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悅暢小說 > 其他 > 九盞滌魂錄 > 第22章 妖刀試真
加入收藏 錯誤舉報

九盞滌魂錄 第22章 妖刀試真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
    諺語有雲: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麵不知心。

>——《增廣賢文》

滌塵軒緊閉的門板如同被攻城槌撞擊,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整扇門向內爆裂,碎木紛飛如暴雨,狠狠砸在櫃台與茶架上。茶心剛收入匣中的冰裂盞“叮當”跌落,碎成幾片冰玉。濃烈如實質的殺氣卷著塵灰灌入,光線驟然暗下——一道身影堵在門口,肩寬背厚,一柄無鞘長刀斜掛身後,刀身玄黑,隱有暗紅血絲遊走,如同活物的脈絡。

來人一步踏進門檻,沉重的皮靴碾過地上一塊刻著“滌”字的木匾碎片,發出刺耳的碎裂聲。他目光如鷹隼,帶著毫不掩飾的審視與壓迫,掃過驚魂未定的茶心,最終落在穩坐茶台邊的玄鑒身上。那眼神,冷得像是淬過寒冰的刀鋒。

“滌塵軒,茶心?”刀客開口,聲音沙啞低沉,每個字都像鈍刀刮擦著骨頭,“鎮妖司南宮翎。交出血鱗妖贓,饒爾等不死。”他反手握住背後刀柄,動作流暢如拔刀無數次。刀光一閃,並不炫目,卻帶著一股陰冷粘稠的腥風,如同無數怨魂在無聲尖嘯,直劈向茶心身側的博古架!

“手下留情!”茶心驚呼,那架上可有幾件她祖父留下的老物件!

玄鑒竹杖似不經意地在身側茶台上輕輕一點。“篤。”一聲輕響。空氣微不可察地一滯。那劈下的刀鋒,距離一個描金青花茶葉罐僅半寸之遙,硬生生頓住。刀風帶起的勁氣,卻已將那罐子表麵的金粉刮掉一片,露出底下灰暗的陶胎。

南宮翎刀勢一收,手腕輕轉,刀尖斜斜指向玄鑒,眼神銳利如針:“老瞎子,好手段。以氣滯形,點穴截脈?可惜,護得了死物,護不住活人。”他目光再次鎖定茶心,殺意絲毫不減,“妖贓交出來!”

茶心強壓心頭驚悸,迎著那冰冷刺骨的目光上前半步:“什麼血鱗妖贓?小女子開的是茶鋪,隻賣清茶,不沾妖邪!”她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卻努力挺直脊背。店內彌漫的茶香似乎也被這凶戾的刀氣壓得稀薄了許多。

“清茶?”南宮翎嘴角勾起一絲毫無溫度的弧度,滿是譏誚。“好一個‘清茶’!”他聲音陡然拔高,“王嬸之死,心碎如齏粉!縣丞化為蠱蟲血食!還有昨夜古井屍變、血鱗懸空!樁樁件件,哪一樁離得開你這滌塵軒?離得開你這泡茶的手?茶館茶館,隻怕是妖窟魔穴!”每一個字都像淬毒的冰錐,狠狠紮向茶心。

茶心臉色發白,胸中氣血翻騰,卻無法反駁。這些事,滌塵軒確實牽涉其中,如陷泥淖,百口莫辯。她求助般看向玄鑒。盲眼老人依舊安穩地坐著,手中那支青竹杖穩穩橫在膝上,彷彿方纔那神乎其技的阻滯從未發生過。唯有杖身接觸茶台處,一圈細微到幾乎看不見的漣漪在空氣中悄然擴散、平息。

“鎮妖司?”玄鑒的聲音蒼老而平淡,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好大的官威。動輒破門毀物,刀指無辜,南宮烈執掌鎮妖司這些年,規矩倒是越發‘彆致’了。”他微微側耳,竹杖在地麵輕輕一劃,發出細微的沙沙聲,“還是說,南宮家的刀,向來隻認強權,不辨是非?”

