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盞滌魂錄 第3章 龍瞳照妖
白龍垂首,龍瞳如浸在晨露中的寒玉,驟然睜開的刹那,兩道澄澈流光破霧而出,直直射向清虛子!這光不似刀劍般凜冽,卻帶著洞悉萬物的通透,所過之處,連空氣中躁動的妖力都如遇烈日的冰雪,滋滋消融。
“豎子敢爾!”清虛子麵色微變,左手悄然掐了個清心訣,周身縈繞的道家清氣愈發濃鬱,廣袖輕揮間,竟有鶴鳴之聲隱隱傳出。他本是仙界赫赫有名的“清虛真人”,一襲月白道袍纖塵不染,發髻用羊脂玉簪束起,眉眼間儘是仙風道骨,往日裡便是仙界新秀見了,也得恭恭敬敬行拜師禮。此刻被龍瞳鎖定,他強裝鎮定,朗聲道:“茶心小友,此龍來曆不明,恐是妖物所化,你莫要被其矇蔽!”
可這話剛落,龍瞳射出的光華便已裹住他周身。眾人隻聽“哢嗒”一聲輕響,宛如精緻的瓷瓶落地,清虛子身上那層仙風道骨的偽裝竟開始寸寸剝落!先是道袍袖口泛起焦黑,露出底下青黑色的肌膚,緊接著玉簪崩裂,發髻散開,一頭烏發中竟鑽出幾縷帶著鱗光的青絲。
“不好!”清虛子又驚又怒,雙手急速翻飛,掐出十二道金光咒符,口中疾喝:“天地玄宗,萬炁本根!急急如律令,遮!”咒符化作金色光幕罩在周身,妄圖掩蓋異象。可這光幕在龍瞳神光麵前,竟如薄紙般脆弱,金光閃爍三下便轟然碎裂,連帶著他指尖都被反噬得冒出黑煙。
“那是什麼?!”人群中有人驚撥出聲。隻見清虛子的臉頰麵板不斷蠕動,最終“噗”的一聲裂開,露出底下覆蓋的細密鱗片——那些鱗片呈詭異的青紫色,邊緣泛著烏光,鱗片縫隙間還纏著絲絲縷縷的灰霧,聞著有股腐朽的腥氣,與道家清靈之氣截然不同。更駭人的是他的雙手,指甲瞬間暴漲三寸,尖端彎曲如鉤,泛著森寒的冷光,哪裡還有半分仙長的模樣?
“畫皮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麵不知心啊!”一名白發修士喃喃自語,臉上滿是難以置信。他早年曾受清虛子指點,一直視其為道家楷模,此刻見偶像露出妖身,手中的拂塵都“啪嗒”掉在地上。仙界援兵中更是一片嘩然,幾名年輕仙將當場抽出佩劍,怒視著清虛子:“好你個妖邪,竟敢冒充我仙界真人!”
清虛子又羞又怒,妖力不受控製地暴漲,周身灰霧翻騰,將他整個人裹成一團黑影。他瘋狂掙紮,試圖凝聚妖力反撲,可龍瞳神光如跗骨之蛆,死死釘住他不放,每一次妖力湧動,都會被神光淨化大半。“我乃清虛真人,爾等休聽妖龍蠱惑!”他嘶吼著,聲音卻已不複往日的清越,變得沙啞刺耳,帶著幾分非人的尖利。
此時的茶心,正盤膝坐在遺跡中央,雙手維持著品茶的姿態,九盞茶具在她身前懸浮,散發著淡淡的光暈。可隻有她自己知道,維持白龍顯聖耗費的本源之力有多驚人——壺靈本源如潮水般流逝,四肢百骸都傳來針紮般的疼痛,身體邊緣更是泛起了淡淡的熒光,彷彿下一秒就要消散在空氣中。她緊咬下唇,目光卻始終堅定地落在清虛子身上,心中隻有一個念頭:今日必讓這偽道現出原形,還茶魄守護者一個公道!
