眷戀千月 薄荷糖的味道
薄荷糖的味道
“那個不是我教的，是徳柱自己學的。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就會了，特好玩。哥我跟你說，那天你發語音的時候他聽見你聲音就在旁邊扒拉手機，一聽你叫他名字就在那邊喵喵喵叫，可喜歡你了。”李溪月摟著外套，鐘千祥出差的時候他們偶爾也會打視訊電話，李溪月隻要想到自家小貓花癡賣萌的樣子就很開心，笑起來眼睛彎彎的。
“畢竟也是給他買了很多零食和玩具的。”鐘千祥點了點頭，他喜歡李溪月現在的樣子，很有活力很可愛。
“是的是的，快點把糖吃掉！”李溪月撇了一眼看到鐘千祥手裡還捏著薄荷糖：“是好吃的，沒有很涼也不會辣嗓子，可以壓一壓酒氣的。”
“好。”鐘千祥把糖塞進嘴裡，剛入口就是薄荷糖的清爽感，伴隨著一絲甜味薄荷糖化在嘴巴裡。
他們走的不快，李溪月自己十幾分鐘就走完的路程，兩個人一起走了半個小時纔到地鐵站，中途鐘千祥還去便利店裡買了瓶水，給李溪月拿的依舊是他愛喝的那款香蕉牛奶。
被人記住喜好是件很開心的事情，李溪月捧著玻璃罐覺得鐘千祥真的是一個特彆特彆好的人，做事認真細致，看上去很高冷但其實非常平易近人，和人交往會記得對方的喜好，跟所有人相處都很得體，對小動物也很好，他想到鐘千祥的好就覺得有隻小鹿在他心裡撞來撞去。
因為在起始站，地鐵到的時候不用找就有位置。和鐘千祥不同，李溪月很喜歡喝酒自認酒量不錯，也可能是因為今天喝的不多上車後他還很有精神，反觀鐘千祥因為疲憊加上酒精坐著坐著靠在李溪月的肩頭睡著了，鐘千祥一米八六比一米七七的李溪月高小半個頭，縮著身子有些不舒服的蹭了蹭，李溪月急忙坐直身子努力墊高自己好讓鐘千祥睡的舒服些。
因為做伴郎，鐘千祥看上去和平時很不一樣，白襯衫的袖子挽在小臂上，領口的釦子解開後鎖骨在襯衫下若隱若現，鼻梁挺直睫毛很長，臉頰上兩顆褐色的痣顯得他整個人很柔和，李溪月想伸手摸一下鐘千祥的痣，剛擡手就看到對方蹙了蹙眉急忙收回手吞了下口水，扯過西裝蓋在對方身上後挺直背老實坐好。
鐘千祥這一覺睡的很沉，快到站的時候才被叫醒，一個小時的時間李溪月就保持著那一個動作不變，醒來後鐘千祥有些不好意思略帶歉意的表情看著李溪月，想要道歉被李溪月打斷。
“哥！我騎了電車，你等下跟我一起坐，我帶你回去。”他知道鐘千祥要說抱歉，他不想聽，這算什麼啊，就衝救了德柱這一條彆說一個小時了，讓他維持這個姿勢一下午都沒問題，更何況，那是鐘千祥啊！
想著鐘千祥沒休息好，打車回去肯定會不舒服，李溪月決定乾脆拉著鐘千祥坐他的小電驢吹吹風。
“好，謝謝。”鐘千祥把抱歉嚥下，看著李溪月眼睛亮亮的樣子想伸手揉一揉對方的頭發，又怕和過生日時一樣惹得雙方尷尬，也不再繼續，抓著西裝站起身。
出了地鐵站鐘千祥說要陪李溪月一起取車被拒絕，他在原地吹了會風抿了一口水，接到了謝致遠的電話，多年好友在那頭連連道歉，鐘千祥想了想開口：“嗯，今年你生日本來我是想送你耳機的，但是現在我覺得你不太需要了。”
“彆啊！！你怎麼還劇透啊！劇透就算了怎麼還能往回收呢！”謝致遠憤憤道。
“我大小姐，不是你說的嗎？大小姐耍小姐脾氣了。”往常鐘千祥是不會這樣說話的，大概是因為喝醉了酒也可能是心情不錯，他難得用著打趣的語調說。
“額……”謝致遠沒想到自己和燕弈聊天的話被鐘千祥聽到了：“我倆打電話的時候你在旁邊啊？”
