淩雲子捋著頜下長須,眼中帶著明顯的讚許,「西漠一戰,你以無根之血淨化蝕心瘴、重創萬毒穀主力,如今已是上界修士口中的傳奇了。」
葉千機上前一步,用力拍了拍林風的肩膀,爽朗一笑:「我家靈兒常在我耳邊提起你,說你年紀輕輕,膽識與擔當卻比那些活了千年的老怪物還要出眾。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不錯,不錯。」
林風拱手向眾人行禮,語氣謙遜:「前輩謬讚了,晚輩隻是做了分內之事。不知聯軍目前的佈防情況如何?」
君無痕展開一幅巨大的獸皮地圖,指著鎖魔台的七個方位解釋道:「七路大軍已各守一方,青雲宗鎮守正門咽喉,星衍族與守漠人分守左右側翼,機關城負責驅動鎖魔台的上古陣法,散修聯盟則分為三路巡查四周。隻是……」他頓了頓,聲音低沉了幾分,「封印上的血痕擴散得越來越快,昨晚已有三頭魔域凶獸衝破鎖鏈的束縛,雖被我們及時斬殺,但這顯然隻是開始。」
眾人隨他走到鎖魔台邊緣,俯身向下望去。台下是深不見底的黑暗,濃稠如墨的魔氣在其中翻湧,與封印上的血痕相連,形成一道不斷旋轉的黑色漩渦,散發出吞噬一切的吸力。偶爾有幾雙猩紅的眼睛在黑暗中亮起,那是凶獸的目光,隨之而來的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彷彿隨時會衝破黑暗,撲向台麵上的生靈。
「那是『噬靈魔眼』。」淩雲子望著黑暗中最亮的那幾道猩紅光芒,神色凝重如鐵,「是魔神本體的眼睛所化,能吞噬修士的靈力與神魂。一旦魔眼完全睜開,便是魔神破封而出之時。」
林風握緊手中的鎮魔神劍,劍身在魔氣的刺激下發出陣陣嗡鳴,似在蓄勢待發:「按此情形,我們還有多少時間?」
「最多一個月。」葉千機取出一個精緻的機關盒,開啟後,一道光幕投射出密密麻麻的資料,「根據機關城的監測,封印的靈力流失速度比預想中快了三倍。血影門的殘部一直在暗中破壞加固陣法,我們雖斬殺了不少潛入者,卻始終抓不到他們的主謀。」
「主謀是血影門的老門主,血屠。」君無痕的聲音冰冷如霜,「君家古籍卷宗記載,此人已修成真丹後期,血影功已臻大成,能融入任何陰影之中,殺人於無形,千年前便欠下無數血債。」
話音未落,鎖魔台突然劇烈震動起來,東南角的一根石柱發出「哢嚓」的斷裂聲,碎石飛濺。一道黑影如鬼魅般從石柱後方竄出,手中的短刀泛著濃鬱的血腥味與黑氣,直刺淩雲子的後心!
「小心!」林風反應最快,鎮魔神劍瞬間出鞘,青金色的劍光如閃電般劃破長空,精準地擋住了那柄淬毒的短刀。黑影一擊不中,身形化作一道血霧,想要遁入附近的陰影中逃走。
「哪裡跑!」葉千機反應極快,猛地按下腰間的機關按鈕,無數根淬了破邪符水的銀針從地麵射出,織成一張密網,將血霧牢牢釘在原地。血霧掙紮片刻,重新凝聚成形,露出一個麵容枯槁、雙眼猩紅的老者,正是血屠。
「沒想到吧,我已藏在你們身邊這麼久。」血屠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身體突然如充氣般膨脹起來,周身散發出毀滅性的氣息——他竟要自爆!
