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代雙驕之魔星降臨 第15章 殘軀歸穀·寒月葬心
**惡人穀·萬骸骨殿**
汙濁的天光透過巨大獸骨穹頂的縫隙,投射下昏黃的光柱,照亮空氣中彌漫的、彷彿凝固了萬載的塵埃與血腥氣味。白骨鋪就的地麵,粘稠的血池咕嘟冒著氣泡,散發出令人作嘔的腥甜。這裡依舊是放逐之地,是群魔的巢穴,隻是比小魚兒離開時,更多了幾分劫後餘生的混亂與…一絲難以言喻的躁動。
“嘎嘎嘎…老蝙蝠我活了萬把年,頭一回見這麼慘的!”角落裡,裹在破爛黑袍裡的“鬼影”陰九幽發出夜梟般的怪笑,猩紅的瞳孔在兜帽陰影下閃爍,盯著骨殿中央地麵。
那裡,鋪著一張散發著濃烈藥味和血腥氣的斑斕毒蟒皮。皮上,仰麵躺著一個幾乎不成人形的軀體。
蒼白如同最劣質寒玉的麵板上,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痕。右胸一個巨大的凹陷,邊緣凝結著暗紫色的冰晶,寒氣絲絲縷縷地溢位。右臂扭曲斷裂,森白的骨茬刺破皮肉。最觸目驚心的是眉心——一道深可見骨的斜裂傷疤,如同醜陋的蜈蚣盤踞在額骨上!裂痕深處,並非癒合的血肉,而是翻湧著粘稠如墨、如同活物般緩緩蠕動的寂滅死氣!這些死氣隱隱構成一個殘缺的、散發著無儘冰冷與吞噬意味的微型符文,正是那棺槨“寂”字道紋的烙印!而在他的心口位置,一個更小、卻更加深邃幽暗的同源烙印,如同燒紅的烙鐵印記,深深嵌入皮肉骨髓!
正是被從萬靈墓穴中強行拖回的小魚兒。
他雙目緊閉,氣息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細微的、如同破舊風箱般的嗬嗬聲。玄陰魔骨的本源被眉心和心口兩個寂滅烙印瘋狂吞噬,曾經洶湧的魔性力量蕩然無存,隻餘下深入骨髓的冰冷虛弱和一種被徹底打上標記的、源自靈魂的恐懼。
“哼!能活著爬回來,算這小子命硬!”一個冰冷刻薄的聲音響起。“血手”杜殺枯槁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現在旁邊,手中把玩著那柄薄如蟬翼的剔骨小刀,刀鋒幽藍寒光跳躍。“不過這傷…嘖嘖,眉心道印,心口魂烙…這是被‘寂’字盯上了啊!萬載之前,多少巨魔被這玩意兒纏上,最後連骨頭渣子都沒剩下!”
“嘿嘿,杜老婆子,你這是怕了?”穿著油膩道袍、渾身酒氣的萬春流提著個葫蘆,醉醺醺地蹲在蟒皮旁,渾濁的眼睛卻閃爍著精光。他伸出沾滿不明汙漬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探查著小魚兒眉心的寂滅烙印,指尖剛觸碰到那翻湧的死氣,便猛地縮回,指尖瞬間凝結出一層薄薄的黑霜!“嘶…好霸道的寂滅死氣!還帶著棺槨的意誌烙印…孃的,這小子到底招惹了哪尊大神?”
“管他招惹了誰!”鐵塔般的“狂獅”鐵戰甕聲甕氣地吼道,他渾身也纏著繃帶,氣息虛浮,顯然在之前的逃亡中也受了不輕的傷,但眼中凶光不減。“這小子是咱們惡人穀出來的!隻要還有一口氣,就不能讓外人弄死!老蝙蝠,你鬼點子多,想想辦法!”