“放肆!”南宮翎眼中寒光大盛,玄鑒那直呼其父名諱的淡漠語氣,比任何挑釁更讓他感到被冒犯。“老狗安敢妄議家父!”

“妄議?”玄鑒那張布滿歲月溝壑的臉上,浮現一絲極淡、卻鋒利如刀的嘲弄,“老夫隻知,獵妖衛道,當以心為鏡,明辨正邪。而非如瘋犬出閘,隻憑臆測,便肆意撕咬。”他空洞的眼窩“望”向南宮翎的方向,明明無神,卻讓南宮翎感覺一股無形的壓力籠罩下來,彷彿心底最深處都被那無光的眼眸洞穿。“南宮家的小子,”玄鑒的聲音陡然低沉,帶著一種穿透歲月的冰冷,“你爹南宮烈,當真沒教過你——‘辨妖先辨心’這五個字嗎?”

“辨妖先辨心?”

這五個字,如同五道驚雷,毫無預兆地在南宮翎腦中炸響!他挺拔的身軀猛地一僵,握住刀柄的手指關節瞬間因用力而泛出青白。一股源自血脈深處的、難以言喻的驚悸瞬間攫住了他的心臟,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

這五個字……這五個字!

記憶的閘門被一股蠻橫的力量猛然撞開,洶湧的碎片瞬間淹沒了他——

?

幽暗的鎮妖司秘庫深處,燭火如豆。

空氣裡彌漫著陳舊木料、封存硃砂與一絲若有若無血腥混合的怪味。那時他還年幼,個頭隻及父親南宮烈腰間的製式革帶。他仰著頭,看著父親擦拭一柄剛繳獲的妖刀。刀身猙獰,布滿扭曲的紋路。

?

“爹,怎麼才能看出這是真妖刀,不是假的?”小南宮翎指著刀問,聲音稚嫩。

?

南宮烈側過頭,燭光映著他棱角分明的側臉,一半在光明裡威嚴,一半在陰影中模糊。他伸出蒲扇般的大手,粗糙的手指捏了捏兒子尚且稚嫩的肩膀,聲音低沉有力,每個字都像錘子砸在南宮翎的心上:“翎兒,記住。妖刀好辨,妖心難測。行走此道,萬不可隻憑表象定妖邪。辨妖先辨心——心若蒙塵,人亦可為妖;心若澄明,妖亦有善念。此乃我南宮家代代相傳之心法根基,切莫忘卻!”

父親的臉在記憶的光暈中晃動、模糊,最終被眼前老瞎子那張平靜到漠然的麵孔取代。那“辨妖先辨心”的諄諄教誨言猶在耳,可眼前這老瞎子…他怎會知道?這絕非外人可知的南宮家秘傳心訣!

無數念頭在南宮翎腦中瘋狂衝撞、轟鳴。這老瞎子是誰?他如何知曉父親?他與南宮家是何淵源?父親為何從未提及?那句“你爹沒教你……”是質問,更是一把冰冷的鑰匙,猝不及防地捅開了南宮翎認知中最堅固的一道鎖!

他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沉重的皮靴碾在門板的碎木上,發出刺耳的“咯吱”聲。先前那凝練如實質的殺氣和刀意,此刻出現了明顯的裂痕,如同被冰雹砸過的湖麵,動蕩而混亂。他的目光死死釘在玄鑒臉上,試圖從那空洞的眼窩和布滿滄桑的皺紋中找出答案,聲音帶著他自己都未察覺的嘶啞與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你……你究竟是誰?!何以識得家父名諱?又怎知我南宮家心法秘傳?!”