玄鑒拄著斷裂的竹杖,強撐著傷體站在茶心身側,看著清虛子的妖身,眼中閃過一絲瞭然:“難怪當年茶魄失竊案處處透著詭異,原來是你這妖邪在作祟。”青蘿則躲在玄鑒身後,小手緊緊攥著衣襟,既害怕又憤怒,小聲道:“師父說過,妖有善惡,仙有奸佞,這話果然沒錯。”
清虛子見偽裝徹底敗露,反而冷靜了幾分。他不再徒勞地掩蓋妖身,任由青紫色鱗片布滿全身,隻是那雙渾濁的眼睛死死盯著白龍,又掃過在場眾人,嘴角勾起一抹陰狠的笑:“不錯,本座確實非仙非道。可你們真以為,憑這條剛化形的泥鰍,就能定我的罪?”
這話一出,人群瞬間安靜下來。是啊,清虛子能偽裝成仙界真人多年而不被發現,實力定然深不可測,更彆提他與當年茶魄失竊案的關聯還未查清。他這妖身究竟是天生妖物,還是修煉邪功所致?當年盜取茶魄的主謀,真的隻是他一人嗎?
龍瞳中的光華微微波動,白龍似是感受到了眾人的疑慮,發出一聲清越的龍吟,龍首微微轉動,將神光再次聚焦在清虛子身上。這一次,神光中竟浮現出幾縷細微的茶韻,與茶心周身的氣息遙相呼應。清虛子見狀,臉色驟變,下意識地後退一步,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那茶韻的氣息,分明與他當年盜取的茶魄極為相似!
茶心心中一動,忽然明白了白龍的用意。她強提本源之力,對著白龍輕聲道:“龍君,煩請再施神光,徹查其本源!”話音剛落,白龍便發出一聲響應的龍吟,龍瞳神光暴漲,竟直接穿透了清虛子周身的灰霧,照向他的丹田位置。
“住手!”清虛子徹底慌了,瘋狂催動妖力抵抗,青紫色的妖火從他體內噴湧而出,與白龍的神光撞在一起。兩者相撞的瞬間,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衝擊波將周圍的修士震得連連後退。可神光終究占據上風,一點點侵蝕著妖火,朝著清虛子的丹田逼近。
就在神光即將觸碰到清虛子丹田的刹那,他突然怪笑起來:“想查本座的底細?沒那麼容易!”話音未落,他突然張口噴出一口黑血,妖力瞬間暴漲數倍,竟暫時逼退了神光。緊接著,他轉身就想遁走,身形化作一道黑影,朝著遺跡外疾馳而去。
“哪裡逃!”白龍龍吟一聲,龍尾橫掃,帶著萬鈞之力抽向清虛子。清虛子見狀,不得不回身抵擋,卻被龍尾抽了個正著,重重摔在地上,噴出一大口鮮血,身上的鱗片也脫落了好幾片。他掙紮著爬起來,眼神怨毒地掃過茶心和白龍,嘶吼道:“今日之辱,本座記下了!他日定要將爾等挫骨揚灰!”
茶心此時已有些支撐不住,身體的熒光愈發濃鬱,連呼吸都變得微弱。但她知道,絕不能讓清虛子逃走。她咬著牙,將最後一絲本源之力注入白龍體內,沉聲道:“龍君,封!”白龍會意,龍軀盤旋而起,化作一道巨大的光籠,將清虛子困在其中。
被光籠困住的清虛子,看著茶心虛弱的模樣,眼中閃過一絲陰狠。他突然狂笑起來,聲音震得整個遺跡都在顫抖:“茶心,你以為困住本座就贏了?告訴你,當年盜取茶魄的,可不止我一人!背後的勢力,不是你能想象的!你們真以為這泥鰍能定我罪?!”
這句話如同一道驚雷,炸在眾人耳邊。背後還有勢力?這究竟是多大的陰謀?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清虛子身上,等待著他的解釋。而茶心則在聽到這句話後,身體晃了晃,差點從半空跌落,心中充滿了震驚——她本以為清虛子就是主謀,沒想到這背後竟還藏著更大的秘密。
光籠中的清虛子看著眾人震驚的模樣,笑得更加猖狂:“想知道真相?除非你們放了本座!否則,你們永遠也彆想知道茶魄的真正下落,更彆想知道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他的話語中充滿了誘惑和威脅,讓在場的眾人都陷入了兩難之中——是繼續困住他逼問真相,還是冒險放他一條生路,換取背後勢力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