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絕貧困生室友強賣我破爛後,她反手十元出 第31章 旅途
晨光熹微,一艘烏篷小船悄然駛離了雲河鎮碼頭,融入薄霧籠罩的雲河。船頭,陸沉舟迎風而立,身上穿的已不是那身青色官袍,而是一套蘇婉兒為他準備的、用料講究的靛藍色綢緞便服,看上去更像是個出門遊曆的富家公子,而非倉皇離去的罷官罪臣。
他深吸一口河麵上清冷潮濕的空氣,臉上非但沒有半分頹唐,反而有種蛟龍脫困的愜意。回頭望了一眼漸漸模糊的雲河鎮輪廓,他嘴角勾起一抹痞痞的弧度,低聲笑道:「王胖子,您老自個兒在雲河鎮玩泥巴吧,小爺我不奉陪了。」
「大人,咱們接下來去哪兒?」陸安從船艙裡鑽出來,臉上還帶著些許不安。
「說了叫公子,或者沈老闆!」陸沉舟回頭敲了他一個爆栗,「咱們現在是微服私訪……啊呸,是考察市場的沈記東家!」他變戲法似的從懷裡掏出一遝厚厚的銀票,在陸安眼前晃了晃,得意道:「看見沒?你家夫人給的『活動經費』!嘖嘖,這厚度,這手感,比當官那點死俸祿強多了!以後咱就跟著蘇老闆混了!」
「可是公子,」陸安揉了揉額頭,依舊憂心,「王欽差那邊……」
「怕什麼?」陸沉舟渾不在意地擺擺手,「天高皇帝遠,出了雲河鎮,誰認識我陸沉舟?再說了,有你家夫人和慕容小姐在後麵周旋,王文炳那老小子一時半會兒還顧不上咱們。趁這機會,咱們正好遊山玩水,考察一下各地的風土人情,看看有什麼發財的門路。」他刻意強調了是「遊山玩水」和「發財」,而非嚴肅的逃亡或公務。
這時,蘇婉兒端著一盤剛洗好的水果從船艙裡走出來,聽到他的話,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倒是心大。彆忘了正事,慕容小姐打點好的船,隻送我們到鄰州泊口,之後的路,就得靠我們自己了。」
「知道,知道。」陸沉舟接過水果,討好地遞到蘇婉兒麵前,「夫人深謀遠慮,一切聽夫人安排。」
蘇婉兒看著他這副憊懶模樣,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正色道:「沉舟,我不能陪你一路北上了。」
陸沉舟聞言,吃東西的動作一頓,看向她:「怎麼了?」
「布莊的生意不能長時間沒人主持,尤其是現在這個敏感時期,我更不能讓人抓住把柄,說我與你一同『潛逃』。」蘇婉兒解釋道,眼神中帶著一絲不捨,但更多的是冷靜和決斷,「我需要回去穩住局麵,同時,慕容小姐那邊可能也需要我在雲河鎮暗中策應。我們在雲都的人手和關係,也需要提前打點和梳理。」
陸沉舟沉默了片刻,他明白蘇婉兒說的是實情。她留下,比跟著他亡命天涯更能發揮作用。他放下水果,握住蘇婉兒的手,雖然臉上還是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但語氣認真了幾分:「行,聽你的。那你一切小心,有什麼事,用我們之前約定的暗樁渠道聯係。」
「放心吧,我能照顧好自己。」蘇婉兒微微一笑,反握住他的手,「倒是你,收斂點性子,彆太招搖。銀票收好,省著點花,那可是布莊大半的流動本金。」
「明白!保證每一文錢都花在刀刃上!」陸沉舟拍著胸脯保證,隻是那「刀刃」具體是指什麼,就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幾日後,小船在鄰州一個偏僻的泊口靠岸。蘇婉兒帶著幾個可靠的夥計,換乘另一艘早已等候在此的商船,返回雲河鎮方向。而陸沉舟和陸安,則按照計劃,登上了岸,準備換乘馬車繼續北上。
