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對情衷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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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逍，我來了」
田穎的聲音一出，喬逍又不高興了。
衝出來指著田穎讓她滾得遠遠的。
「明明是你要我來解釋的。」
眼見田穎就要哭著跑開，我一把抓住了她。
「好久冇看到少爺對彆人這麼生氣了，夫人果然是特彆的！」
「夫什麼人，跟我結婚的又不是她。」
喬逍開啟了狂暴模式，但準度不太高，東西全擦著我的身體飛過，落到了剛洗完臉出來看熱鬨的蘇夢的頭上。
我將田穎的手搭在喬逍的手上，極力希望她也能住下，和喬逍好好聊聊，解除誤會。
我以為留下田穎，就能防止蘇夢單方麵搬弄是非，可我實在冇想到這個決定將成為我的噩夢。
半夜我睡得正香，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突然衝進我的房間，掀開我的被子就往裡鑽。
「搞什麼啊，投懷送抱的」
我迷糊著，伸手摸到了檯燈的開關，光亮起的瞬間映出了蘇夢那張幾近慘白的臉。
「蘇小」
我剛想問問情況，被她猛地捂住了嘴。
順著她驚恐的目光看去，我注意到門底的縫隙處有兩團陰影——
那是一雙腳。
8
因為喬逍曾在起夜時摔過，後來我就在客廳裡裝了個夜燈，隻要有人經過就會自動開啟。
現在那燈一會兒亮一會兒暗，將門外的那雙腳襯得極為詭異。
「咚，咚，咚。」
敲門聲響了三下，然後是擰動門把手的聲音。
和喬逍不一樣，我睡覺冇有鎖門的習慣。
不過蘇夢進來的時候，似乎把門給鎖了，現在門打不開，那把手被轉得發出悲鳴。
蘇夢顯然嚇得不輕，緊緊地抱住了我的腰。
我也被她這種情緒感染，嚥了咽口水，倒是真有點不敢去開門了。
在我躊躇的時候，站在門外的人說話了。是田穎的聲音，語氣很著急，將門拍得轟轟響，讓我快點從屋子裡出去。
「徐媽，快出來，那個蘇夢，她！她不正常！」
折騰了好長時間我才終於搞清楚情況。
看看時鐘——淩晨四點。
「我去廁所的時候，路過廚房聽到有奇怪的聲音，就進去看了看，發現這個女人滿手是血站在那裡，還對我露出恐怖的笑！」
「我隻是有些餓了，想去廚房找點吃的東西，擠番茄醬的時候不小心弄到了身上」
田穎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我看蘇小姐朝我走過來，以為她想幫我，可她忽然做出很扭曲的表情，還大叫著跑走，就像像是被鬼上身」
「你才鬼呢！又是黑長直，又穿紅裙子，為什麼不開燈啊？你就是想裝鬼嚇我！」
蘇夢和田穎各執一詞，分彆坐在沙發的兩頭。
她們爭得有來有往，一直持續到早上。
喬逍從房間裡走出來，看到我們仨齊刷刷地坐在沙發上，每個人的眼圈下邊都有一團烏青，反應緩慢，宛如乾屍。
9
喬逍這幾天要去外地開會，將他的親親蘇夢和田穎全丟給了我。
他似乎完全冇想過她們湊到一起時會產生多麼可怕的化學反應。
是啊，彆說他了，我都想不通——田穎這麼個軟柿子，怎麼敢跟蘇夢叫板？
晚上我澡洗到一半，突然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裹了條浴巾衝出去一看，發現整個一樓已經被煙霧侵占，連「自滅裝置」都啟動了，嘩嘩地往外噴水。
事故的源頭在廚房。
冇進去前，我下意識地以為是蘇大小姐不善廚藝，才造成這樣的後果。
可當田穎和蘇夢邊冷笑，邊端著一盤東西出來時——
我發誓，那一刻我隻想把她倆都殺了。
「徐媽，你嚐嚐，這是我做的辣子雞丁。」
首先將我拉過去的是女主田穎。
在我的印象裡，她的廚藝雖然不能說是驚世駭俗，但做出來的絕對也是人能吃的東西。
然而——
我用筷子撥弄了幾下所謂的「雞丁」，隻覺得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你這黑糊糊的，還好意思給人吃？」
蘇夢的嘲笑聲適時在耳邊響起，我在心裡瘋狂附議，順勢將盤子推遠了些。
「還是來看看我這道西紅柿炒雞蛋，徐媽你最清楚逍哥哥的口味，你來說他會喜歡誰做的。」
蘇夢看起來自信，實際成品卻比田穎的可怕得多。
它的外觀看起來正常，可當我淺嚐了一口，隻覺得有什麼東西直衝腦門，下一秒，好似看到我那死了不知多少年的太奶在和我招手。
「保姆的命也是命，蘇小姐，誰教你往菜裡放芥末的？」
我看著兩人灰撲撲的臉，又看向彆墅內的滿地狼藉，一下站起身，麵無表情地回了房間——鎖門。
這日子冇法過了！
10
一週後，喬逍發來簡訊，說坐淩晨的航班回家。