茶心敏銳地捕捉到了南宮翎劇震的心神。她悄然挪了半步,將自己完全置於玄鑒與茶台之間,手指悄然按住腰間那枚已融合了血鱗咒印、微微發燙的“滌塵佩”,如同握住了最後的依憑。玄鑒枯瘦的手依舊穩穩按在青竹杖上,指節因用力而微微突出。店內氣氛緊繃如拉滿的弓弦,南宮翎那柄玄色妖刀上,遊走的血絲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心緒的劇烈波動,驟然加快了流動的速度,宛如活物般不安地扭動,刀身發出極其微弱卻令人心悸的“嘶嘶”聲,如同毒蛇吐信,貪婪地汲取著空氣中彌漫的驚疑、憤怒與那一絲……恐懼。

南宮翎的呼吸變得粗重,胸膛起伏不定。那雙曾冷酷如寒冰的鷹眸,此刻翻湧著驚濤駭浪。他死死盯著玄鑒,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說話!老匹夫,休要裝神弄鬼!”

玄鑒卻並未立刻回答。他那張古井無波的臉上,嘴角似乎極其細微地向下撇了一下,形成一個冷硬而充滿諷刺的弧度。他緩緩地、緩緩地抬起左手。那隻手枯瘦如鷹爪,骨節嶙峋,帶著歲月的痕跡與風霜的粗糲。在茶心和南宮翎的注視下,他的拇指指甲抵在了食指指腹之上。

沒有任何猶豫,指甲猛地用力一劃!

一道刺目的血線瞬間在蒼老的指腹上綻開。濃稠、暗紅、帶著一絲灼熱氣息的血液,如同被喚醒的活物,迅速彙聚成一滴飽滿的血珠,顫巍巍地懸在指尖。那血珠,竟隱隱透出一絲極其微弱、卻無比純粹的金芒,如同熔化的金屑融入其中。

南宮翎瞳孔驟然收縮。他認得那種氣息!那是……精純無比的伏妖師本源精血!絕非尋常修行者所有!

就在兩人心神被這滴精血牽引的刹那,玄鑒手臂倏然一甩!動作快如閃電,毫無征兆!

“嗒!”

那滴飽含伏妖師精粹的血珠,並非射向南宮翎,而是精準無比地落在他手中那柄玄色妖刀的刀鍔之上!

刀鍔中央,本是一個麵目模糊、形似某種凶獸頭顱的浮雕,線條扭曲詭譎,散發著不祥的氣息。

血珠落下的瞬間——

“嗡——!”

一聲沉悶如古獸蘇醒般的嗡鳴,陡然從妖刀內部炸響!整個滌塵軒的空氣彷彿都被這聲嗡鳴震得凝固了一瞬。茶心感覺腳下的木地板都在微微震顫,桌上的茶杯茶盞碰撞著發出細碎的“叮當”聲。

緊接著,那刀鍔上原本模糊的獸首浮雕,發生了令人頭皮發麻的異變!

獸首緊閉的雙眼部位,覆蓋的青銅材質如同融化的蠟油般,無聲地向兩側褪去、剝落!眼皮之下,並非空洞,而是一對豎瞳!

一對狹長、冰冷、毫無感情、如同爬行動物般的豎瞳!

瞳孔的色澤是極其詭異的琥珀黃,核心處卻是一點針尖大小的、不斷遊移收縮的深紅,彷彿兩點凝固的妖血。這雙豎瞳甫一睜開,便帶著一種貪婪的、饑渴的、洞穿一切虛妄的妖異力量,瞬間鎖定了茶心!

茶心渾身汗毛倒豎!一股冰冷徹骨的寒意從脊椎骨瞬間竄上天靈蓋,彷彿被劇毒的蛇盯上,全身的血液似乎都要凍結。她下意識地想要後退,雙腿卻像灌了鉛般沉重。那目光如有實質,穿透了她的衣衫,穿透了她的皮肉,直刺靈魂深處!

