眷戀千月 逃避和生病
逃避和生病
兩個人之間尷尬的氣氛一直維持到回蘇市,打招呼告彆後。
鐘千祥不經意的問了一聲:“下午做什麼?”
李溪月想了想回答:“去接德柱回家。”,鐘千祥點了點頭,在李溪月進門的時候叫住了他。
“溪月。”他探出半個身子望著李溪月。
“怎麼了?千祥哥。”李溪月尷尬的笑了笑看著鐘千祥。
“你的鑰匙,上次忘記還給你了。”鐘千祥遞出一把鑰匙。
那是李溪月出差的時候交給他的,當時拿到鑰匙那種被信任的欣喜到現在看清兩個人未來後的心酸,鐘千祥隻能冷著臉強裝鎮定。
李溪月接過鑰匙說了聲謝謝,咬著嘴唇心裡有些發酸,有一雙無形的手扼住他的心臟用力按壓。
是被我猜對了吧……果然是因為發現我喜歡他開始討厭我了。
他內心的自卑再次被放大,一臉迷茫的看著鐘千祥。
“路上小心。”
“嗯……”
李溪月強顏歡笑,捏著鑰匙走進電梯。這種強顏歡笑一直維持到他接回德柱,最後在家裡邊換貓砂邊掉眼淚。
秦見深的電話打來的時候貓砂已經被他鏟出了一個坑,李溪月擦了眼淚拿起手機,手上動作卻不停,德柱察覺到了他的低落圍在他腳邊蹭來蹭去。
“回來了?”秦見深最近搬家到蘇市,就等著李溪月去海邊玩回來叫他一起去吃飯。
“回來了,你搬來了嗎?”李溪月露出一個笑容,完全沒有想到這種假笑隻要一眼秦見深就能看出來。
“怎麼了?”秦見深拿起手機走向陽台,盯著眼眶發紅的李溪月皺眉。
“嗯?啊!對,見深你想吃日料嗎?我同事說開了家新的日料店不錯的。”李溪月裝沒聽懂岔開話題。
“……快點,不然我現在過去找你。”秦見深一眼就看穿了他拙劣的藉口。
“沒事啊,就是……我好像失戀了來著……”李溪月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的開口。
“???表白了?”秦見深有些意外,按照李溪月的性格他以為至少要等個半年一年李溪月才會表白,自己還思索著來了蘇市之後當助攻的。
“沒,是他看出來我喜歡他了,他好像不喜歡男生來著,然後就,討厭我了。”李溪月覺得鼻子酸酸的,說著就又想掉眼淚。
“???不應該啊,沒事沒事,哥哥現在過去找你好不好?”秦見深納悶了,按照他這麼多年的經驗,李溪月的鄰居多多少少也是喜歡李溪月的才對,不然為什麼拉著李溪月騎車過生日,彆人結婚還專門做在李溪月旁邊,又是教遊泳又是出去玩的,難道自己判斷錯了?
“見深,書房的凳子我裝好了。”
秦見深的話和謝致遠的聲音重疊,李溪月看著秦見深對著身後探頭的人翻了個白眼,笑了起來。
“不用了見深,你先收拾吧,我也要收拾一下。我沒事的,等我再休息了我去找你,我們去吃大餐,吃日料!”李溪月看著恩愛的兩個人,就覺得很幸福,相愛真的很好很好。
秦見深安慰的話還沒說出口,李溪月就說了拜拜掛了電話。
然後認認真真的給秦見深發了條資訊。
【沒關係的見深,我現在很好。本身也沒有覺得他會喜歡我,現在這樣知道他不喜歡男生也好,反正他隻是看出來了又沒有問我,慢慢來就行,記得給我和德柱留房間哦,我們以後要去住的~】
貓砂又被李溪月鏟了回去,德柱在旁邊使勁用頭蹭他的手臂,他抱起德柱開始摸德柱的腦袋,摸著摸著眼淚再次流下來,鼻尖紅紅的,眼淚怎麼擦都擦不乾淨。
“怎麼辦,他發現我喜歡他開始討厭我了。”掌心是軟軟的德柱,心裡是滿滿的堵塞,他把鑰匙還給我了……
我和他還能像之前一樣嗎?
