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無根客 第471章 聯盟議對策
星髓庫的封印雖暫時穩住了陣腳,林風的心頭卻始終縈繞著一層陰霾,絲毫不敢有半分懈怠。
回程前往星軌塔頂層的途中,他凝神內視,那枚黑色晶體中裹挾的灰色霧氣,即便已被強力壓製,卻仍在以一種幾不可察的速度,悄無聲息地蠶食著星髓的本源之力。那感覺,就像一條潛伏在暗處的毒蛇,耐心蟄伏,隻待時機成熟便會猛地竄出,給予致命一擊。
「當務之急,是儘快找到其他所有封印點。」林風的目光落在星軌圖中央那枚兀自旋轉的黑點上,語氣裡透著不容置疑的凝重,「噬界者的碎片絕不可能隻藏在星髓庫與古戰場這兩處。它們彼此之間必然存在著某種隱秘的聯係,一旦全部掙脫封印蘇醒過來,整個宇宙都將麵臨滅頂之災,後果不堪設想。」
星族大長老撚著長須,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沉聲道:「星族的古籍曾有零星記載,上古那場慘烈的封魔之戰結束後,噬界者的本體被拆分為七塊碎片,分彆鎮壓在宇宙的七個『法則節點』。咱們已知的星髓庫,正是『星軌節點』;古戰場遺跡,則對應著『戰痕節點』。至於剩下的五個節點……」他無奈地搖了搖頭,「古籍中並未留下確切的位置記載,線索早已在歲月中模糊。」
就在眾人陷入沉思之際,葉靈手中的青銅羅盤突然發出一陣輕微的震顫,靈光微閃。她低頭一看,眼中瞬間掠過一抹驚喜:「是天工閣的傳訊符!是閣中長老發來的,他們成功解析了古戰場石碑上的源文,有重大發現!」
葉靈迅速注入靈力,傳訊符上頓時浮現出一行行清晰的源文翻譯:「……噬界者七碎,鎮於七竅……星軌定其位,戰痕記其形,樹心蘊其靈,魔淵鎖其煞,虛空藏其影,凡土承其重,界河斷其途……」
「七竅?」君無痕眼中靈光一閃,瞬間恍然大悟,「這分明是將浩瀚宇宙比作一個生靈,七個節點就如同生靈的七竅,相互呼應,共同鎖住噬界者的本源力量!」
林風立刻接過話頭,快速梳理起來:「『星軌定其位』,無疑就是星髓庫的星軌節點;『戰痕記其形』,對應古戰場的戰痕節點;『樹心蘊其靈』,應當指向起源之界的世界樹;『魔淵鎖其煞』,恐怕便是天魔一族的老巢萬魔淵;『界河斷其途』,正是我們此刻守護的界河陣!」
「那剩下的『虛空藏其影』和『凡土承其重』呢?」葉靈緊接著問道,目光中帶著一絲急切。
「虛空……或許指的是宇宙邊緣的『無主之地』。」大長老沉吟著補充道,「那裡法則混亂不堪,連星族的星軌圖都無法完全覆蓋,確實是隱匿蹤跡的絕佳之地。至於凡土,很可能是指像青石鎮那樣的凡人世界,那裡靈氣稀薄,向來不被高階修士關注,反而容易成為被忽略的盲點。」
聽到「青石鎮」三個字,林風的心猛地一緊。那是他成長的故土,承載著無數回憶。若是那裡也設有封印,一旦被觸動,後果……他不敢再想下去。
「不能再等了。」林風當機立斷,語氣果決,「我們必須立刻通知各方勢力,一方麵加固已知的封印點,另一方麵儘快找到剩下的兩個節點,絕不能給噬界者蘇醒的機會。」
君無痕點頭讚同:「星族便負責星軌節點的加固,同時全力探查虛空之地。無主之地凶險異常,我會親自帶隊前往。」
「天工閣則負責古戰場和凡土世界。」葉靈接過安排,「凡土世界數量繁多,我會傳令各地的機關分閣協同排查,重點關注像青石鎮這樣曆史悠久的凡人聚居地,務必做到萬無一失。」
「起源之界的世界樹和界河陣,我親自去通知。」林風轉向大長老,「至於萬魔淵的封印,星族可有與那裡溝通的渠道?」
大長老搖了搖頭,神色凝重:「自從天魔之王隕落,天魔一族便群龍無首,萬魔淵早已成了混亂無序之地,各方勢力割據,怕是很難順利溝通。」