“嘶……”一種非人的、濕膩而充滿惡意的聲音,並非從南宮翎口中發出,而是直接從那柄妖刀的深處,從那雙睜開的豎瞳內部震蕩而出,清晰地回蕩在死寂的茶室內:

“龍族咒怨…纏繞如附骨之疽…深及魂魄…好濃烈的怨恨……”那聲音斷斷續續,彷彿刀鍔上的獸首在費力地嗅探、咀嚼著茶心靈魂的氣息,“不對…還有…一股古老的氣息…純淨…浩渺…鎮壓著怨毒…像是…茶?不對…是…聖?…茶聖的…氣息?!”

“茶聖氣息”四個字如同冰水灌頂,讓茶心激靈靈打了個冷戰。她腰間那塊“滌塵佩”驟然變得滾燙無比,彷彿烙鐵般灼燒著她的肌膚!玉佩深處,那道源自血鱗的猩紅咒印不受控製地激烈明滅起來,與妖刀豎瞳的力量隱隱對抗!她體內沉寂的壺靈本源,也在這股妖異力量的刺激下,掀起一絲極其微弱的漣漪。

“閉嘴!血瞳!”南宮翎臉色一變,厲聲嗬斥,試圖壓製妖刀的異動。他顯然也未料到血瞳竟會直接道出如此驚人的資訊。龍族咒怨?茶聖氣息?這女子身上到底藏著什麼秘密?

“嗬。”玄鑒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低笑,那笑聲在死寂的茶室內顯得格外清晰。他一步踏出,瘦削卻挺拔的身影帶著一股無形的厚重威勢,硬生生插在了妖刀血瞳與茶心之間,將茶心牢牢護在身後。他那空洞的眼窩“直視”著南宮翎手中嗡鳴震顫、豎瞳黃光吞吐不定的妖刀,臉上沒有任何懼色,隻有一片沉凝如古潭的冰冷。

“南宮翎,”玄鑒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穿透人心的力量,清晰地壓過了妖刀的低鳴,“你爹南宮烈,當年也算個人物,雖性情剛愎,手段酷烈,可這‘辨妖先辨心’的祖訓,終究還是刻進了骨子裡,不敢或忘。怎麼到了你這輩,”他語氣陡然轉厲,帶著毫不掩飾的失望與尖銳的諷刺,每一個字都像鞭子抽在南宮翎臉上,“竟放任這嗜血凶兵反客為主,讓它這雙被戾氣矇蔽的妖眼替你‘看’?讓它這滿口怨毒的舌頭替你‘辨’?你手中的刀,究竟是斬妖除魔的利器,還是將你也拖入妖邪泥潭的凶煞?!”

玄鑒的聲音陡然拔高,如同古刹晨鐘,帶著振聾發聵的力量轟擊在南宮翎心神之上:“老夫再問你一次!南宮家的小子——你爹南宮烈,當真沒教你‘辨妖先辨心’?!還是說,你早已將這祖訓,連同做人的根本,都喂給了這把貪食主人精血的妖刀?!”

這番話,字字誅心!如同無形的重錘,狠狠砸在南宮翎心頭那座剛剛裂開縫隙的壁壘之上!

“轟——!”

南宮翎腦中一片空白,隻剩下玄鑒那句“辨妖先辨心”在瘋狂回響,與記憶中父親威嚴低沉的聲音反複重疊、撞擊!

他握刀的手劇烈地顫抖起來,手背上青筋根根暴起,如同虯結的樹根。那柄名為“血瞳”的妖刀彷彿感受到了主人心神的劇烈激蕩與那滴本源精血的刺激,嗡鳴聲驟然變得狂躁刺耳!刀鍔上那對妖異的豎瞳,黃光大盛,其中兩點深紅的血芒瘋狂閃爍,透射出貪婪、嗜血與一絲……混亂!