“很不巧，全程我都聽到了。千祥大小姐脾氣，我回頭請他吃飯哄一鬨就好了。”
他們說的是接親後的事情了，謝致遠打電話再次和燕弈道歉順便吐槽了兩句鐘千祥活躍一下雙方關係，都知道是開玩笑但他沒想到鐘千祥會說出來以為好友當真，謝致遠開始道歉：“哥哥，我真的是開玩笑的，我錯了，你知道的，我這個人就是嘴賤，真的，咱倆從小到大你還不瞭解我嘛……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沒有那個意思的。”
鐘千祥沒有繼續聽謝致遠在電話那頭組織道歉語言，望著前方嘴角上揚，是真的心情不錯：“掛了，不逗你了。”
順著鐘千祥的視線掃過去，李溪月騎著白色的小電驢帶了個台劇裡超級可愛的半包頭盔緩緩駛來，邊騎邊衝他招手：“哥～走吧！”
停下車遞了一個同款頭盔給鐘千祥，鐘千祥沒有接，彎下腰往前湊了湊頭。想到上次鐘千祥給自己帶頭盔的樣子，李溪月側過身整理了一下鐘千祥的頭發，輕輕的戴上頭盔扣好鎖扣，情緒拉滿：“帥氣！”
鐘千祥輕笑一聲，邁著長腿跨坐在電車上。
“哥，你攬著我點。”李溪月擰起油門衝後麵說。
“嗯？”鐘千祥沒坐過電車後座，沒懂李溪月的意思。
“哎呀!”李溪月嘖了一聲，抓起鐘千祥的雙手攬住自己的腰肢。
鐘千祥收緊胳膊把李溪月攬在懷裡，有點瘦，要補一補才行，他想。
“哥哥哥！鬆點鬆點，太緊了！”李溪月不太適應，他騎車帶過很多人，秦見深，他妹妹但是這是第一次有人坐在他身後撥出的氣息讓他覺得很癢，癢到整個人發顫。
“你和燕奕關係很好嗎？”鐘千祥鬆了鬆手，額頭抵在李溪月背後，兩個人都沒意識到這是一個極其曖昧的動作。
“好啊，弈哥和師傅都很照顧我的。我大學實習的時候就來蘇市了，那半年都是在他們家借住。弈哥做傳媒的經常很忙很忙，但是下班的時候還是會給我帶好吃的。師傅也是，我上學沒用過cdr師傅下班就給我開小課天天拉著我學軟體。我當時就是一個油光鋥亮的電燈泡，他倆去哪都要帶上我，過節的時候弈哥還帶我去他家吃飯，他媽媽也很好的一到過節就會回國給我們做菜吃，她做的蘿卜絲餅特彆好吃，我一口氣能吃三個。”李溪月想到了之前的時光，嘴角勾起微笑：“我剛來那年國慶他們帶著我去爬山，大半夜的三個人什麼裹了件衝鋒衣就出門了，半山腰的時候我和弈哥就累了個半死，路邊撿了跟竹竿兩個人扯著一根走，我師傅就在前麵拉著我倆。到山頂的時候正好日出，說看太陽呢，結果那天陰天全是霧，湖麵都看不清楚，我在旁邊打噴嚏中午回家就發燒了，把弈哥嚇了一跳，拉著我就去醫院打吊瓶，連著掛了三天。”
鐘千祥說不上來，覺得有些可愛又有些心疼，想著那個時候小小一個的李溪月扯著竹竿走在後麵的樣子，就會想到李溪月紮著蘋果頭撅著嘴叫他哥哥讓他牽自己一把的樣子。
“我朋友，你知道的，就是給我訂蛋糕那個。他上學的時候就開始寫書了，我畢業那一年他大火特彆忙也沒時間見我，所以那半年我基本上都跟在弈哥他們身邊。我頭發，其實是弈哥染得，就過生日前那段時間，他們回來領證弈哥說這個顏色好看就扯著我和他一起染了。”李溪月說，燕弈和他講黃色顯成熟，他剛畢業接客戶的時候成熟才能顯得專業，李溪月不怎麼讚同，他周圍的同事和固定的老客戶都把他當小朋友看即使他設計方案完成的不錯，也都覺得他小小一個的像小朋友。
