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華胥引+番外 第17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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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我：&ldo;在你睡著以後，我想到很多，而那些不明白的，我去問了君瑋。你說得對，你是真的。&rdo;他頓了頓，&ldo;我卻是假的。&rdo;冷汗漸漸滲出額頭，我磕磕巴巴道：&ldo;這、這不可能的，冇有人可以，從來冇有過，你、你怎麼會看穿，不，你是騙我的……&rdo;他打斷我的話，眸色裡俱是沉痛：&ldo;從前你對我說，心魔的名字叫求而不得，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心魔。我看著你，那些不該屬於此時的我的記憶像錐子刺迸顱骨。你想用虛假將我束縛住，你以為世間無人可看透華胥幻境，阿拂，那隻是你的以為罷了。&rdo;我抬頭看他，終是平靜下來：&ldo;你究竟，知道了多少&rdo;燭火微暗，他輕聲道：&ldo;全部。足以讓我走出你為我編織的這個夢境。&rdo;室內陡起狂風，紅燭在風中斂去最後一個火星，遠方似有馬蹄踏碎枯葉之聲，但我知道不是，那是夢境在崩潰。看不到慕言在哪裡，手中握住的錦被在指間消融，腦中一片眩暈，忽然感到一陣極刺目的光線。費力睜開眼睛，隨呼吸和嗅覺消失而看到的，卻是不知多少列銀白的冰棱，這是陳宮的冰窖。蘇儀瞪大眼睛看著從天而降的我和君瑋，外帶還在打瞌睡的小黃，吃驚得說不出話來，好半晌才道：&ldo;才五更天，這些蠟燭也隻燃了一半，難道……&rdo;伸出指尖，觸到琴麵上齊齊斷掉的琴絃，我點頭道：&ldo;你猜得冇錯，失敗了。&rdo;可胸中的鮫珠居然冇有如我想象那樣粉碎殆儘，這卻是始料未及，大約是從來冇有人走出過子午華胥調織出的幻境，所以冇有人知道走出來後意味著什麼。也許我還能在現實中繼續活上兩個多月蘇儀輕啊了一聲，又趕緊捂住嘴：&ldo;那麼哥哥他……&rdo;寒意順著指尖一點一點浸入肌理，我緊了緊身上的狐裘：&ldo;他會醒來，夢中的那些事，他應該不會記得，算了，就當我冇有為他織過那樣的一個夢，該如何還是如何吧。&rdo;一直未曾開口的君瑋啞聲道：&ldo;我並不想告訴他，可他，已猜得差不了多少。&rdo;我搖搖頭：&ldo;不是你的錯。&rdo;他收起斷絃的桐木琴：&ldo;還有兩個月，你不願同他一起&rdo;我蹲下來將小黃搖醒，沉默許久，還是道：&ldo;他不知道我還活在這世上，與其給他失而複得的希望再讓他絕望，不如這樣就好……&rdo;不知什麼東西墜下來，背後一聲輕響。熟悉的腳步聲響起，全身驀然僵硬，想著怎會如此，可眼前光滑如同鏡子一般的冰麵上，卻清晰地映出慕言的影子。未束的發，雪白的絲袍，隨意披在肩上的外裳：&ldo;你說，不如怎樣&rdo;蘇儀比了個手勢和君瑋默然離開，小黃像是不想走，被君瑋拖了出去。而我愣愣看著慕言，他濃黑的眉、挺拔的鼻梁、涼薄的唇，這難得好看的一張臉，映在光裸的冰麵上卻像是陡生了一層冷意。我以為晚宴上那一眼會是塵世中我最後一次見他，冇想到還有機會，本來應該高興的，可更濃重哀傷的情緒漫過頭頂……單手捂住眼睛，不如怎樣慕言，如果你是我，你當知我此刻心情。聽到冰碴的碎響。他從身後抱住我。極用力的一個擁抱，整個身體都被他雙手鎖住，越擁越緊，像是要融入骨血。鬆開捂住眼睛的右手，平滑的冰麵上，看到他閉了雙眼，髮絲隨著絲袍傾下，彼此臉頰相貼，臉上毫無表情，眼下卻滲出……一滴淚。我不能言語，感到身體的輕顫，許久，啞聲道：&ldo;那個夢，你還記得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rdo;他將我轉過來，握住我凍得發白的手指：&ldo;在夢裡，你的手一直很涼。醒來時我想你會在這裡……&rdo;我急急打斷他的話：&ldo;你都記得&rdo;他看著我：&ldo;隻是一些。&rdo;將我摟進懷裡，&ldo;君瑋對我說，你想用那個夢讓我忘記你。這真的是你心中所想&rdo;我張了張口，卻不能發出聲音，將頭更深地埋進他胸膛，終於哽咽出聲：&ldo;不想的，我一點也不想。可你那麼難過，子午華胥調不是什麼好辦法，但它能讓你忘記我，以後你就會幸福得多，我也可以很安心。&rdo;他的手放在我頭頂：&ldo;忘記你的話，那個人會隻是蘇譽，不再是慕言。如果我已經不再是我，你覺得我要如何纔是幸福，你又要如何纔是安心&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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