碼頭上人來人往,陸沉舟很快就找到了一輛看起來還算結實的馬車,談好了價錢。
「公子,咱們直接去雲都嗎?」坐進馬車,陸安問道。
「急什麼?」陸沉舟舒服地靠在車廂上,翹起二郎腿,「雲都又不會長腿跑了。好不容易出來一趟,當然要好好『考察』一下沿途的營商環境。」
他所謂的「考察」,就是每到一個市鎮,必先打聽當地最有名的酒館和……嗯,訊息靈通的茶館。
在酒館裡,他能跟跑堂的夥計稱兄道弟,幾杯酒下肚,就能套出本地哪位吏員貪杯,哪位主事懼內,稅卡盤剝的輕重,市麵上什麼貨物緊俏。在茶館裡,他能跟南來北往的商販閒聊,從他們的抱怨或吹噓中,拚湊出各地的物價、潛在的商機乃至官場最新的風吹草動。
他腦子活絡,心思縝密,看似隨意的閒聊,總能捕捉到最關鍵的資訊。幾天下來,他不僅沒花多少錢,反而憑借這些零碎資訊,順手做了幾筆小額的異地貨物倒賣,將蘇婉兒給的「活動經費」又充實了幾分。
「公子,您這腦子是怎麼長的?」陸安看著又一小袋進賬的銀錢,佩服得五體投地,「咱們這哪是跑路,簡直是出來做買賣的。」
陸沉舟得意地掂量著錢袋:「這叫資訊差!懂不懂?當官靠的是權勢,做生意靠的是腦子!掌握了彆人不知道的訊息,就等於抓住了賺錢的耙子。以後咱『沈記商號』能不能開遍大晟,就看這一路了!」
這一日,一行人抵達了一個名為「清水鎮」的地方。此時天色已晚,鎮子不大,看起來隻有一家像樣的客棧,名叫「悅來」。
「悅來客棧?這名字聽著就親切,就這家了!」陸沉舟大手一揮,帶著陸安走了進去。
客棧不大,但收拾得還算乾淨。掌櫃的是個五十多歲的乾瘦老頭,眼神有些渾濁,見到客人,熱情地迎了上來:「三位客官,打尖還是住店?」他看了一眼陸安,誤將他也算作一位。
「開兩間上房,再弄桌好酒好菜。」陸沉舟財大氣粗地拍出一錠銀子。
「好嘞!」掌櫃的眼睛一亮,連忙招呼夥計安排。
然而,酒菜上桌,陸沉舟隻嘗了一口,眉頭就皺了起來。這菜的味道,寡淡中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怪異,酒也是兌了水的劣酒。
「掌櫃的,」陸沉舟放下筷子,似笑非笑地看著那老頭,「你這店……有點意思啊。」
掌櫃的賠著笑:「客官,小地方,比不得州府,您多包涵,多包涵。」
陸沉舟沒再說什麼,隻是慢悠悠地吃著,眼神卻悄悄打量著四周。他發現這客棧的夥計似乎過於「精乾」了些,眼神閃爍,不像普通的店小二。而且,他敏銳的鼻子捕捉到空氣中一絲極淡的、若有若無的土腥味和……血腥氣?後院似乎還隱隱傳來被壓抑的女子低泣聲。
夜裡,陸沉舟躺在床上,雙手枕在腦後,毫無睡意。他可不是什麼初出茅廬的雛兒,在雲河鎮碼頭和三教九流打交道練就的火眼金睛,讓他斷定這「悅來客棧」十有**是家黑店,而且可能不隻是謀財,甚至害命。
「嘖,本想安安穩穩睡一覺,看來是沒法省心了。」他嘟囔一句,非但不害怕,反而有點興奮。整治貪官汙吏他有點膩了,偶爾換換口味,收拾一下黑店,也算是為民除害,順便……搞點「副業」創收。
果然,到了後半夜,門外傳來了極其輕微的腳步聲和鎖簧撥動的聲音。
陸沉舟悄無聲息地翻身下床,躲在了門後陰影裡。他手裡,捏著幾枚從路上順手買來的、邊緣磨得有些鋒利的銅錢——這是他根據雲河鎮漕工打架時扔銅錢濺射傷人的靈感,自己琢磨的簡陋「暗器」。
門被輕輕推開,兩個黑影躡手躡腳地摸了進來,直奔床鋪。其中一人舉起手裡的悶棍,朝著鼓起的杯子就砸了下去!
「砰!」一聲悶響。
兩人感覺手感不對,掀開被子一看,裡麵空空如也,隻有兩個枕頭!