“吼——!”一聲充滿凶戾氣息的低沉嘶吼從刀身深處傳出,彷彿那被禁錮的獸魂在咆哮。刀身上遊走的暗紅血絲驟然變得粗壯、明亮,如同無數條蘇醒的毒蛇,瘋狂扭動著想要掙脫束縛!

失控了!

妖刀“血瞳”竟在南宮翎心神失守的瞬間,開始反噬!一股暴戾、冰冷、充滿毀滅**的凶煞之氣如同決堤的洪流,順著刀柄洶湧地灌入南宮翎的手臂,衝擊著他的經脈與神誌!

“呃啊!”南宮翎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雙眼瞬間爬滿了血絲,英俊的麵容因劇烈的痛苦和掙紮而微微扭曲。他感覺自己的手臂彷彿要被不屬於自己的力量撕裂、撐爆!那妖刀的意誌在尖叫,在誘惑,在催促他揮刀——斬向眼前的阻礙!斬向那出言不遜的老瞎子!斬向那身懷詭異氣息的茶女!讓鮮血來平息它的躁動!

“血瞳!給我…鎮!”南宮翎額頭青筋暴跳,豆大的汗珠滾落。他猛地咬破舌尖,一股血腥味在口中彌漫,以劇痛強行刺激即將沉淪的神誌。他左手閃電般捏出一個極其繁複古老的法訣,指尖迸發出微弱的、帶著鎮邪氣息的青色光芒,狠狠拍向劇烈震顫的刀鍔!

“噗!”

法印拍中刀鍔的瞬間,如同燒紅的烙鐵按在冰麵,發出刺耳的灼燒聲。刀鍔上那雙瘋狂閃爍的豎瞳猛地一縮,發出一聲尖銳刺耳、充滿憤怒與不甘的嘶鳴!狂湧的凶煞之氣為之一滯。

然而,這僅僅是刹那的壓製!

南宮翎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顯然強行鎮壓妖刀反噬對他消耗巨大。他猛地抬頭,充血的雙眸死死盯住玄鑒,那目光中混雜著驚疑、暴怒、被看穿底牌的羞惱,還有一絲連他自己都不願承認的、源自靈魂深處的恐懼!

“老東西…你找死!”他聲音嘶啞,如同砂紙摩擦。妖刀“血瞳”雖然暫時被壓製,但那洶湧的殺意和反噬的痛苦,徹底點燃了他心中積壓的暴戾。什麼祖訓,什麼心法,在此刻都被洶湧的殺意和失控的邊緣所淹沒!

他重心下沉,雙臂肌肉賁張,那柄散發著不祥黑紅光芒的妖刀被他雙手擎起,刀尖遙遙鎖定玄鑒!狂暴的刀氣如同實質的颶風,在狹窄的茶室內驟然爆發!

“呼啦——!”

櫃台上的賬簿、茶樣被勁風掀起,漫天飛舞。沉重的茶台在刀氣壓迫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吱”聲。茶心被這股狂暴的氣勁推得踉蹌後退,後背重重撞在冰冷的牆壁上,氣血翻騰!她腰間滌塵佩的光芒瞬間暴漲,碧綠中帶著血色咒文的光暈頑強地撐開一小片空間,將她勉強護住。

玄鑒身上的粗布麻衣被勁風吹得緊緊貼在身上,勾勒出瘦削卻異常挺拔的輪廓。他依舊未退半步,枯瘦的手掌緊緊握著那支看似平凡無奇的青竹杖,竹杖點地,杖身微微彎曲,彷彿承受著萬鈞重壓。他那張布滿皺紋的臉上,沒有半分懼色,隻有一片深不見底的沉靜。空洞的眼窩“望”向那柄即將劈落的妖刀,嘴唇微動,吐出的話語卻清晰無比地穿透了呼嘯的刀風:

“南宮翎,你爹當年背後刺向老夫的那一刀,用的是‘斬龍訣’的‘逆鱗破’……你今日這一刀,可敢用出來讓老夫看看,得了你爹幾分真傳?!”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