眷戀千月 短暫的離彆
短暫的離彆
吃完飯四個人又聊了一會兒,天色漸暗。
謝致遠沒開車,秦見深的車要留著明天帶李溪月一起去裝修公司,然而謝老師明天有早八課,所以送人的任務非常光榮的落在了開車來的鐘千祥身上。
鐘千祥把德柱的東西放進後備箱,李溪月攬著德柱來回親了好幾遍,直到小貓不耐煩的動了幾下才肯罷休。
謝致遠坐在副駕看著父子情深的一幕,眼神飄向站在門口的秦見深彷彿在說看看人家,你倒是過來親親我啊!
秦見深假裝沒看見,看李溪月把德柱放在後座正和鐘千祥說話,趁著沒人注意溜過來在謝致遠的臉頰輕輕地親了一下,完全沒發現李溪月一副磕到了的表情看著他們。
目送鐘千祥開車離開,李溪月才捨得回頭,秦見深走在他前麵沒有出聲,兩個人陷入了一陣寂靜。
電梯上行,李溪月忍不住開口道:“我想表白了!”
“嗯?”秦見深挑了挑眉,等李溪月的下一句。
李溪月看看他扭回頭,在剛才那短短的一分鐘內李溪月意識到如果不告訴鐘千祥自己的心意,那麼自己永遠都不會有光明正大親吻他的一天,就像鐘千祥說的那樣,不試一試怎麼知道這件事就一定是沒有結果的?
“準備什麼時候開始?需要我幫忙嗎?”秦見深對於這臨門一腳是自己發小踢出的感到慶幸,這樣他這個旁觀者就可以不用以一種老父親的心態來開解自家傻兒子了且還能贏得和謝致遠的賭約,何樂而不為。
“等裝修開始或者結束吧,也不一定具體沒想好,說不準哪天兩個人在路上散步的適合我就直接跟他說了呢~也不要你幫忙,你幫忙的話致遠哥一定會知道的,到時候千祥哥和他有什麼誤會就不好了。”
李溪月想的很全麵,這個事情謝致遠如果參與進去,成了鐘千祥謝謝他,沒成鐘千祥和他這麼多年的發小再有什麼隔閡就得不償失了,他不能乾這種事。
秦見深看著李溪月一本正經的樣子忍不住歎息,這兩個人到底是哪來的迷之自信???到底為什麼覺得彆人看不穿他倆那點小心思啊!!!掛著微笑秦見深話到嘴邊放棄說出口,按了兩下李溪月的肩頭說:“聽你的!”你開心就好!你倆這個腦迴路活該是一家的!就你倆這兩塊木頭的樣子拆開燒都得燒個幾天幾夜才行!
李溪月見秦見深也讚同他的想法心滿意足,握著手機神神秘秘的躲在角落給鐘千祥發訊息。
【到家了記得告訴我哦!】
德柱在車裡有些悶,跳了幾下躺進謝致遠懷裡享受按摩服務。
謝致遠看了一眼鐘千祥亮起的螢幕,備注是一個月亮的圖案,謝致遠有種直覺發訊息的人一定是李溪月。
剛認識的時候,謝致遠覺得鐘千祥這個人很離奇,他給人一種疏離感,就好像隨時會從這個世界離開一樣,不管發生什麼都不會引起他特有的情緒,彆人笑他也笑,更多的時候是冷著一張臉,這樣的人不會關心彆人發生了什麼,更不要說教人學遊泳,帶人出門騎車,和人一起旅遊,這麼多年謝致遠唯一一次見鐘千祥有明顯的情緒變化還是上學的時候,他說要回家過生日等回來了給自己帶蛋糕,那個時候他們已經認識十幾年了。李溪月的出現就像泄洪的開關,開啟了鐘千祥那些被封閉多年的情緒,洪水洶湧註定要有個結果。
“要不要取取經?我和你講講是怎麼跟謝教授林教授出櫃的?”謝致遠沒話找話。
“不用,我不學你撒潑打滾的經驗。”鐘千祥笑了下,很淺的一個笑容卻看的謝致遠目瞪口呆,幾百年難得一見的場景最近動不動就能看見他有些不習慣
“你準備好怎麼和你媽講了嗎?”謝致遠揉了揉在睡覺的德柱詢問。
“彆鬨它,讓他好好睡覺。”鐘千祥掃了一眼開口說。
謝致遠一愣才發下鐘千祥在說自己擼貓的行為,報複性的搓了德柱兩把,收獲鐘千祥的眼刀一枚,就聽見鐘千祥說:“我其實覺得我媽好像知道了。”
