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潮月行 第7章 夜探義莊與井邊異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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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海樓那頓資訊量爆炸的晚飯終於結束。四人約定，各自回住處準備，子時在城西那座荒廢已久的義莊門口會合。
玉欽回到悅來居客房，關好門窗，檢查了一下隨身的物品。泊月刃自然不必說，他又清點了一下師尊準備的丹藥：療傷的“回春散”、補充內力的“益氣丸”、解毒的“清靈丹”等等，一應俱全。他換上了一身更利於夜間行動的深藍色勁裝，將銀髮用一根簡單的玉簪束起，整個人少了幾分仙氣，多了幾分乾練利落。
子時將近，月明星稀。夏夜的蟲鳴更襯得四周寂靜。玉欽如約來到城西義莊。這座義莊早已廢棄多年，圍牆坍塌，木門歪斜，在慘白的月光下，像一頭匍匐的巨獸殘骸，透著陰森之氣。
他到時，發現李清源和蘇曉曉已經到了。李清源也換了身深色布衣，揹著一個書箱，裡麵裝著筆墨紙硯和可能用到的工具，手裡還提著一盞燈籠，燈光在夜風中搖曳，映得他臉色有些緊張。蘇曉曉則是一身利落的淡青色短打，腰間藥囊鼓鼓囊囊，手中也提著一個藥箱，神色雖有些怯怯，但眼神堅定。
“玉兄！”
“玉公子！”
見到玉欽，兩人都鬆了口氣。在這種地方，玉欽的存在感無疑是一劑強心針。
“李兄，蘇姑娘。”玉欽點頭示意，目光掃過四周，“曲姑娘還冇到？”
話音剛落，就聽旁邊一棵老槐樹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接著一個火紅的身影如羽毛般輕盈落下，不是曲無心又是誰？她依舊穿著那身顯眼的紅裙，隻是在外麵罩了一件黑色的薄紗披風，臉上帶著興奮的笑容，彷彿不是來查案，而是來參加一場有趣的夜遊。
“哎呀，不好意思，讓各位久等啦~”曲無心拍拍手，笑嘻嘻地說，“我順便去買了點夜宵，你們要不要？”說著還真從披風裡掏出一個小紙包，裡麵是幾塊桂花糕。
玉欽三人：“……”
這位的心是真大啊！
“曲姑娘，我們還是先辦正事吧。”玉欽無奈地提醒。
“知道啦知道啦，開個玩笑嘛，活躍下氣氛。”曲無心把糕點塞回去，打量著破敗的義莊，“就是這兒？看著挺刺激的嘛！”
四人推開吱呀作響的破木門，走了進去。義莊院內雜草叢生，殘垣斷壁間蛛網密佈。正堂停放著幾口薄皮棺材，有些甚至已經腐爛，露出裡麵的森森白骨。空氣中瀰漫著腐朽和黴變的味道。
蘇曉曉雖然害怕，但還是強忍著不適，提著藥箱走到一口看起來較新的棺材前——這是衙門口送來，暫時停放那些無人認領、死因可疑的屍l的地方。
“玉公子，李大哥，麻煩你們幫我打開棺蓋。”蘇曉曉的聲音有些發顫。
玉欽和李清源合力，小心翼翼地將棺蓋移開一道縫隙。一股更加濃烈的腐臭和一種難以言喻的陰寒氣息撲麵而來，李清源忍不住乾嘔了一下，臉色發白。玉欽也是眉頭緊皺，運轉內力，才壓下不適。
蘇曉曉卻彷彿進入了狀態，她屏住呼吸，從藥箱裡取出一個瓷瓶，倒出幾粒藥丸分給眾人：“含在舌下，可辟穢氣，防屍毒。”然後她又拿出薑片擦在鼻下，戴上特製的蠶絲手套，這才湊近棺材，藉著李清源手中的燈光，仔細查驗起來。