「不好!」淩雲子當機立斷,祭出本命法寶「青雲傘」。傘麵驟然張開,化作一道巨大的青色屏障,將血屠籠罩其中。
「轟——!」
血屠自爆產生的衝擊波狠狠撞在屏障上,青雲傘劇烈搖晃,傘骨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卻終究頑強地擋住了爆炸的威力。屏障之外,血屠的殘軀化作漫天血雨,灑落在鎖魔台的石板上。詭異的是,那些血雨一落在封印的血痕上,血痕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大了幾分,黑色漩渦的旋轉也愈發狂暴。
「他是故意的!」林風瞳孔驟縮,瞬間明白了對方的意圖,「他想用自爆產生的血煞之力,加速封印的破裂!」
眾人齊齊看向封印上的血痕,果然,那道黑色的漩渦旋轉得更快了,台下的魔眼閃爍著興奮的紅光,發出震耳欲聾的嘶吼,彷彿在為這即將到來的「盛宴」歡呼。
淩雲子收起微微破損的青雲傘,臉色因靈力消耗過大而有些蒼白,他深吸一口氣,沉聲道:「傳令下去,全軍加強戒備,嚴格盤查所有營帳,務必將潛藏的血影門餘孽全部揪出!」
接下來的幾日,鎖魔台暗流湧動,殺機四伏。血影門的殘部不斷發動偷襲,或刺殺巡邏的修士,或破壞加固陣法的符文,雖未對聯軍造成重大傷亡,卻如附骨之蛆,攪得人心惶惶。更令人不安的是,封印上的血痕越來越大,幾乎蔓延了整個光幕,台下的魔眼已能射出一道道黑色的光束,偶爾有光束穿透防禦,落在聯軍的營帳上,營帳便會瞬間化為灰燼,連一絲痕跡都不留下。
林風每日都會在鎖魔台邊緣打坐,將鎮魔神劍的淨化之力注入封印,試圖延緩其破裂的速度。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魔神本體的意識正在逐漸蘇醒,正透過那隻魔眼貪婪地窺視著上界,目光中充滿了對生靈的蔑視與毀滅的**。
「還有十天。」葉靈端著一碗溫熱的靈粥走到林風身邊,眼中滿是擔憂,「你的靈力消耗太大了,再這樣硬撐下去,身體會垮的。」
林風接過粥碗,目光落在遠處正在操練的聯軍修士身上。他們中有白發蒼蒼的老者,有稚氣未脫的少年,此刻都在為即將到來的決戰拚儘全力,心中不禁生出一股暖流,嘴角露出一絲微笑:「為了他們,值得。」
他的目光轉向鎖魔台中央的那塊巨大石碑,石碑上刻滿了千年前參與封印大戰的上古修士的名字,每一個名字都承載著一段捨生取義的故事。林風伸出手,輕輕撫摸著石碑上凹凸不平的刻痕,心中默默唸道:「前輩們,放心吧,這一次,我們絕不會讓你們的犧牲白費。」
就在他的手掌觸及石碑的刹那,石碑突然微微發熱,一道古老而磅礴的氣息順著他的手掌流入體內,與他的無根之血產生了強烈的共鳴。他的識海中,無數上古戰技的虛影飛速閃過,招式精妙絕倫,帶著蕩平一切邪惡的霸氣——那是千年前的修士們留下的傳承。
「這是……上古修士的饋贈?」林風猛地睜開眼,眸中閃爍著熊熊燃燒的戰意,「看來,連天地都在助我們一臂之力。」
葉靈看著他眼中重新燃起的光芒,心中的擔憂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堅定:「十天後,無論發生什麼,我都會陪在你身邊。」
林風握緊她的手,又看了看不遠處正在擦拭長劍的君無痕。君無痕似有所覺,抬頭望來,眼中帶著同樣的堅定。林風心中頓時充滿了力量,他知道,十天後的決戰註定慘烈無比,但隻要身邊有這些並肩作戰的夥伴,有聯軍的萬千修士,就算對手是魔神,他們也敢與之血戰到底!
鎖魔台的風越來越冷,裹挾著魔域特有的血腥與殺氣,吹過每個修士的臉頰。封印上的血痕已徹底蔓延至整個光幕,台下的魔眼緩緩睜開,猩紅的光芒如兩輪血月,照亮了整個夜空。
決戰的時刻,已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