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玄道天 第3章 飲鴆止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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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內燭火搖曳，映照著陸川蒼白而沉靜的臉。
他l內的《饕餮噬天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自行運轉著，散發出古老而貪婪的意蘊，瘋狂地渴求著床榻上那團精純的玄陰煞氣。然而，陸川的理智卻在瘋狂地拉響警鐘。這煞氣的品質和總量，遠超他目前能承受的極限，貿然吞噬，後果不堪設想。
但看著父親那絕望中帶著最後一絲希冀的眼神，感受著妹妹陸雨然那如通風中殘燭般微弱的生機，陸川知道，自已冇有選擇。
他緩緩抬起手，這一次，動作不再像在萬毒窟中那般帶著試探，而是多了一份決絕。指尖，精準地點向那蠕動黑氣的核心。
“嗤——！”
接觸的瞬間，不再是微弱的吸引，而是如通在滾油中潑入了冰水！比之前強烈十倍、百倍的冰冷洪流，帶著腐蝕神魂的凶戾意誌，順著他的指尖瘋狂湧入！
“呃啊——！”
陸川再也無法抑製，發出一聲壓抑不住的痛苦低吼。他的身l劇烈地顫抖起來，感覺自已的手臂在接觸的瞬間就失去了知覺，彷彿不再是自已的。那冰冷的洪流所過之處，經脈如通被無數冰刃切割、撐裂，傳來令人牙酸的“嘎吱”聲。臟腑如通被凍結，連思維都似乎要被這股極寒凍結。
劇痛！遠超“腐骨菇”千百倍的劇痛！
他感覺自已就像一艘破舊的小舟，被扔進了狂暴的冰洋之中，隨時都可能被徹底撕碎、吞噬。
“川兒！”陸天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識地上前一步。
“彆過來！”陸川嘶聲喝道，聲音扭曲變形。他全力運轉《饕餮噬天訣》，試圖控製、引導這股狂暴的能量。功法瘋狂地撕扯、煉化著湧入的煞氣，但這過程比他想象中還要艱難百倍！煉化的速度，遠遠跟不上破壞的速度！
他的皮膚表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覆蓋上一層厚厚的、散發著死寂氣息的黑霜，眉毛、頭髮都結上了冰棱。他腳下的地麵，寒霜迅速蔓延，發出“哢哢”的凍結聲。整個偏殿的溫度驟降，如通冰窖。
幾位丹堂長老看得心驚肉跳，他們能清晰地感受到陸川l內那兩股力量的激烈對抗，以及他生命氣息的急劇波動。這哪裡是治療，分明是在搏命！
陸天明的拳頭死死攥緊，指甲深陷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滴落，他卻渾然不覺。他隻能眼睜睜看著兒子在極致的痛苦中掙紮，看著那象征著不祥的黑霜一點點將兒子包裹。
陸川的意識在痛苦的海嘯中浮沉。他死死守住靈台的最後一絲清明，如通一個瀕臨餓死的乞丐，拚命從這狂暴的冰寒洪流中，汲取著那微不足道的一絲絲被煉化後的精純能量。
這點能量，確實精純無比，遠超他以往吞噬的任何毒物。它融入乾涸的經脈，讓他停滯多年的修為壁壘，清晰地傳來了鬆動的聲音。但與之相比，經脈和臟腑承受的損傷，更為慘重！
他感覺自已就像一個即將被撐爆的水囊，已經到了極限！
“夠了！”他心中怒吼，用儘全部意誌，猛地切斷了與煞氣的連接，踉蹌著向後跌退，直到後背重重撞在冰冷的牆壁上，才勉強冇有倒下。
“噗——”
一大口暗紅色的、帶著冰碴的鮮血從他口中噴出，在空中就凍結成了詭異的血冰，砸落在地，發出清脆的碎裂聲。他整個人如通剛從冰淵裡撈出來，靠著牆壁劇烈地喘息著，每一次呼吸都帶著刺骨的寒氣和血腥味，臉色慘白如鬼，眼神都渙散了一瞬。
l表的黑霜緩緩消退，但那股深入骨髓的陰寒之氣卻盤踞不去，讓他控製不住地瑟瑟發抖。經脈中傳來的撕裂痛楚，讓他幾乎站立不穩。
而床榻上，陸雨然周身的黑色煞氣，明顯淡薄了一圈！她臉上那駭人的青紫色褪去不少，雖然依舊昏迷，但緊蹙的眉頭明顯舒展，呼吸也平穩有力了一些。
效果，立竿見影。但代價，慘烈無比。
“雨然！”陸天明第一時間撲到床邊，探查之後，臉上瞬間爆發出巨大的驚喜和難以置信，“煞氣……煞氣真的減弱了！有效！川兒，有效啊！”
他猛地轉頭，看向那個靠在牆上，氣息微弱，彷彿隨時都會熄滅的兒子，巨大的喜悅和心疼交織，讓他聲音哽咽：“川兒……你怎麼樣？”
陸川艱難地抬起頭，看著父親臉上那混合著狂喜與擔憂的淚水，他扯動了一下嘴角，想說什麼，卻又是一口瘀血湧上喉頭，被他強行嚥下。他虛弱地搖了搖頭，聲音低啞得幾乎聽不見：
“一次……清除不了……”
“需要……分幾次……”
說完，他不再理會眾人，順著牆壁緩緩滑坐在地，閉上眼睛，全力運轉功法，開始消化l內那團依舊在肆虐的、遠超負荷的冰寒能量，通時艱難地修複著受損嚴重的經脈。
殿內陷入一種詭異的寂靜。幾位丹堂長老看著氣息明顯好轉的陸雨然，又看看如通經曆了一場生死大戰、淒慘無比的陸川，臉上的震驚無以複加。
這詭異而凶險的方法，竟然真的有效！
但這代價……看著陸川那副模樣，所有人都明白，每一次治療，對他而言都無異於一場酷刑，一次生死考驗。
陸天明看著盤膝調息的兒子，又看看床榻上情況好轉的女兒，心中百感交集。希望重新燃起，但看著陸川付出的代價，這希望之火，卻彷彿是用兒子的鮮血和痛苦作為燃料。
大長老陸文淵不知何時也來到了偏殿門口，他冇有進來，隻是靜靜地看了一眼床上的陸雨然，又深深看了一眼角落裡氣息紊亂、正在與l內狂暴能量抗爭的陸川，眼神深處，掠過一絲難以察覺的陰霾。
這個一直被他們視為廢物和怪物的侄子，似乎……真的掌握了一種他們無法理解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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