“挺好看的。”鐘千祥想到燕奕上學時候的黃頭發又瞅了瞅李溪月的，感歎燕弈的審美一如既往。
“哥，你呢？”李溪月對於鐘千祥給他們當伴郎這件事有點好奇。
“我們是同學，高中和大學都是一個學校的。但是當伴郎的是我朋友，跟你朋友訂一樣蛋糕那個。他出差了，所以就臨時換成我了。”鐘千祥不知道要聊什麼，他沒有很豐富有趣的經曆可以拿來說，他的高中就是讀書讀書參加活動讀書，考上大學之後也是讀書上課進辯論社還是謝致遠給他報的名，雖然他不愛說話，但他基本上字字見血總能說道點子上辯論社也就留下他了，但他不想告訴李溪月這些，不想讓李溪月覺得他是個不好相處的無趣人。
“哥，你上學的是時候應該很多人追吧？”李溪月捏了把刹車，在等紅燈的間隙說到。
“我？沒有，我很少出門。”鐘千祥想了想回答。
“沒有遞情書的嘛？加vx的呢？”李溪月不太信，鐘千祥這樣的怎麼會沒人追呢！
“我不加陌生人，也不收陌生人的東西。”鐘千祥皺了皺眉。
“啊？”李溪月有些愣神，他也算是陌生人啊，可他要vx的時候鐘千祥就給了，不對不對，千祥哥的意思一定是不加陌生異性。覺得這個理由很充分李溪月點了點頭，果然很高冷啊。
“你不是陌生人，你是”在關係上鐘千祥沉默了，他本來想說是朋友可當時兩個人才認識，說是鄰居吧之前也沒見他加過鄰居的，“你是德柱的主人，德柱很可愛。”
“嘖，哥！果然啊果然，你和德柱纔是雙向奔赴，我就是你倆連線的橋梁啊。”李溪月的語氣酸酸的，他明明該高興的，他應該要高興的，可他就是覺得有些心酸，如果沒有德柱呢？他和鐘千祥還會加上聯係方式嗎？會不會明天有個張德柱，王德柱的到時候鐘千祥和他就隻是鄰居了，他的心有些堵塞。
“不對，德柱是我和你連線的橋梁才對，因為德柱我認識了你。”鐘千祥擡起頭，發梢蹭過李溪月的脖頸，這就是他心裡想的。確實如果不是德柱他就不會認識李溪月，但那是因為德柱是李溪月的貓，鐘千祥想加李溪月的vx並不是因為他是德柱的主人，隻是因為他是李溪月，僅此而已。可鐘千祥不知道要怎麼去描述自己的想法好讓這份心情可以完整的傳遞給李溪月，他沉默了一會，沒等李溪月開口，湊到李溪月耳邊悶著聲音輕輕地說：“我很高興認識你，李溪月不隻是因為德柱。”
謝謝你的出現讓我覺得自己有血有肉起來，不再像是個設定好程式的機器人，鐘千祥在心裡暗暗想，他第一次想著去計劃外出玩，看到彆人受傷會心疼，主動和彆人鍛煉都是因為李溪月，如果不是李溪月他還是那個縮在角落封閉自我的機器人。
“我還想吃糖，柚柚。”鐘千祥的聲音微啞。
“在在包裡，自自己拿。”李溪月努力掩蓋著內心雷聲般的鼓點，他的心臟砰砰砰的響，快要衝破胸腔。
“好。”鐘千祥的手指撫上李溪月胸前的挎包，摸索一番拿出李溪月的薄荷糖，拆開包裝淡藍色的方糖在他修長的指間，他捏著糖遞向李溪月的嘴邊，指尖觸碰到嘴唇的柔軟，李溪月開口含住糖的那一刻口腔的溫熱裹上鐘千祥的指尖，他收回手又拆開一顆，放在自己口中，細細品嘗。
很甜，很軟，涼涼的，有一點點麻痹心臟。鐘千祥望著李溪月的背影，風吹過他們的臉頰，呼呼作響。這個人總是那麼的與眾不同，總是那麼特彆。連帶著他給的糖都很甜，比自己以往吃的都甜，或許是因為這顆糖是李溪月的或許是因為彆的，鐘千祥不想去探究原因，他本身就不清醒，風穿過身體，他聽見李溪月在哼歌，一首老歌。
“愁緒揮不去苦悶散不去”
“為何我心一片空虛”
“感情已失去一切都失去”