「我去試試。」林風語氣沉穩,帶著一種不容拒絕的堅定,「我體內流淌著天魔血脈,或許能說動那些認同母親理唸的演化者一脈。」
「這太危險了!」葉靈立刻出聲反對,滿臉擔憂,「萬魔淵的天魔大多對守界者抱有極深的敵意,你這一去,無異於羊入虎口,九死一生啊!」
「眼下早已不是考慮個人安危的時候。」林風的語氣異常堅定,眼神中透著決絕,「萬魔淵的封印若是出現鬆動,釋放出的煞效能量會在瞬間汙染半個宇宙,屆時波及的生靈不計其數,必須有人去阻止這一切。」
他看向君無痕,鄭重囑托:「若我半月之內未能從萬魔淵出來,你便立刻帶人支援,不必顧忌我的安危,以封印為重。」
君無痕沉默片刻,最終沉重地點了點頭:「務必小心。」
「事不宜遲,我們即刻出發。」大長老轉身對身旁的星族強者下令,「立刻傳訊給守界軍殘部以及所有友善族群,將噬界者的威脅如實告知,提議組建新的『抗界聯盟』,所有人馬在界河陣彙合,共商禦敵之策!」
半小時後,星族聖地外的璀璨星雲中,三道耀眼的流光分彆朝著不同的方向疾馳而去——君無痕率領著星族艦隊,朝著宇宙邊緣的無主之地進發;葉靈的機關船則調轉方向,朝著星圖上標記的凡土世界駛去;林風周身縈繞起紫金色的光芒,化作一道驚鴻,直奔宇宙另一端的萬魔淵。
萬魔淵,坐落於宇宙的邊陲地帶,是一片終年被濃鬱黑色霧氣籠罩的星域。這裡曾是天魔之王的居所,即便如今沒了絕對的主宰,空氣中依舊彌漫著暴戾的否定之力。尋常修士若是貿然踏入,瞬間便會被這股煞氣侵蝕心智,最終淪為失去理智的傀儡。
林風收斂了自身的氣息,將混元靈根的力量運轉到極致,讓體表的紫金色光芒變得黯淡下來,隻留下一絲若有若無的天魔血脈氣息作為掩護。他心裡清楚,在這片地界,過於明顯的守界者氣息隻會招來殺身之禍,必須謹慎行事。
深入萬魔淵腹地後,周圍的景象越發詭異駭人。黑色霧氣中,漂浮著無數形態扭曲的岩石,岩石表麵刻滿了猙獰的否定印記。偶爾有一些低階天魔在霧氣中穿梭,它們的形態千奇百怪,卻都散發著濃烈的嗜血氣息,令人不寒而栗。
「站住!」
一道粗啞刺耳的聲音突然響起,兩名手持骨刃的天魔猛地出現在林風麵前,攔住了他的去路。它們長著一對巨大的蝙蝠翅膀,麵板漆黑如炭,雙眼閃爍著猩紅的光芒,充滿了敵意:「此地乃天魔領地,外來者,擅闖者死!」
林風沒有多餘的廢話,體內的天魔血脈之力微微釋放,一股屬於高階天魔的威壓瞬間擴散開來,沉聲說道:「我要找演化者一脈,勞煩通報一聲,就說林嘯與墨影的後人來了。」
墨影是他母親的名字,這是他從世界樹那裡得知的資訊,或許能成為進入演化者地盤的敲門磚。
兩名低階天魔果然被這股威壓震懾,動作明顯一滯。當聽到「林嘯」和「墨影」這兩個名字時,它們眼中閃過一絲明顯的驚訝,顯然這兩個名字在天魔一族的曆史上,是極具爭議且分量不輕的存在。
「你在此等候!」其中一名天魔惡狠狠地瞪了林風一眼,終究還是不敢違抗高階氣息的威壓,轉身迅速飛入霧氣深處通報。
另一名天魔則死死地盯著林風,手中骨刃上的煞氣幾乎要凝成實質,絲毫不敢放鬆警惕。
林風不動聲色,暗中運轉起平衡之力,全身靈力蓄勢待發,隨時準備應對可能出現的突發狀況。他心裡很清楚,演化者在天魔一族中隻是少數派,大部分天魔依舊對守界者抱有極深的敵意,這場談判絕不會一帆風順。
片刻之後,黑色霧氣中傳來一陣低沉的嗡鳴,數十道身影簇擁著一位身披灰色長袍的天魔緩緩飛來。
這位天魔與其他天魔截然不同,它的麵板呈現出一種柔和的淡灰色,沒有翅膀,麵容甚至帶著一絲人類般的溫和,隻是額頭那隻獨角散發著淡淡的演化之力——毫無疑問,這正是天魔中的演化者!