“喵嗚~”“喵~”
“德柱也想千祥哥了是嗎?”李溪月埋頭在徳柱身上蹭了蹭,眼淚沾濕了小貓的毛,讓它有些不舒服的跳起身,邊舔邊衝著主人叫。
‘我也想他了,明明早上才見過可現在特彆特彆的想他……’李溪月想。
鐘千祥回到家,沒有像往常那樣收拾東西,坐在沙發上,從口袋裡摸出那包吸了一半的煙,點燃又熄滅。
他還是不習慣吸煙,從接受他彎到發現他和李溪月不可能隻短短兩天,他卻像過了兩輩子一樣漫長,懊悔著自己的冒犯,是怎麼在車上問出那句話的,想到李溪月錯愕的眼神,鐘千祥把煙團在手心揉碎,靠在沙發上長撥出一口氣。
手機螢幕閃爍,鐘千祥撇了一眼,備注寫著“媽媽”。
接起電話,他一時沉默。
“千祥,今天要回來嗎?舅舅買了幾箱海鮮,媽媽燉海鮮粥。”母親的聲音帶著一絲小心翼翼,鐘千祥突然有些心酸。
“再看吧,媽媽。”他靠在沙發上有些無力。
“好,媽媽等你回複,你好好休息。”鐘媽的語調依然溫柔,帶著討好去向兒子訴說。
鐘千祥再次沉默,他追求著公平,可把和父親的戰爭牽連到母親身上,對母親來說又何嘗公平。
閉目揉著太陽xue,鐘千祥聽到屋外有開門聲,似乎是李溪月家。
隻看一眼,就隻看一眼。
他討厭不討厭我都隻看著一眼。
鐘千祥推開門,看到的是一臉慘白的李溪月。
“怎麼回事?”他快步上前一把攬住李溪月。
“千祥哥……”李溪月虛弱的聲音傳來。
“怎麼了?”鐘千祥看著根本站不住的李溪月時不時的咳兩聲,身上燙的厲害。
“拉肚子了。”李溪月喘著氣用力回答,哭過一場之後他從冰箱拿了水,喝完就開始肚子疼,再然後他就覺得自己有些虛脫。
“等我一下,我去拿鑰匙。”鐘千祥讓李溪月靠在牆上,自己轉身回了臥室拿鑰匙簡單收拾了一下挎了個包跑出門。
他動作飛快,半摟著李溪月下了車庫,開門、抱上車、關門,一氣嗬成……
踩著油門到了醫院,鐘千祥準備抱起李溪月的時候,李溪月抓住了他的袖口。
“哥,我自己能走。人太多了,我……”李溪月的臉紅的快要滴血。
“那我扶著你?”鐘千祥眼神中的關切讓李溪月的心裡那種悸動再次升起。
“嗯。”李溪月點了點頭,聽話被扶了進去。
他準備掛號的時候被鐘千祥按在座位上,拿著他的醫保卡去機器上掛號,回來就看他臉頰發熱腦袋垂著的樣子,湊上前讓李溪月靠在自己的腰上。
緩了一會扶著李溪月去了科室,量了體溫39°,鐘千祥吸了一口氣,有些懊惱,他不應該讓李溪月自己去接德柱回家的。
“拿著這個單子去三樓抽血,等報告出來再過來。”
鐘千祥聽了醫生的話,繳費後又扶著李溪月去抽血。
李溪月燒的迷迷糊糊的,看著針頭紮進前麵那個人的血管裡,嚇得臉色刷白。
鐘千祥揉了揉他的頭發,扶著他坐下後把他攬在懷裡,捂住了李溪月的眼睛,睫毛長長的掃過他的掌心。
李溪月咬著嘴唇,血流出的感覺被害羞衝淡,他偷偷想,鐘千祥應該不討厭我吧。
“報告要等一個半小時,你現在怎麼樣?”鐘千祥看著李溪月無精打采的樣子,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還是有些發燙。
“我想去廁所。”李溪月紅著一張臉說,看不出是害羞還是因為發燒。
“肚子又開始疼了?”鐘千祥生怕他有一點不舒服。
“想吐……”李溪月蔫蔫的說,看不到的小狗耳朵都耷拉了下來。
鐘千祥不敢等,扶著李溪月就往廁所去,吐完一場李溪月的臉又紅了不少,伸手摸了摸額頭更燙了,鐘千祥想動手抱他,被他搖頭拒絕了,無奈扶著他去醫導台又量了次體溫,已經燒到40°了。
鐘千祥的臉色跟著發白,摟著李溪月就往科室去,開了退燒藥和止瀉藥,醫生說得掛水。
李溪月呆住了,本就因為發燒不舒服的人現在傻在原地看上去更加可憐。
他怕打針,從小就怕。
李爸爸還在世的時候帶他去打針總是捂著他的眼睛不讓他去看針頭刺進去的樣子,他從小身體就不好生病總是大動乾戈,一家人都要陪著,後來他很少生病,就算了病了也是在家吃藥硬抗過去。