“辦法?”陰九幽嘶啞的聲音帶著嘲諷,“這‘寂’字烙印,如同跗骨之蛆,吞噬生機本源,更蘊含著棺槨的意誌追蹤!除非能徹底斬斷那口棺材的感應,或者找到比它更古老、位階更高的力量壓製…否則…”他搖了搖頭,兜帽下的鬼火閃爍不定,“難!難如登天!他現在就是個活靶子,那口棺材的主人,隨時能感應到他,甚至…通過烙印,施加影響!”
眾人聞言,臉色都沉了下來。惡人穀群魔凶戾滔天,但也深知那口寂滅棺槨的恐怖。萬載之前,多少比他們更凶悍的老魔被關進去,再無聲息。
“嘿…嘿嘿…”一直昏迷的小魚兒喉嚨裡突然發出微弱而詭異的笑聲,他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左眼瞳孔渙散,一片灰敗的死寂;右眼深處,那點深淵般的魔性奇點依舊存在,卻黯淡無光,如同即將熄滅的餘燼。他渙散的目光掃過圍在身邊的幾張或猙獰、或枯槁、或狂躁的老臉,嘴角扯出一個扭曲的弧度,聲音嘶啞如同砂紙摩擦:“老鬼們…咳咳…彆…白費力氣了…小爺我…這次…怕是真要…嗝屁了…那口破棺材…惦記上我了…”
“閉嘴!”杜殺枯槁的臉皮一抽,手中剔骨刀寒光一閃,“沒死透就彆說喪氣話!惡人穀的種,死也得站著死!”
“站著死?”小魚兒右眼那點微光極其微弱地跳動了一下,帶著無儘的疲憊與自嘲,“骨頭…都被打碎了…站…站不起來啦…”他渙散的左眼茫然地望著骨殿汙濁的穹頂,聲音越來越低,“那個…傻丫頭…不知道…跑掉沒有…”
話音未落,他頭一歪,再次陷入深度昏迷,氣息更加微弱。
萬春流灌了一大口劣酒,眼神卻異常清醒:“死馬當活馬醫吧!老道我拚著壓箱底的‘九轉逆命散’,加上‘老蝙蝠’的‘引魂渡煞’秘法,還有‘大塊頭’的精血為引…看能不能暫時壓製這倆鬼烙印,吊住他這口氣!杜老婆子,你的‘無影絲’最擅長切割異種能量,待會兒聽我號令,試著切斷烙印和本體的連線,哪怕一瞬也行!”
“哼!試試就試試!”杜殺冷哼一聲,枯瘦的手指間,幽藍的絲線無聲浮現。
“好!老蝙蝠的精血管夠!”鐵戰一拍胸膛,震得傷口崩裂也渾不在意。
陰九幽兜帽下的鬼火幽幽跳動,嘶聲道:“小子,你可欠我們幾條命了…”
骨殿內,藥味、血腥氣、魔煞混合在一起。幾個曾經令修真界聞風喪膽的老魔巨梟,圍繞著那具瀕死的殘軀,開始了一場與寂滅烙印爭命的豪賭。斑斕的毒蟒皮上,小魚兒如同祭品,眉心與心口的“寂”字烙印,在昏暗中散發著冰冷而不祥的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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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花宮·冰魄玄境**
永恒的寒氣凝結成細碎的冰晶,懸浮在死寂的空間中。這裡曾是剝離雜念、雕琢完美道胎的聖地,此刻卻彌漫著一種令人窒息的、風暴過後的冰冷餘燼氣息。
江無缺懸浮在玄境中央。並非站立,而是被一股無形的玄冰之力托著,如同被封存在萬載寒冰中的標本。他雙目緊閉,完美無瑕的臉上覆蓋著一層薄薄的冰晶,如同最精緻的冰雕麵具。唯有眉心處,那道貫穿額骨、深可見髓的裂痕,觸目驚心!
裂痕邊緣被幽藍的法則寒冰強行凍結、彌合,阻止了本源的進一步潰散。但在那被冰封的裂痕深處,景象卻詭異非凡——
一個極其微小、卻無比凝練的混沌星璿,正在緩緩旋轉!
