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月照我斬輪回 002

    四目相對，屠鈺從戚寒夜眼中看見明晃晃的殺意。

“以為自己是狐族公主，本座就會不殺你？”

“狐族的長老難道沒告訴過你，我最討厭的就是冒牌貨。”

戚寒夜的語氣一點點降溫，抵在屠鈺心口的匕首也一點點加重。

就在即將刺入她心口的刹那，門外響起薑曦月侍女的聲音。

“尊上，魔後身子不適，想請尊上去看看。”

這話說的好笑，薑曦月有創世青蓮護身，怎麼可能身子不適。

她想把戚寒夜叫走，卻陰差陽錯下救了自己一命。

戚寒夜收了匕首要走，卻又回頭，視線落在屠鈺的白裙上。

旋即眼底閃過一絲厭惡。

“本座最討厭的就是白色。”

“今後不準再穿。”

……

第二日，屠鈺剛剛天亮便被帶去魔後殿中。

魔後殿四柱高聳，殿中卻是一片蓮池，薑曦月一身華貴禮服正斜倚在院中賞蓮。

屠鈺上前行禮，薑曦月卻不讓她起來。

隻在居高臨下盯著屠鈺看了許久後，命人拿來一把剪刀，親手剪去池中開的最好的一朵青蓮。

“哢嚓”一聲，蓮花落入她手中。

薑曦月閒聊般開口。

“本宮很喜歡這池蓮花，總覺得下人不上心，要親手打理纔好。”

“昨夜把尊上叫來陪本宮，姐姐可會生氣？”

屠鈺保持著行禮的姿勢，淡聲回答。

“您是魔後，做什麼都是應該的。”

“隻是，魔後已經陪著尊上千年，我今年不過九十九歲，擔不起這一聲姐姐。”

薑曦月本是雜花所化的小妖，壽數遠沒有千年，可因為屠鈺的心臟得到青蓮之力，到如今都維持著少女的模樣。

聽見屠鈺的話，薑曦月扯起唇角。

“是本宮不好，你與本宮的姐姐太像，一時恍惚了。”

“我和聖女姐姐情同姐妹，她去世了這麼多年，我有時真想見見她。”

她說著，手中蓮花卻被生生碾碎。

屠鈺看著這樣的薑曦月，眼底一片冰涼。

就像她曾經真的愛過戚寒夜一樣，曾經，屠鈺也是真的把薑曦月當做妹妹。

從死人堆裡救下她，將收她為義妹，用天材地寶給她洗髓。

可薑曦月卻利用她的信任，在她和戚寒夜對峙時偷襲，還讓戚寒夜搶走她的心臟為己所用。

“阿夜不喜歡你，我也不喜歡，你不過是用救命之恩壓著我們，其實呆在你身邊的每一日，我們都無比惡心！”

她最信任的兩個人不僅搶走她的心臟，還將她的心狠狠踩碎。

心底隱隱作痛，屠鈺沉默地跪著，隻見身邊的人忽然齊齊跪下。

回頭一看，才發現是戚寒夜來了。

眾人跪下行禮，薑曦月直接活潑地撲上前抱住戚寒夜的腰。

她撒嬌道：“尊上答應我的給我帶仙界靈兔回來養，可會說到做到？”

戚寒夜寵溺摸摸她的頭：“我答應你的事何時做不到？”

看著恩愛的兩人，屠鈺垂下眼。

戚寒夜也曾答應她，與她長相廝守。

“我答應你，絕不會殺人，不會背叛，此生與你相守，至死不渝。”

可自從薑曦月來了，他們開始出雙入對，屠戮人界城鎮，甚至集結魔道想要伏殺她。

戚寒夜所承諾的，一樣都沒做到。

心底隱隱泛起疼痛，屠鈺抬起頭，發現戚寒夜在看自己。

“你在這裡乾什麼？”

薑曦月立即笑道：“是我讓她來的，應璃姐姐死了千年，我也想有個念想。”

戚寒夜的眼神瞬間冷下來。

“不過是個偽善小人，當年和她糾纏都夠惡心的，不用再想了。”

屠鈺垂首聽著，隻覺得戚寒夜說這話時像是在對她說。

也真的是在說她。

惡心嗎？屠鈺想。

她的眼前劃過從前兩人相處的一幕幕，劃過戚寒夜的表白，劃過他說出口的每個承諾。

當時覺得真心，現在看來，的確挺惡心的。

不過不會惡心多久。

屠鈺抬起頭，望向天邊將滿未滿的月。

等她拿迴心臟，一切都會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