想到之前自己的劇透行為,謝致遠吞了吞口水選擇閉嘴。
鐘千祥淡淡的少了他一眼,在他下車前開口說:“就這兩天,下早班了我會回家一趟。”
謝致遠聽了眼眸一亮,他知道和秦見深的堵住很快就要有結果了。
李溪月和秦見深到家後沒有繼續聊天,玩了兩天又是爬山又是拉東西的,都有些累了,尤其是李溪月體力值已經達到了極限。吹乾頭發等了一會兒沒見鐘千祥回他訊息就沉沉睡了過去。
秦見深洗完澡出來,看李溪月握著手機縮成一團睡得很沉,幫他掖好被子拿出手機插在充電器上,螢幕亮起一個備注是太陽圖示的人發了幾條訊息,秦見深沒看內容,伸手摸了摸李溪月的頭發,轉身去書房和謝致遠打電話。
李溪月醒的時候秦見深還在睡覺,手機上有幾條訊息是鐘千祥昨晚發的。
【剛到家】
【德柱想你了】一段小貓喵喵叫的視訊。
【睡覺了嗎?】
【晚安,祝好夢!】
拿著手機嘴角勾起一個幸福的笑容,看得出來李溪月的心情不錯哼歌出了臥室,看了看時間差不多是鐘千祥上班的點,給他發了一條訊息過去。
【到公司了嗎?我起床準備煮粥啦~】小貓打滾jpg
鐘千祥沒回他的訊息,他也不著急,洗漱完點開監控纔想起來德柱還放在鐘千祥家裡,突然想到他哥明明可以把貓放在自己家的怎麼還要他上門領呢?感覺自己好像知道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正想得出神,鈴聲響起,備注是他小姨。
接起電話,那頭並不是他小姨的聲音,皺了皺眉頭就聽那頭說:“您好,請問是李琳琅女士的家屬嗎?”
李琳琅,李溪月小姨的名字。
李溪月的媽媽叫玉珥,小姨叫琳琅,姐妹倆的名字取自“撫長劍兮玉珥,鏐鏘鳴兮琳琅。”
聽到熟悉的名字李溪月有些緊張下意識的吞了吞口水:“我是。”
“您好,我這邊是第三人民醫院住院部的,情況是這樣的,李女士今天在我院檢查的時候暈倒了,關於病情方麵醫生需要和家屬溝通一下,您看您方便來一下醫院嗎?”
“我現在在蘇市,回去大概要五個半小時,麻煩您那邊先辦理手續,我會儘快趕回去的。”
秦見深是在李溪月說儘快趕回去的時候走出來的,他醒的不算早隻聽見了這一句,站在李溪月身後神情有些緊張:“出了什麼事情嗎?要回洛市?”
李溪月看了他一眼眼中的不安被掩飾過去,很快調整好情緒對秦見深說:“沒什麼,小姨那邊有些事情需要我回去幫忙,你今天先去裝修公司談合同,我現在收拾一下去機場。不要擔心,沒什麼大事,我到家了聯係你,德柱在千祥哥家你幫忙接過來吧,我怕他太忙,太麻煩他不好。”
“有事情一定不要瞞著我。”秦見深直覺不對勁,擰眉看著李溪月。
“我不會瞞你的,真的沒什麼。你照顧好自己。”李溪月直視鐘千祥擠了個笑臉出來,開啟app叫了一輛車,簡單收拾了行李上車後,直到看不見秦見深的身影才歎了一口氣。
【老家有事,我回去了,德柱晚一點見深會去接的,勿念】
上飛機後,李溪月神色凝重,努力安慰自己沒關係,手卻忍不住顫抖。他要怎麼做?他還能做些什麼?還是真的就像那些人說的那樣,他的確是掃把星害死了父母親人,現在還要讓小姨受到傷害?大腦不受控的胡思亂想,他努力調整情緒告訴自己不能緊張,這個家現在可以依靠的隻有他了,他得冷靜下來。
可心底的寒意從未消失……
四個多小時的飛機,雙目通紅的趕去醫院。
病床上,那個一貫溫柔的女人麵色蒼白正閉目休息。
李溪月去了主治醫生的辦公室。
“我們目前可以診斷的是,患者屬於心律失常。好一點的是並沒有其他的心血管病伴發,患者應該心悸、胸悶、頭暈了一段時間還有低血壓,你們平時有注意到這些嗎?”
