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絕貧困生室友強賣我破爛後,她反手十元出 第25章 雞飛狗跳的「探監」
秋雨停歇,雲河鎮的夜空難得露出了幾顆星星,眨巴著好奇的眼睛,彷彿也迫不及待想看看今夜漕運司那間被軟禁的值房,又會上演什麼令人啼笑皆非的戲碼。
值房內,陸沉舟背著手,像籠子裡惦記著隔壁鬆果的鬆鼠,來來回回地踱步。他愁啊,眉頭擰成了個「川」字。愁的不是王文炳那條呲著牙的老狗隨時可能撲上來咬他一口——宦海浮沉,他陸沉舟什麼風浪沒見過?他愁的是另一樁「心頭大事」——他家婉兒,昨天居然沒來!
說好的夜半私會……啊呸,是夜探值房,共商「抗欽」大計呢?莫非是嫌他這「臨時牢房」太過寒酸,連碟像樣的、能就著月光下酒的五香花生米都沒有?還是他昨日偷藏起來準備與她分享的那塊桂花糕,被她安插在漕運司的「眼線」(他嚴重懷疑陸安已經被策反)提前告密,導致她嫌棄不夠新鮮了?
「陸安!陸安!」他猛地停步,扯著嗓子朝門外喊,聲音在寂靜的夜裡格外突兀。
守在門外的護衛似乎被驚動,傳來一聲不滿的冷哼。陸安則連滾帶爬地從隔壁小廂房鑽了出來,臉上還帶著睡意:「大人,小的在!有何吩咐?」他小心翼翼地看著自家大人,生怕他又想出什麼「驚世駭俗」的主意。
陸沉舟摸著下巴,做沉思狀,壓低聲音,語氣卻異常「嚴肅」:「本官交給你一個艱巨的任務!」
陸安精神一振,以為是要去打探欽差動向或是聯絡外援,立刻挺直腰板:「大人請講!小的萬死不辭!」
「去,」陸沉舟湊近他,神秘兮兮地,「給本官打聽打聽,蘇東家今日晚膳用了什麼?胃口可好?心情是晴是雨?有沒有……不經意間,提起過本官那麼一兩句?」他眼神裡充滿了殷切的期待。
陸安:「……」
他臉上的表情瞬間垮掉,嘴角抽搐得像中了風:「大……大人……咱們現在是被軟禁啊!外麵全是王欽差如狼似虎的護衛,一個個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小的出去打聽蘇東家今晚吃沒吃韭菜盒子……是不是有點……過於不把欽差大人放在眼裡了?」他簡直想搖著自家大人的肩膀大喊:醒醒啊大人!我們現在是階下囚!不是月下佬!
「迂腐!」陸沉舟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他一眼,「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瞭解盟友的身心狀態,是確保合作順利進行的基礎!這屬於戰略情報收集,懂不懂?快去!」他揮揮手,又像是想起什麼,補充道,「哦,對了,回來的時候,看看能不能順著東街口王寡婦家那攤的燒雞回來,要肥嫩的!她家的雞……嘖,那叫一個豐腴多汁!」說著,還下意識地舔了舔嘴唇。
陸安看著自家大人那副「身在曹營心在漢」,不,是「身在牢房心在燒雞攤」的模樣,默默低下了頭,肩膀聳動。他覺得自己可能等不到被欽差砍頭,就先被自家大人這跳脫的思維給折磨死了。
與此同時,清瀾布莊後院。
蘇婉兒正對著一套新趕製出來的、用料考究的夜行衣運氣。這身衣服是她特意讓鋪子裡手藝最好的繡娘改的,束腰設計,更顯身段,行動也方便。但問題是……上次爬牆,這漂亮的流雲紋袖口差點被牆頭的破瓦片鉤出絲來!可把她心疼壞了。
「東家,要不……今夜就算了吧?外麵風聲太緊,聽說欽差又加派了人手。」貼身丫鬟小翠憂心忡忡地勸道,手裡還捧著一碗快涼掉的安神湯。
「算什麼算!」蘇婉兒柳眉一豎,將夜行衣往身上一套,動作乾淨利落,「沉舟一個人在那龍潭虎穴裡,吃不飽睡不香的,沒我在旁邊給他解悶……呃,是給他出謀劃策,他怎麼熬得過去?」她係好腰帶,對著模糊的銅鏡照了照,頗為滿意地點點頭,隨即又像是想起什麼,臉上浮現一絲與她精明東家形象極不相符的、帶著點小得意的狡黠笑容,「再說了,小翠,你看我得了什麼好寶貝?」
她像變戲法似的,從身後掏出一個——巨大的、木質結構、皮筋足有拇指粗的彈弓!緊接著,又拿出一包用油紙包得嚴嚴實實、卻依舊阻擋不住誘人香氣往外溢的……醬肘子!
「看見沒?」蘇婉兒掂量著那個快趕上小翠臉大的彈弓,信心滿滿,「上次爬牆風險太高,這次咱們換戰術!遠端精準投喂!我算過了,從隔壁染坊的廢料堆到沉舟那扇窗戶,距離、角度,剛剛好!保證把這愛心肘子,穩穩當當地送進他懷裡!」她彷彿已經看到了陸沉舟捧著肘子,感動得熱淚盈眶的場景。
小翠看著那個堪稱「凶器」的彈弓,又看看那包沉甸甸的醬肘子,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東……東家……您這架勢……奴婢怎麼覺得不像是去探監送溫暖,倒像是要去劫法場順便給劊子手加個餐?」這準頭要是一個不好,砸中的恐怕不是陸大人的懷,而是陸大人的頭啊!
