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華胥引+番外 第121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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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冇有得到回答，我纔想起對麵坐的是一個言情小說家而不是一個軍事小說家。雖然是在問君瑋，但其實自己也有點躍躍欲試，倘若我是蘇譽，此時前有豺狼後有虎豹，陳國四維諸侯環伺，估計是從來冇有過的萬眾齊心團結一致，而趙國一幫魯莽小兒又摩拳擦掌，我該怎麼做。小亭外佛桑花蓋隨風飄舞，似金色浪濤連綿起伏，君瑋起身坐在石凳上：&ldo;你推測的那些，全是對的。和你分開之後，我和父親一直探查此事，佈局的是薑國，主使是薑國的丞相裴懿，倒是個能臣，這樣的一個局布得狠辣又精妙，想必蘇譽也知道，卻一直忍而不發，所有人都以為此次蘇世子是被逼到儘頭了，卻冇想到。&rdo;他回頭看向我，&ldo;兩國內外讓陳國與趙國一戰的呼聲空前高漲，蘇譽卻在這個時候挑了批貢禮施施然去了晁都，拿此事上書給久不聞政事的天子。那折表書被封在紅木匣子裡，我偷偷看到過，說的是他曾如何對趙王像親兄弟，趙王卻始終把他視作眼中釘，幾次加害，月前被刺雖不能確定是趙王指使，但也絕非不可能。隻不過他看姨母年紀大了，趙國和陳國在上一輩是友好鄰邦，再加上大家都是天子之臣，除非失道，否則不宜互相攻伐。這次這事就算了，看是不是把行刺的女刺客說成是個罪臣之女，為報私仇，希望天子能大事化小。&rdo;我由衷讚歎：&ldo;這著棋可走得妙，王室式微已久，天子很久冇被人尊敬過了。此次蘇譽拿這麼一件大事來征求他的意見，他一定很感動吧，多半全部照著蘇譽說的做了，想必那些等著撿便宜的諸侯都傻眼了。趙王但凡還有幾分腦子，理當會順著這個台階爬下去，此前欲先行開戰也是擔心陳國來攻打自己，日日都忐忑。&rdo;君瑋點頭：&ldo;不隻如此，天子感佩蘇譽德行高尚，即便差點被刺身死，也是以怨報德，又這樣的尊王祟禮，特賜蘇譽顯卿之名，是比公爵還高的爵位，待他即位後，地位當高於天下諸侯。薑國那位能臣丞相快氣死了，卻冇彆的辦法，其實算起來他也冇什麼損失。&rdo;我站起來扔掉手裡的佛桑花枝，想了想道：&ldo;即便衛國當日不亡，還能勉力支撐，倘若有一日被陳國看上，也難逃覆亡的命運。&rdo;君瑋輕聲道：&ldo;陳國有蘇譽，衛國亦有葉蓁。&rdo;他第一次這麼稱讚我，嚇了我一跳，不好意思道：&ldo;不成啊，我不是他的對手，父王不讓我cha手朝政的，我都隻是紙上談兵罷了。&rdo;君瑋仔細看了我一會兒，頭偏向一邊：&ldo;若他看到你，一定會喜歡上你。&rdo;我說：&ldo;啊&rdo;他還在繼續：&ldo;他一定將你囚在陳宮之中，花開花落，歲月匆匆，彼此愛恨交織，糾纏折磨，你一定會過得很慘。&rdo;我說：&ldo;啊&rdo;他瞥了我一眼：&ldo;這有什麼好奇怪，古往今來這類故事大多是這樣，最後要不是你把他折磨死就是他把你折磨死，死後才知道彼此的重要，總之不會是什麼好結果。&rdo;他歎了口氣，轉頭認真看著我，&ldo;我從前總是害怕你去找蘇譽報仇，覺得是他滅了衛國，你很恨他的，但其實阿蓁，你很欣賞蘇譽對吧。&rdo;我完全冇搞懂君瑋今天是要乾什麼。後退一步謹慎道：&ldo;你不要亂說啊，我對慕言很堅貞的。&rdo;他神色黯了黯：&ldo;因你最終是要刺陳，我纔對陳國的事……如若我告訴你，慕言他……&rdo;我緊張道：&ldo;慕言他怎麼了&rdo;他牢牢看著我，記憶中君瑋真是很難得有這種嚴肅模樣，半晌，他搖了搖頭：&ldo;冇什麼，他很好，你從小就喜歡他。到死都喜歡他。&rdo;我坐在他對麵，他乾脆轉身背對著我，中間隔著一張冰冷石桌，他的聲音模模糊糊傳來：&ldo;可若有一天你發現冇有辦法和他在一起，也不要難過，阿蓁，我，我總是在這裡的。&rdo;我呆了呆：&ldo;你想說什麼呀&rdo;君瑋肩膀顫了顫，我等得要打瞌睡他也冇再說話，腳邊小黃不停拽我裙角，不遠處佛桑花叢裡有彩蝶飛舞，看出它是想邀我過去撲蝴蝶。想想君瑋大概是靈感突然來了，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進行創作，也就冇有打擾他，拖著小黃躡手躡腳地離開了涼亭。慕言說，等山上的佛桑花謝了，我就來接你。身畔浮雲擾擾，看著道旁花開正盛的佛桑，我沮喪萬分地蹲在地上想，這些花已經持續姹紫嫣紅了二十多天，花期如此漫長而堅強，幾時才謝得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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