「不好!」兩人心知中計,剛要轉身,就聽身後傳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
「二位,找什麼呢?」
緊接著,便是「嗖嗖」兩聲破空輕響!兩人隻覺膝彎一麻,噗通噗通齊齊跪倒在地。
陸沉舟從陰影裡走出來,手裡還掂著幾枚銅錢,笑眯眯地看著他們:「大晚上的不睡覺,跑到客人房裡練下跪,你們這服務……挺彆致啊。」
那兩人又驚又怒,想要掙紮起身,卻發現雙腿痠麻,根本用不上力。
「你……你是什麼人?」其中一個壯著膽子問道。
「我?」陸沉舟拉過椅子坐下,翹起二郎腿,「一個路過的,看不慣你們這黑店勾當的……熱心商人。」
很快,客棧的掌櫃和其餘幾個夥計都被驚動,舉著燈籠棍棒衝了進來,將房間門口堵住。
那乾瘦掌櫃此刻臉上再無半分老實巴交,眼神變得陰鷙狠厲:「朋友,哪條道上的?劃下個道來!敢在清水鎮撒野,也不打聽打聽這是誰的地盤!」
陸沉舟掏了掏耳朵,一臉嫌棄:「誰的地盤?難不成是王寡婦家的?我說你們這黑店也太不專業了,菜難吃,酒摻水,連下迷藥都捨不得用好貨色,一股子劣質蒙汗藥的味兒,當我鼻子瞎啊?還有這血腥氣,都沒處理乾淨,業務水平亟待提高啊!」
他這番話一出,掌櫃的臉色頓時變得極其難看。他們這店,確實乾的是殺人越貨的勾當,專門挑看起來有點錢又沒什麼背景的過路客商下手。沒想到今天居然撞上了硬茬子,不僅識破了迷藥,連血腥氣都聞出來了。
「兄弟們,抄家夥,做了他!」掌櫃的厲聲喝道。
幾個夥計揮舞著棍棒衝了上來。陸安此時也被吵醒,看到這陣仗,嚇得縮在角落裡。
陸沉舟卻是不慌不忙,手中銅槍連彈,雖然準頭不如專業暗器,但勝在出其不意,力道也足,精準地打在衝在最前麵幾個夥計的手腕、腳踝上,頓時一片痛呼,棍棒掉了一地。
他身形一動,如同遊魚般在幾個夥計之間穿梭,拳打腳踢,專攻下三路,招式猥瑣,卻極其有效。在雲河鎮碼頭,他沒少跟地痞流氓「切磋」,這套王八拳實戰性極強。不過幾個照麵,那幾個看似精壯的夥計就全被他放倒在地,呻吟不止。
那掌櫃的見勢不妙,轉身就想跑。陸沉舟一個箭步上前,伸手就抓住了他的後頸。
「彆急著走啊,掌櫃的。」陸沉舟笑嘻嘻地說,「咱們的賬,還沒算清楚呢。」
他押著麵如死灰的掌櫃來到後院,果然在一個地窖裡找到了被捆著的、真正的客棧老闆一家,還有幾個之前被迷暈搶走財物、甚至已被害命的客商屍體。現場慘不忍睹。
陸沉舟眼神冷了一下,隨即恢複如常。他不僅找回了自己被摸走的銀票,還把這黑店這些年積攢的不義之財搜刮一空,足足有上千兩銀子,還有一些來路不明的珠寶首飾。
他看著跪在地上磕頭求饒的黑店眾人,摸了摸下巴,眼中閃過一絲冷光。他沒把他們送官——誰知道這裡的官是不是和他們一夥的。而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把這幫人扒得隻剩褲衩,用他們自己的迷藥迷暈,捆成一串扔在了鎮子口最顯眼的地方,旁邊還用木炭在一塊破木板上寫了幾個歪歪扭扭的大字:「黑店成員,謀財害命,歡迎苦主認領,或路過吐口水。」
至於那些贓款,他除了拿走自己損失的和小部分作為「辛苦費」,大部分都悄悄塞給了那個倖存下來的、真正的客棧老闆一家,讓他們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
做完這一切,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陸沉舟揣著「辛苦費」,神清氣爽地坐上馬車,對目瞪口呆的陸安和車夫說:「看見沒?這就叫行俠仗義,劫富濟貧,順便搞點副業創收。走吧,下一站!」
馬車再次啟程,迎著晨曦,駛向未知的前路。陸沉舟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景物,嘴角勾起一抹痞痞的笑意,但眼底卻掠過一絲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