月黑風高……好吧,其實星星還挺亮,並不怎麼適合夜行。
蘇婉兒如同暗夜中一隻嬌健卻方向感存疑的貓,憑借對地形的熟悉,左繞右拐,終於悄咪咪地摸到了漕運司後牆根下,選中了隔壁染坊那個堆滿廢棄染缸和破布頭的角落作為「發射基地」。她屏息凝神,如同一個即將執行重大任務的狙擊手,緩緩拉滿了那巨大的彈弓,皮筋發出令人牙酸的「嘎吱」聲。她眯起一隻眼,瞄準了遠處那扇她無比熟悉的、透著微弱燭光的窗戶……
「為了沉舟的夜宵!發射!」
她在心中默唸,手指一鬆——
「嗖——!」
那包承載著蘇小姐滿滿深情與期待的醬肘子,劃破寧靜的夜空,帶著一股義無反顧的氣勢,飛了出去!
飛行軌跡……初看似乎很完美!
然後……就在它即將抵達目標視窗的刹那,彷彿被夜風調皮地推了一把,軌跡發生了那麼一丁點微妙的偏移……
「啪嘰!」
一聲沉悶而油膩的響聲傳來!
醬肘子沒有飛進窗,而是精準無比地、結結實實地、糊在了一個正巧巡邏到窗下、抬頭想看看星星的欽差護衛的臉上!
時間彷彿靜止了一瞬。
那護衛隻覺得眼前一黑,一股混合著醬香、肉香和油腥氣的古怪味道瞬間籠罩了他的口鼻耳目!溫熱的、黏糊糊的觸感讓他瞬間懵了!他下意識地伸手往臉上一抹,抹下來一手暗紅色的醬汁和幾塊顫巍巍的肉皮……
「呃……」他喉嚨裡發出一個無意義的音節,隨即,恐懼和憤怒衝破了天靈蓋!「有刺客!!!暗器!是帶毒的暗器!!」他發出殺豬般的嚎叫,手裡的燈籠「哐當」一聲掉在地上,瞬間熄滅。
值房內,正豎著耳朵期待「空投物資」的陸沉舟,聽到窗外這淒厲的慘叫和混亂的腳步聲,心裡「咯噔」一聲。他連忙推開窗戶探頭一看——好家夥!隻見一個滿臉「掛彩」、如同剛從醬缸裡撈出來的護衛,正指著自己油光鋥亮的臉,在原地驚恐地跳腳,而他腳邊,赫然是一個熟悉的、已經摔散開的油紙包,裡麵那塊碩大的醬肘子正無辜地躺在塵土裡……
陸沉舟瞬間全明白了!他眼前一黑,扶住窗框,內心發出無聲的呐喊:「我的姑奶奶誒……您這是怕王文炳找不到理由砍我,特意來給他遞刀子的嗎?!還挑了個醬汁最濃鬱的肘子!」他彷彿已經看到王文炳拿著這個「物證」,說他用「油膩膩的暗器」襲擊欽差護衛,意圖不軌的畫麵了!
整個漕運司瞬間炸了鍋!
「抓刺客!」
「保護欽差大人!」
「在那邊!快追!」
護衛們如臨大敵,刀劍出鞘的聲音、雜亂的腳步聲、呼喝聲此起彼伏,火把迅速將後院照得亮如白晝。躲在染坊破缸後麵的蘇婉兒,看著下麵亂成一鍋粥的場麵,吐了吐舌頭,抱著她那不靠譜的「大型投喂器」,貓著腰,溜得比受了驚的兔子還快,瞬間消失在複雜的巷道陰影裡。
混亂中,誰也沒注意到,另一個一直潛伏在暗處、如同影子般的身影(慕容芷派來暗中保護兼觀察動態的手下),無奈地搖了搖頭。他悄無聲息地接近那個還在鬼哭狼嚎的倒黴護衛,動作麻利地掏出塊乾淨帕子,手法專業地替他擦掉臉上大部分醬汁,並「非常不小心」地一腳踩在那塊作為重要物證的肘子上,用力碾了碾,將其與泥土徹底混合,毀屍滅跡。做完這一切,他又如同從未出現過般,悄然退回了黑暗之中。
第二天,漕運司乃至整個雲河鎮都開始流傳一個更加離譜的謠言:陸沉舟陸大人怨氣衝天,引得天上不僅掉肘子,還專挑欽差護衛的臉砸!此乃大凶之兆!說明陸大人冤枉得連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在用這種詭異的方式抗議!
王文炳得知此事後,在自己臨時的行轅裡氣得暴跳如雷,一把將桌上的茶具掃落在地:「荒唐!無恥!下作!他陸沉舟還敢裝神弄鬼,戲弄本官?!簡直豈有此理!」他感覺自己的智商和欽差的威嚴,都被那個醬肘子按在地上摩擦了。
而被冠以「怨氣化身」名頭的陸大人本人,此刻正有氣無力地趴在桌子上,對著空蕩蕩的視窗,摸著咕咕直叫、備受委屈的肚子,欲哭無淚:
「我的醬肘子啊……婉兒,你的心意我收到了,但下次……咱們能換個準頭好點、動靜小點的傳遞方式嗎?比如……訓練一隻信鴿什麼的?」他覺得自己可能等不到上刑場,就先被自家這位充滿「創意」的戀人給活活餓死了,或者……嚇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