李溪月一時語塞,回答不上來他並不知道,明明沒事就會和小姨打電話的,怎麼都沒發現她身體不舒服呢?
醫生看他半天回答不上來歎了口氣:“對於心律失常,我們一般有兩種治療方法,藥物治療和非藥物治療。患者目前的情況可以通過藥物治療乾預控製。”
“醫生,我可以問一下是因為什麼引起心律失常的嗎?”聽到是心臟方麵的問題,李溪月神色沉重起來,不安的咬著嘴角。
“因素很多,情緒激動,過度勞累,酗酒。有的人會因為蒸桑拿導致心律失常,總體來說是一種很常見的疾病。房性心律失常危害居中,要特彆注意一下患者的生活環境,多運動,多喝水,少熬夜。”
李溪月認真的記錄下點了點頭又問:“我小姨這種情況需要住院多久呢?”
“先住一個禮拜做檢查觀察一下,你拿著單子去開藥,一定要多注意患者的休息和飲食。”
拿著心電圖和彩超報告和繳費單,李溪月繳費後站在醫院大廳無力的歎息,手機鈴聲響起來電人是鐘千祥,李溪月纔想起來自己還沒有回複他已落地的訊息。
“哥。”走出醫院醫院大廳接了電話,他輕輕的叫了一聲。
“到家了嗎?”
“到了。”
“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忙嘛?”
“沒什麼,我可以的。”
“好,需要幫忙給我打電話,記得要好好吃飯。”
“嗯,你也是。”
簡短聊了兩句後結束通話電話,站在花壇前李溪月蹲下身埋頭在懷裡。他小姨一向脾氣好,這麼多年不吸煙不喝酒按照醫生的話就隻剩下過度勞累,如果不是自己如果沒有我,是不是就不會這樣了?李溪月忍不住去想,他聽到小姨昏倒的一瞬間用天塌了來形容都不為過。
手機震動,點開資訊是鐘千祥發來的訊息【彆怕,我在。】
眼淚不受控的滑落,李溪月紅著眼眶用力咬著手指,久久無法平靜。
起身去醫院門口買了陪床的用品,回到病房裡他小姨還在睡覺。
李琳琅和李溪月的媽媽差了幾歲,兩個人像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隻是性格不同。李溪月的媽媽是個生在北方性子卻柔得像一汪春水一樣的姑娘,從小到大都很溫柔,說話也軟綿綿的。除了和李溪月爸爸私奔就沒做過違背父母的事情,兩個人領了證有了李溪月纔回到洛市。
李爸爸叫秉文,“濟濟多士,秉文之德。”
他是個孤兒,因為不想耽誤李溪月的媽媽進了部隊,可李玉珥不放棄追著就去了,兩個人最終還是走到了一起,李爸爸很上進,用轉業費開了個店做進出口貿易,後麵一步步做大直到開公司。
李溪月的小姨以前也不是這樣溫柔的性格,上房揭瓦,拿棍子攆狗,帶著李溪月爬牆,就連李溪月他爸都挨過他小姨的打。
大學畢業後,小姨就在李溪月家公司幫忙,他姨夫是學生,買東西的時候偶遇了他小姨,一見鐘情,追了李琳琅一年多兩個人才戀愛在一起,等李溪月出生後他姨夫還說這一家人都是姓李的,生怕彆人不知道他們是一家人。
李溪月的小姨夫也姓李,李承宇“雲霏霏而承宇。”
這一家人的名字都取自詩詞。
李溪月父母出事故那年沒多久,姥姥姥爺先後離開,他姨夫家要接回清瑤,明說了隻要他小姨帶著女兒去,不會幫彆人養孩子,讓李琳琅把他送走,李琳琅沒同意,帶著他和李清瑤拿著賠償金開了個店。