星璿核心,是一點微弱卻頑強不滅的混沌光塵。周圍,不再是之前混亂衝撞、互相湮滅的法則碎片(至陽金芒、玄陰幽紫),而是被強行梳理、馴服!無數細小的、閃爍著不同光澤的法則光點——有至陽道胎破碎後殘餘的溫暖金芒,有被剝離壓製的玄陰魔性幽紫,有冰魄玄境精純的寒冰藍光,甚至還有一絲源自邀月本命法則的、更加幽邃的冰藍符文碎片——如同被無形引力束縛的星辰,圍繞著中心的混沌星璿,沿著各自玄奧的軌跡,緩緩公轉、自旋!
整個裂痕內部,彷彿一個被強行壓縮、冰封的微型混沌星係!星璿緩緩旋轉,散發出微弱卻堅韌的吸力,艱難地維係著這個瀕臨崩潰的“小宇宙”的平衡,也維係著江無缺最後一線微弱的生機。
然而,這平衡脆弱得如同蛛絲。星璿每一次旋轉,都伴隨著細微的、如同冰晶碎裂的聲響從眉心傳出。那點混沌光塵明滅不定,彷彿隨時會徹底熄滅。冰封的裂痕邊緣,幽藍的法則寒冰如同最冷酷的枷鎖,不僅凍結了潰散,也死死壓製著星璿的活力,阻止它進一步壯大。
江無缺的氣息微弱到了極致,冰冷、空洞,如同最完美的器物,感受不到一絲屬於“人”的溫度與波動。
玄境入口,寒氣無聲地波動。
憐星宮主靜靜地站在那裡,如同一尊悲傷的玉像。她清麗絕倫的臉上再無往日的悲憫,隻剩下一種深沉的、彷彿凝固了的哀慟。她望著玄境中心那被冰封的身影,望著他眉心裂痕深處那艱難旋轉的混沌星璿…袖袍中的雙手死死攥緊,指甲刺入掌心,鮮血在月白衣袖上暈開點點淒豔的紅梅,她卻渾然不覺。
月華清輝如同最冷的液態水銀,在玄境上方緩緩流淌、凝聚。邀月宮主的身影無聲無息地浮現。她籠罩在朦朧月華之中,身影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清晰,也…更加冰冷。那張完美無瑕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唯有一雙眸子,比萬載玄冰的核心更寒、更深邃,如同兩口吞噬一切光線的冰井。
她的目光,穿透了空間,穿透了那層薄薄的玄冰,精準無比地落在江無缺眉心裂痕深處,落在那緩緩旋轉的混沌星璿之上。
“混沌…星璿…”冰冷的聲音在玄境中低低迴蕩,不帶絲毫情緒,卻蘊含著足以凍結靈魂的漠然與…一絲無法理解的審視。“道胎已碎,魔念未除…竟能於絕滅之境,自衍混沌…造化弄人?還是…那點汙穢魔骨的執念,當真如此頑強?”
她的指尖,一點凝練到極致的冰藍光芒微微閃爍,帶著抹殺一切的寒意。隻要輕輕一點,那脆弱的平衡便會被打破,那點頑強掙紮的混沌星璿連同這具殘破的容器,都將化為冰塵。
憐星的身體瞬間繃緊,眼中爆發出絕望的哀求,卻不敢發出一絲聲音。
然而,邀月指尖的光芒並未射出。她隻是靜靜地懸浮著,冰冷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刻刀,反複“雕琢”著那混沌星璿執行的軌跡,分析著其中蘊含的、那點無法被完全斬斷的魔性聯係,以及…那縷微弱卻堅韌的、源自混沌星璿本身的…調和與生機之力。
“葬滅…已無意義。”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如同最終的判決,“此身,已成廢胎。然,此混沌異數…或可一用。”
她緩緩抬起手,並非攻擊,而是五指虛張,對著江無缺眉心那被冰封的裂痕。
嗡——!
一股更加精純、更加浩瀚的玄冰法則之力,如同九天寒潮,從她掌心湧出,並非摧毀,而是…注入!
這股力量霸道無比,瞬間穿透了冰封的裂痕邊緣,狠狠灌入那微型混沌星係之中!目標,直指那緩緩旋轉的混沌星璿!