「你就是林風?」灰袍天魔開口,聲音平和,帶著一絲審視,「墨影大人的兒子。」
林風點頭回應:「晚輩林風,此次特來求見演化者首領,事關萬魔淵封印的安危,事態緊急。」
灰袍天魔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緩緩說道:「你的血脈很特彆,既有守界者的光明之力,又有天魔的幽暗氣息……跟我來吧,首領願意見你。」
說罷,它轉身朝著霧氣深處飛去,林風立刻緊隨其後。穿過層層疊疊的黑霧,前方赫然出現一座由灰色岩石構建的城池。城中的天魔雖然身上依舊帶著煞氣,卻沒有對林風表現出主動攻擊的意圖,顯然這裡是演化者的核心地盤。
城池中央的大殿內,端坐著一位身材高大的天魔。它額頭的獨角已呈半透明狀,周身環繞著演化與否定交織的力量,氣勢沉穩,正是演化者的首領,玄煞。
「守界者與天魔的混血,平衡法則的繼承者。」玄煞的目光落在林風身上,帶著審視與一絲不易察覺的複雜,「你母親當年用生命換來的短暫和平,如今你打算親手打破嗎?」
「晚輩此次前來,是為加固封印而來。」林風不卑不亢,語氣堅定,「噬界者即將蘇醒,萬魔淵的封印若是破裂,首當其衝遭殃的便是天魔一族,唇亡齒寒的道理,首領應當明白。」
玄煞冷笑一聲,語氣中帶著明顯的懷疑:「噬界者?那不過是上古流傳的傳說罷了,你以為憑這幾句話,就能讓我們相信?還是說,這又是守界軍的新陰謀,想趁機佔領萬魔淵?」
就在兩人僵持之際,大殿外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騷動,一名演化者慌張地衝了進來,聲音帶著驚恐:「首領!不好了!封印殿的否定之力突然暴走,黑色霧氣正在瘋狂侵蝕周圍的族人,已經出現傷亡了!」
玄煞的臉色驟然劇變,猛地站起身,厲聲喝道:「不可能!封印一直穩定無比,從未出過差錯!」
林風的心中也是一沉,最擔心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
他看向玄煞,語氣急促:「現在,你信了嗎?再遲疑下去,一切都晚了!」
玄煞死死盯著林風,目光銳利如刀,片刻後,他咬牙道:「帶路!若你敢耍任何花樣,我定讓你神魂俱滅,永世不得超生!」
一行人立刻朝著萬魔淵深處的封印殿疾馳而去。遠遠地,林風便看到一股濃鬱至極的黑色煞氣從一座山穀中噴湧而出,煞氣中夾雜著與星髓庫封印處相似的灰色霧氣。所過之處,天魔的屍體成片倒下,連堅硬的岩石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朽、消融。
封印殿的大門早已破碎不堪,原本鎮壓封印的黑色石碑傾斜在地,碑上的漩渦符號黯淡無光,顯然已被嚴重破壞。
「是那些極端分子!」玄煞目眥欲裂,怒吼一聲,眼中閃過血絲,「他們一直不滿我與守界者接觸,竟然敢私自破壞封印,想釋放煞性力量來證明天魔的強大,簡直是愚蠢至極!」
林風沒有心思理會天魔的內鬥,目光死死鎖定在山穀中那團不斷膨脹的灰色霧氣上。霧氣深處,隱約能看到一隻巨大的眼睛正在緩緩睜開,散發著一種能吞噬一切的貪婪與冰冷光芒。
噬界者的碎片,已經開始蘇醒了。
他握緊了手中的長劍,混元靈根的三色光芒在體內蓄勢待發,戰意升騰。看來,萬魔淵的這一戰,比預想中來得更早,也更為凶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