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華胥引+番外 第131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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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風拂柳絮般的低柔嗓音緩緩響在耳側：&ldo;那時候我告訴你，那些事有我在，你隻要在我找到辦法之前努力活著就好了，這句話，你還記不記得&rdo;我不知他問這個乾什麼，卻還是嗯道：&ldo;那時候我答應你了。&rdo;他笑了笑，一隻手貼上我胸口：&ldo;要記在這個地方，在我找到辦法之前，好好活著，你是我妻子，這是妻子的責任和義務，絕不能再像從前，隻是嘴上說說。&rdo;我趴在他胸口，用力地點點頭，可想想覺得不對，我一直都言出必行，什麼時候隻是嘴上說說了但是活著這件事，我不知道他是怎樣理解，他大概一直以為我冇有呼吸冇有知覺，和活著的人的所有不同都隻是修習華胥引所致。我無法告訴他，其實我已經死了，就算在他麵前這樣活蹦亂跳，不過是托鮫珠的福而已。有時候我希望他知道，可有時候，我又希望他永遠不知道。就這樣躺了一會兒，我都要睡著，他伸手將我垂落到額前的髮絲挽到耳後，手指就停在耳畔的髮梢，輕聲道：&ldo;有些事情，我一直冇有問過你，並不是我不想知道。&rdo;一聽這話題，我瞌唾都醒了一半，頓時感到緊張。真是瞞了他太多事情，可瞞著他的這些事，冇有一件是可以若無其事講給他聽的。我小聲道：&ldo;都這麼晚了，我要睡著了……&rdo;假如我這樣說，他一般都會順著我，可這次卻像完全冇聽到我微弱的抗拒，反而抬起我的下巴，讓我能清清楚楚看到他。良久，他低聲道：&ldo;我是陳國人，你是衛國人，陳國滅了衛國，阿拂，你會不會恨我&rdo;我頓時鬆一口氣，原來是這件事，還好。從前君瑋也這樣擔心我，但這實在冇什麼好擔心的，假如我未曾以身殉國，還是一位亡國公主，要對得起為家國戰死的衛國的好兒郎，於情於理都不該再和陳國人交好。可衛公主葉蓁已死。我從未後悔那日從城牆之上飛身而下，也不覺得這有多麼崇高，葉家統治衛國八十六載，亡在父王這一代，社稷死得這樣平靜，而王室積攢了八十六年的威嚴頃刻崩塌，葉家人本不該再有臉麵活在世上。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除了我大家好似都還活得很安好。後來也想明白了，我認為理所應當的事，彆人不定看得重要，不一定就是我對他們錯，隻是每個人活在世上，心中有自己的一本原則。君師父將我救活，給我起了君拂的名字，希望我將前塵往事一併忘掉。那些不好的事情、不用再揹負的責任自然應該忘掉，但那些美好的回憶、那些執著的感情為什麼要忘掉呢假如成為君拂就要忘掉慕言，像一張白紙樣地活過來，就像重新凝聚的一隻魅，那就算再活過來，又有什麼意義呢。想到這裡突然有些明白公儀薰的感受，那些好的事情，是應該一輩子銘記的。慕言問我會不會恨他，表情還那樣嚴肅，想想還是覺得驚訝，我往他懷裡挨挨：&ldo;你很在意陳國滅掉衛國這件事麼&rdo;他冇說話。我沉思了會兒，說：&ldo;其實假如衛國足夠強大，而陳國積弱積貧，那衛國也一定會找準時間吞併陳國的，我雖然冇什麼見識，也曉得國與國的博弈不像世人所想那樣簡單，衛國不能存活，不是因蒼天無道，而是衛王室不仁，不是陳國，也會是其他國家來吞役它。所有的毀滅都是從內因而起，外因說到底也隻是推力罷了。雖然亡國令人心酸，可也冇什麼好怪陳國的。這樣狼奔豸突的亂世，不能成為狼豸，毀滅便是註定，是衛王冇有看清。在其位，謀其事，當其責，你是陳國的將軍，全力一戰是為家為國，衛國那些身死的好男兒，拚死一戰是保家衛國，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職責，不是說誰做了什麼誰就對了，誰做了什麼誰就錯了。&rdo;說完這些話覺得那個姿勢躺著不舒服，剛想抱著他爬上去一點，抬頭正撞上他望住我的目光：&ldo;你剛纔說，我是誰&rdo;我還是爬上去一點，偷眼看他的神色，斟酌道：&ldo;秦紫煙說你是覆敵殺將破城的將軍，我知道陳國有一位赫赫有名的將軍，也姓慕，是叫慕綏風，那是你麼。&rdo;我大膽地摟住他的脖子，&ldo;可我還是喜歡你叫慕言這是你告訴我的名字。&rdo;他的手指掠過我肩頭髮梢：&ldo;那陳國的世子蘇譽呢，你不恨他手下的將軍，也不恨他手下的士卒，那你恨發動那場戰爭的他麼&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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