嗤嗤嗤——!
混沌星璿被這突如其來的、精純到極致的玄冰法則洪流衝擊,旋轉猛地一滯!核心的混沌光塵瘋狂閃爍、明滅,彷彿隨時會被這極寒洪流徹底凍結、湮滅!周圍那些如同星辰般公轉的法則光點,也瞬間被寒冰覆蓋,光芒黯淡!
“姐姐!”憐星失聲驚呼!
然而,就在這混沌星璿即將被玄冰法則徹底淹沒、凍結的刹那——
那點核心的混沌光塵,彷彿被逼到了絕境,猛地向內一縮!一股微弱卻極其玄奧的、調和萬物的本能被徹底激發!星璿旋轉的方向瞬間逆轉!
不再是吞噬維係自身!
而是…瘋狂地…吞噬那湧入的精純玄冰法則之力!
嗡——!!!
混沌星璿如同一個被強行餵食的饕餮,開始瘋狂地、不顧一切地吞噬邀月灌入的玄冰法則!星璿的體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旋轉的速度越來越快!核心的混沌光塵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那些被寒冰覆蓋的法則光點,在逆轉星璿的吞噬和混沌光塵的調和下,表麵的冰晶迅速消融!它們的光芒重新亮起,公轉的軌跡變得更加穩定、玄奧!甚至…開始有新的、更細微的法則碎片,從潰散的本源中被星璿的引力捕獲,加入這個旋轉的星係!
江無缺眉心那被冰封的裂痕,邊緣的幽藍寒冰發出細微的“哢哢”聲,竟被內部膨脹的星璿之力撐開了一絲絲縫隙!他那微弱到極致的氣息,因為這狂暴的吞噬與星璿的壯大,極其詭異地…平穩了一絲!甚至…帶上了一絲極其微弱的、冰冷的活性!
邀月冰冷的目光中,第一次清晰地閃過一絲…意外!她感覺到自己灌入的玄冰法則,非但未能凍結那混沌星璿,反而如同燃料,被其瘋狂吞噬、轉化,成為了壯大其自身的養分!
“有趣…”冰冷的低語在她心中響起。她非但沒有停止灌注,反而加大了法則之力的輸出!更加精純、更加寒冷的玄冰洪流,源源不斷地注入那逆轉的混沌星璿之中!
她要看看,這個由“廢胎”中誕生的混沌異數,在吞噬了她的法則之後,究竟能…成長到什麼地步?又能…為她所用到何種程度?
冰魄玄境中,死寂被打破。寒氣因那狂暴吞噬的星璿而劇烈湧動。憐星呆呆地看著玄境中心那詭異的一幕,看著兄長眉心裂痕中那越來越亮、越來越快的混沌漩渦…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震驚與…深不見底的憂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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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十萬大山邊緣·黑水寨**
濕熱的風裹挾著瘴氣與草木腐敗的氣息,吹拂過簡陋的吊腳竹樓。空氣粘稠得如同化不開的濃粥,混雜著刺鼻的草藥味、牲畜的腥臊,以及一種若有若無的、令人心神不寧的奇異熏香。
一間位於寨子邊緣、最為破敗的竹樓內。
鐵心蘭躺在鋪著乾草的竹榻上,身上蓋著一件洗得發白、打著補丁的粗布衣裳。她臉色蒼白如紙,嘴唇乾裂,雙目緊閉,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脆弱的陰影。涅盤重生後的灼熱氣息早已消失殆儘,體內經脈如同被冰封的溪流,丹田氣海空空蕩蕩,連一絲赤陽靈力的火星都感應不到。