李溪月從小學畫畫,他小姨捨不得他放棄,供他繼續學習還送清瑤去學了跳舞。兄妹兩個也爭氣,參賽拿獎學習刻苦。等李溪月長大,他小姨的性子也越來越像他媽媽,往日那個跳脫愛鬨的人如今靠自己撐起了一片天。
其實李溪月一開始也不知道這些事情,他小姨一直瞞著他。是他中考結束的時候清瑤的奶奶找上他,話裡話外嫌他是個掃把星拖累了他小姨和妹妹,害死了自己父母和他兒子就算了,這麼大了還不獨立出來,讓他找個工作彆再跟著他小姨了。
李溪月才知道原來他小姨本來可以過得更好的,覺得自己是個拖油瓶。
背上包卻發現沒有地方去,在學畫畫的地方打零工,說是打零工其實也就是打掃打掃衛生老師給他一個吃住的地方,也就幾天,沒多久李琳琅就找到了畫室,站在他麵前異常冷靜的和他說:“我是你小姨,你是我外甥。我把你養大不是為了讓你聽彆人的話離家出走的,彆人說什麼都是放屁,你聽了他們的挑唆就說明你傻,你要是不想認我這個小姨直接告訴我,以後就不要管我和清瑤的死活。”李溪月看著她的樣子“哇”的一嗓子就哭了出來。
回家聽秦見深說才知道,李琳琅不吃不喝找了他整整兩天,知道李清瑤的奶奶來找過他,去對方家裡砸了所有的東西,說找不到他就和他們拚命。
坐在病床前削蘋果,李溪月看著李琳琅眼角的皺紋,眼淚在眼眶打轉。一個蘋果削完,李琳琅才醒過來看見他有些意外,“怎麼突然回來了?”
“不舒服為什麼不告訴我?”
“你又不在,告訴你乾什麼,你上班那麼忙我自己可以的,我不想跟你說這些讓你心煩。”
李溪月聽了她的話,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吸了吸鼻子說:“不上了,被開除了。”
李琳琅聽了他的話楞了一下笑著跟他說;“不上也行,在家歇歇。這個工作沒了我們再找彆的。”
“不找了,我就陪著你哪都不去了。”李溪月板著臉。
“那不行,我要是天天看著你會覺得你煩的。”
李溪月被逗笑了,依在李琳琅身邊沒有說話,眼淚卻止不住的流。
“你都是大孩子了,怎麼還撒嬌啊。”李琳琅擡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蒼白的臉上掛著笑容,。
“就撒嬌,不跟你撒嬌跟誰撒嬌啊。我和見深準備開店,店麵用的千祥哥朋友的,你見過千祥哥的,過生日開視訊陪我出去玩的那個,沒白要他的,算他朋友入股的。見深在聊裝修來的事情,我可以陪著你,等你出院了我就接你去蘇市,你和我一起住,我就守著你,等瑤瑤回來了我們一家人還住一起。”李溪月坐起身望著他小姨:“你要打我還是罵我,都得等你好了再說。以後你就一直跟著我,我知道我不應該不和你商量就做決定但是我挺想試試的,現在這樣很好,我有時間陪你。”
他一股腦的把話說完,看著他小姨聲色平靜的點了點頭:“你是你爸爸媽媽的小孩,就應該像他們一樣敢闖敢拚。小姨以前是覺得你性子軟,怕你受欺負,但是現在你既然決定了小姨就支援你。你是我養大的,我怎麼會怪你呢”
“所以你要好好養病,到時候還要你教我怎麼開店呢。”李溪月蹭了蹭他小姨的手掌,含淚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