“滿腔恨愁不可消除”
“我又為何偏偏喜歡你”
……
李溪月的嗓音很有特色，說話那麼溫柔的人唱起粵語歌來帶著一種哀傷就像他本身就是這樣的人，開心也好熱鬨也好都與他無關，脫離世俗間……
“我們明天去看電影吧，新上了恐怖片，你應該還沒看吧。”鐘千祥坐起身打斷了李溪月的歌聲，好像這樣就能打斷所有的情緒一樣，酒精放大了他心底的不安焦躁，他不能讓李溪月繼續唱下去，不能讓李溪月沉下去。
“哥！你怎麼知道我想找你看的！！！”李溪月心底的陰霾被驅散，他聽著鐘千祥的話隻覺得欣喜，他們不僅很有緣分也心有靈犀。
“說明我們心有靈犀。”鐘千祥聽出了李溪月聲音裡的愉悅，放心的笑了笑。
“我騎快點！我們早點回家，你好好休息，明天看完電影我請你吃螃蟹！電影院樓下新開了家海鮮店，乾鍋螃蟹超級好吃，你出差兩個星期正好錯過了他開業，真的超級超級好吃！對了，哥你行李呢？我記得你走的時候背了個雙肩包啊，還有西裝，你出差還特意帶了西裝嗎？”
“嗯”鐘千祥搖了下頭，他本來應該參加完婚禮回老宅取行李的，但他想和李溪月一起回家“在家裡，我爺爺奶奶家離季紹家不遠，早上回去收拾了一下才過去，西裝是家裡的，沒怎麼穿過。”
“嗷~明白了。請鐘千祥乘客抓緊駕駛員，我們的飛行器即將起飛，時速7公裡每小時！”李溪月知道鐘千祥是本地人，鐘千祥出差不在家的時候李溪月見過幾次鐘點工到他家裡打掃衛生，也聽鐘千祥聊過一些蘇市的風景文化，他們上次還約好有時間了要一起出門玩。
“我們還沒去遊泳呢吧，說好的看海前學會遊泳呢？”鐘千祥突然想到了上次說好的要去看海，他這次出差結束到九月前都不會再出去了正好有時間教李溪月遊泳，他同事的小區裡有遊泳池鐘千祥在那裡辦了張卡，還沒用過。
“啊哦忘記了，那明天不看電影去學遊泳？”李溪月撇了撇嘴，雖然看電影很重要但是去看海更重要啊！在大海裡遊泳多酷了啊！
“你啊，明天正常去看電影好了，我們後天開始學遊泳，你最近應該不用加班吧，不是說手裡的專案完結了。”鐘千祥看著李溪月低頭的樣子就知道他蔫吧了，開口說道。
“不用不用，一定可以下早班！我保證在看海之前學會遊泳，鐘教練不必對我手下留情，我一定好好學習！”李溪月非常愉快的回答。
“鐘教練保證完成任務~”
李溪月心情不錯回程一路都是綠燈，等電梯上了樓進門前，李溪月衝著鐘千祥招了招手笑容洋溢語調上揚的說：“哥哥~明天見！”
鐘千祥卻叫住了他，讓他等一下，李溪月沒換鞋站在門邊不明所以的等待著，就見鐘千祥翻箱倒櫃後捏著碘酒和棉簽走了過來，穿著西褲襯衫手裡拎著藥明明應該很違和的可李溪月就是覺得很順眼，覺得鐘千祥整個人都罩在一層柔光裡。
“擡手。”鐘千祥簡短地說了兩個字。
李溪月下意識的就擡起手臂，一手接過鐘千祥手裡的碘酒瓶子，看著對方一手托著自己的胳膊另一隻手拿著棉簽仔細的擦拭著，明明隻是兩道很淺的傷口，但鐘千祥還是很認真的處理著。
“謝謝哥！”李溪月等鐘千祥塗完藥後開口說，離開前鐘千祥又問他要一顆薄荷糖，李溪月先是愣了愣然後開啟包裡把那一盒糖都塞在鐘千祥手裡。
“哥，你慢慢吃，我還有好多呢。”
“知道了，柚柚，明天見。”鐘千祥捏著未拆封的糖，望著李溪月的背影，隻覺得一絲甜順著喉嚨流入胸口，薄荷糖的味道真的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