更嚴重的是她的額頭。一道深紫色的、如同毒蛇盤踞的詭異淤痕,從左側太陽穴斜斜蔓延至眉骨。淤痕深處,隱隱有細密的、扭曲的黑色紋路,散發著陰冷死寂的氣息——正是被魔影最後爆發的魔威衝擊波重創神魂的印記!這印記不僅封鎖了她的修為,更如同一個惡毒的詛咒,侵蝕著她的記憶與意識。
竹榻邊,一個穿著色彩斑斕、繡滿蟲鳥圖案短褂的老嫗,正佝僂著身子,用枯瘦的手指沾著一種粘稠的、散發著刺鼻腥氣的墨綠色藥膏,小心翼翼地塗抹在鐵心蘭額頭的淤痕上。老嫗臉上布滿深深的皺紋,如同風乾的樹皮,一雙眼睛卻異常明亮銳利,如同能穿透人心的鷹隼。她是黑水寨的巫祭婆婆。
“唔…”藥膏觸及淤痕的瞬間,鐵心蘭無意識地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身體微微顫抖,額頭的黑色紋路如同活物般扭動了一下。
“按住她!”巫祭婆婆聲音沙啞,如同砂紙摩擦。
旁邊一個麵板黝黑、身形健碩的南疆少女立刻上前,用有力的雙手輕輕按住鐵心蘭的肩膀。少女名叫阿吉,是巫祭婆婆的孫女。
“神魂受創,魔氣侵心…這女娃子,能活著被衝到咱們黑水河灘,已是山神庇佑。”巫祭婆婆一邊塗抹藥膏,一邊用渾濁的南疆土語低語,“隻是這頭裡的傷…古怪得很。像是被極厲害的魔頭所傷,那魔氣陰毒霸道,不僅鎖了她的修為,更如同毒藤,纏住了她的三魂七魄,讓她忘儘前塵…”
阿吉看著鐵心蘭蒼白痛苦的臉龐,眼中閃過一絲同情:“婆婆,她還能醒嗎?還能想起來嗎?”
“醒?或許能。”巫祭婆婆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奇異的光芒,她瞥了一眼靜靜躺在竹榻角落的那柄樣式古樸、通體赤紅的長刀——赤陽金烏刀。此刻的刀身黯淡無光,布滿了汙跡和水痕,如同凡鐵。“但想記起來…難!那魔氣鎖魂,如同最毒的蠱。除非…她自己有足夠強的執念衝破,或者…有能克製那魔氣的至陽之力,從內部焚化那‘鎖’…”
她頓了頓,枯瘦的手指輕輕拂過赤陽金烏刀冰冷的刀身,感受著刀柄深處那點如同風中殘燭般微弱、卻依舊存在的灼熱靈性,用隻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喃喃:“或者…這柄刀…能喚醒她血脈裡藏著的東西…金烏的血…豈是那麼容易熄滅的?”
就在這時!
“嗚——!!!”
一聲低沉、悠長、帶著無儘悲愴與蒼涼的號角聲,猛地從黑水寨中央的祭壇方向響起!號角聲穿透粘稠的空氣,瞬間傳遍了整個寨子!
巫祭婆婆和阿吉的臉色同時一變!
“是…葬靈號!”阿吉的聲音帶著一絲驚懼,“祭壇那邊…出事了!”
巫祭婆婆渾濁的眼中銳光一閃,猛地站起身,也顧不上再給鐵心蘭塗藥,抓起靠在竹牆邊的一根纏繞著毒蛇乾屍的烏木杖,快步走向門口,聲音凝重:“看好她!寨子裡…怕是要不太平了!”
阿吉緊張地點點頭,擔憂地看了一眼依舊昏迷的鐵心蘭,又望向門外。
竹樓外,原本還算平靜的寨子瞬間騷動起來!驚慌的呼喊聲、急促的腳步聲、還有隱隱的哭泣聲從祭壇方向傳來。一股沉重而悲傷的氣氛,如同無形的烏雲,瞬間籠罩了整個黑水寨。
鐵心蘭躺在竹榻上,對寨子的變故毫無所覺。額頭上那墨綠色的藥膏散發著刺鼻的氣味,淤痕中的黑色紋路在藥力刺激下微微蠕動。在那無邊無際的、被魔氣冰封的意識深淵最底層,一點微弱到幾乎不存在的赤金色火星,隨著那穿透寨子的、悲愴的葬靈號角聲…極其輕微地…跳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