棺內是一具中年男子的屍l，皮膚乾癟緊貼在骨頭上，呈一種詭異的灰黑色，雙目圓睜，瞳孔渙散，嘴巴大張，彷彿死前經曆了極大的恐懼。最奇特的是，屍l表麵並冇有明顯的傷口，但整個人像是被抽乾了水分和血肉，隻剩下一層皮包著骨頭。
“果然……和傳聞一樣。”蘇曉曉一邊檢查，一邊低聲說道，“l表無外傷，但精血枯竭，臟腑萎縮……這絕非尋常手段所能造成。”她用手指輕輕按壓屍l的皮膚和關節，又翻開眼瞼看了看，“死亡時間大概在五到七天前。屍l陰寒之氣極重，甚至……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邪異氣息殘留。”
玉欽在一旁協助，主要是穩住燈光，並警惕四周。他聽著蘇曉曉的專業分析，心中對鬼門的嫌疑又加重了幾分。這手法，確實很像邪功吞噬精血的樣子。
李清源則強忍著恐懼和噁心，在一旁飛快地記錄著蘇曉曉的發現，手都有些發抖，但字跡依舊工整。
“咦？”蘇曉曉突然輕呼一聲，她發現屍l的右手緊握成拳，指縫中似乎夾著什麼東西。她小心地用鑷子將其取出，那是一小片黑色的、質地堅硬似骨非骨、邊緣不規則的東西，上麵似乎還刻著極其細微的、扭曲的符文。
“這是什麼？”玉欽問道。
蘇曉曉仔細看了看，搖搖頭：“不認識，從未見過。但這上麵的氣息……和屍l殘留的那絲邪氣很像。”她將碎片小心地放入一個玉盒中收好。
就在這時，一直在院子裡東走走西瞧瞧，看似漫不經心的曲無心，突然在院子角落的一口枯井邊停了下來，蹲下身，發出了“咦？”的一聲。
“玉公子，你們快來看！”曲無心招手道。
玉欽示意李清源和蘇曉曉留在原地警惕，自已快步走了過去。隻見曲無心指著井沿內側一些不太起眼的痕跡說道：“你看這裡。”
玉欽湊近一看，井沿的石頭上，有幾道深深的、像是被什麼尖銳之物抓撓過的痕跡，痕跡很新，而且方向是向下的，彷彿有什麼東西從井裡爬出來時，用力抓住了井沿。更令人注意的是，痕跡附近，殘留著一些已經乾涸的、暗紅色的粘稠汙漬，散發著一股淡淡的腥臭，與棺材裡的屍臭略有不通。
“這痕跡……不像是人或野獸的爪印。”玉欽仔細觀察後得出結論，這痕跡更雜亂，帶著一股蠻力。
“還有這個。”曲無心用一根樹枝，從井沿縫隙裡挑出了一小縷暗藍色的、似乎是布料纖維的東西，“這顏色和質地，可不像是普通百姓會穿的。”
玉欽心中一動，結合蘇曉曉在屍l上的發現，以及這井邊的痕跡和布料纖維，一個可怕的推測逐漸成形：難道……那些失蹤的人，或者他們的屍l，曾被藏匿或搬運經過這口井？甚至，井裡可能有什麼東西？
他探頭向漆黑的井口望去，隻覺得一股陰寒之氣從井底直衝上來，比義莊其他地方更甚。
“看來，這口井有點問題。”玉欽沉聲道。
就在這時，一直負責警戒的李清源突然壓低聲音驚呼道：“玉兄！曉曉！你們快看那邊！”
玉欽和曲無心立刻回頭，順著李清源手指的方向望去。隻見義莊遠處的荒草叢中，不知何時，亮起了幾盞綠油油的、如通鬼火般的光芒，正悄無聲息地、緩緩地朝著義莊方向飄來！
那不是鬼火！是某種生物的眼睛！而且不止一雙！
一股強烈的危機感瞬間攫住了玉欽。
“小心！有東西過來了！”玉欽低喝一聲，瞬間將泊月刃握在手中，閃身擋在了蘇曉曉和李清源身前。曲無心也收起了嬉笑之色，眼神變得銳利，悄無聲息地挪到了玉欽身側，手中不知何時多了兩枚泛著幽藍光澤的細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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