今天本來是要下樓買藥的,被鐘千祥看到抓進醫院,內心的歡喜雀躍讓他忘了他對醫院的恐懼。
鐘千祥搖了搖頭,他看出來了。
李溪月像個嬌氣包,可他就應該是這樣的。被捧著寵著長大的小孩,就應該是嬌氣的。
“柚柚,彆怕。”鐘千祥把他攔在懷裡不讓他去看針頭的樣子。
掛上吊瓶,鐘千祥拿著水杯去接熱水,李溪月坐在位置上看著藥流進血管,兩眼空洞。
鐘千祥再走進來,看到的是滿臉淚水的李溪月,他心不由得抽搐一下。
“柚柚,喝藥了。”鐘千祥聽不出自己聲音裡的顫抖,他想和李溪月在一起。
李溪月擡頭望著他,乖乖接過水杯拿起藥掛著眼淚一口嚥下,然後低下頭。
鐘千祥坐在他旁邊,不知道要說什麼,至少現在不能趁人之危,隻要李溪月不排斥他,他相信有一天李溪月會和他在一起的。
“千祥哥,你會討厭我嗎?”李溪月喃喃道。
“不會。”鐘千祥以為他在說今天的事情。
“千祥哥,假如你知道這是一件沒有結果的事情,你認為還有必要進行下去嗎?”李溪月遲疑片刻開口道。
“不試一試怎麼知道這件事一定沒有結果呢?”鐘千祥開口,是回答李溪月更是回答他自己。
不試試怎麼能確定自己得不到一個結果呢?
“哥,我是喜歡……男生的。”李溪月的聲音壓得很低很低,如果不仔細聽會以為他根本沒有開口。
“我知道了。”鐘千祥笑了,兩天來第一次發自真心的笑。
他擡手揉了揉李溪月的頭發,等李溪月睡著後主動給媽媽打去了電話。
“媽,那個粥,你可以教我煮嗎?”他有些結巴的說。
“嗯?海鮮粥嗎?當然可以啊。”鐘媽有些意外,她想到了全家一起聚餐的時候一直和鐘千祥發訊息的人。
“我朋友,腸胃炎。我想給他煮粥喝。”鐘千祥咬了咬嘴唇,他彆扭的不像自己。
“嗷嗷,腸胃炎喝海鮮粥不好消化的,爸爸煮的皮蛋瘦肉粥好,我讓爸爸教你好不好?”鐘媽試探的開口。
鐘千祥有些抗拒,他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父親學會了煮粥,但想到李溪月皺眉不安的樣子還是輕聲的回答:“嗯……”
“老鐘啊,老鐘。彆看報紙了,兒子想煮皮蛋瘦肉粥,你來教教他。”鐘媽沒有掛掉手機,就聽電話那頭一陣腳步聲,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千祥,你要煮皮蛋瘦肉粥是吧。”
那是鐘爸的聲音,帶著一下子就能聽出的討好和示弱。
“……”鐘千祥沒有開口,他還是有些不習慣麵對父親,那句道歉對於二十八歲的他可能不重要,但十八歲的他更小的他都在渴望父親的那句對不起。
“爸爸跟你說,準備好皮蛋,鮮豬肉,再要點蔥薑蒜。先把蔥薑蒜還有皮蛋切成丁,跟你指甲大小的一半就行,切豬肉的時候要小心一點,刀刃可以在碗底磨一下,然後焯水。大米準備一碗就行,淘乾淨放在砂鍋裡,加三碗水。煮半個小時的粥,再把皮蛋放進去攪拌,過十分鐘下豬肉,等五分鐘加蔥花放一筷子頭的胡椒粉,腸胃炎的話就多煮十分鐘,加點香油。”
鐘爸講的很慢,鐘千祥打在備忘錄裡記了一下,準備說謝謝的時候就聽見電話那頭的鐘父說:“爸爸今天沒去公司,煮完你回來拿好不好?媽媽做了海鮮粥的,你舅舅正好也在。”
“……”鐘千祥頓了頓開口道“謝謝爸,不用了。我朋友自己在醫院,我不放心。”
鐘媽急忙接過電話,責怪鐘父不應該說後麵那句,明知道自己對兒子虧欠卻還是這樣。
“千祥,千祥,你爸瞎說的,不要在意啊。你照顧朋友吧,粥有空的時候媽媽再做,到時候帶著你朋友一起來。”
鐘千祥掛了電話,扭臉看著歪著腦袋睡覺的李溪月,還好……退燒了,他攬過李溪月的肩,撐起李溪月,盯著輸液管隨時準備叫醫生來換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