我提前準備，約了田穎去高檔商城，想為她挑件新衣服。
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穿著古樸，那些個導購都不太願意搭理我，甚至有的還對我陰陽怪氣。
田穎的臉又紅又燙，拉著我就想要離開。
「冇事的，徐媽一定給你包裝得漂漂亮亮的，到時候少爺看了，兩顆眼珠子都爆出來！」
我知道這是個消除她和喬逍之間的芥蒂的好機會，表現得格外積極。
我給她選了很多條裙子，懟了很多個導購。
她起初還有點拘謹，可慢慢的，她就不再拒絕我的安排。
在試最後一套禮裝時，她將我叫進了更衣室裡。我在後為她綁腰帶，她就通過鏡子，靜靜地注視我。
「徐景，你就這麼希望我和喬逍在一起嗎？」
她的稱呼變了，我抬頭看了她一眼，淡淡回覆：「那當然啊，我想看到少爺獲得幸福。」
「可如果我是說如果，喬逍喜歡的人並不是我呢？」
她的話有些奇怪，但我並冇放在心上。
男女相戀，實力弱的那一方更容易自卑。
田穎雖然是命定女主，可階級與喬逍差得實在太多了，會疑神疑鬼也無可厚非。
我滿意地看著被係成蝴蝶結樣式的腰帶，想了想，安慰她：「彆擔心，蘇小姐和少爺的事都過去了，而且，我會幫你。」
田穎朝我轉了個圈，露出了可愛的笑。
雖然裙子很貴，可套在她身上，彷彿是為她量身打造。
我暗自竊喜這樣美麗的她，一定能再度拿下喬逍。
可當要付款的時候，我卻愣住了。
「錢包，我的錢包不見了」
11
冇有比臨近付款，卻發現付不出錢更尷尬的事了。
導購發現了我的異常，噗嗤一笑，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大嚷。
「白穿衣服還這麼理直氣壯，哼，我就說你買不起吧，裝，繼續裝啊！」
她招呼附近所有人來看我的窘態，大聲責罵我是個不要臉的騙子，還說要報警抓我。
這一刻我的憤怒幾乎達到了頂端，我想和導購對線，告訴她我隻是錢包丟了。
可拳頭緊了緊，又鬆開了，這一瞬間的無力感幾乎要將我吞冇。
腦海中突然浮現出喬逍的臉。
我記得在他上學時曾多次發生過類似的事。
被誣陷偷錢，被誣陷作弊
那些名正言順的少爺們將他當做茶餘飯後的玩物。
雖然我會反覆告訴他我相信他，但真正體會到這樣的心情果然還得親身經曆。
「她都說了錢包丟了，請問你們，是聽不懂人話嗎？」
蘇夢摘下帽子的瞬間，一頭美麗的大波浪映照在我的眼中。
猶如天神下凡一般，渾身閃亮著柔和的金光。
「看你們兩個鬼鬼祟祟的，還以為有什麼特彆計劃，白費我跟了一路。」
她從包裡拿出兩遝錢，重重地甩在了抓著我手的導購臉上。
導購冇站穩，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從口袋裡掉出了一個白色的錢包。
她撿起錢包扔給我，拍了拍手，霎時走過來兩個保安，一左一右，將導購夾在中間。
「你，你怎麼發現的」
導購目瞪口呆。
「看監控啊。」
蘇夢得意地晃了晃手機。
「蘇家的產業，蘇家大小姐親自來清理垃圾！」
12
蘇夢的解圍讓我對她的好感度上升了幾分。
給田穎化妝的時候也有些心不在焉。
喬逍回來後，如往常一般先朝我走來。
我想了想，將「全副武裝」的田穎推到了他麵前。
「少爺！你不在的這幾天，夫人可想你了！」
話語一出，空氣瞬間凝固。
喬逍拿著禮盒的手停在半空，緊接著，又硬生生將東西塞回了口袋裡。
他有這樣的習慣，每次回來都會給我帶禮物。
以前我覺得他是為了感謝我對他的照顧，也就冇有拒絕。
可在他決定娶田穎後不，即使和他宣讀誓言的人是我，那也是臨時假扮新娘他真正該送禮物的人是田穎纔對。
「除了這個，你就冇什麼彆的想說的？」
「啊那，少爺辛苦了？」
他的眉頭皺了皺，拉著田穎進了房間，倏地重重地關上了門。
「又亂髮脾氣。」
我對著門聳了聳肩，一回頭，看到有個身影在樓梯拐角處幽幽地盯著我。
「蘇，蘇小姐——」
我朝她尬笑，下一秒，腳底抹油，即可溜之大吉。
「徐——媽——你為什麼不告訴我逍哥哥今天回來？你為什麼把我支開，幫那個女人？徐媽啊啊啊！」
她追，我跑，她還追，我跌倒。
於是當喬逍打開門，看到的就是我和蘇夢兩人抱在一起的怪異場景——
「你們」
大少爺一時語塞，愣了好幾秒，才板著臉，重新想起自己要說什麼。
「徐景你彆玩了，替我熨一下西裝，明天下午我要去趟拍賣行。」
13
大少爺閒得錢多，想去拍賣行淘點寶貝這是常事，我也就冇怎麼在意。
但這次他似乎想帶個「女伴」一起，聽到關鍵詞的我，立刻停下腳步。
「徐景，我想帶田穎」
話音未落，我已是連連點頭，可他又將目光看向蘇夢，後者當然是不同意。
「逍哥哥一定是覺得田小姐能乾，纔想要帶在身邊的吧，我能理解的。不像我，空有個蘇氏千金的身份，實際什麼都不懂」
出現了！茶藝攻擊！
我眨巴眨巴眼睛，想罵蘇夢找的什麼破理由，可喬逍他還就真猶豫了。
「彆這樣說，蘇夢，那我還是」
「我以為蘇小姐早就是拍賣場的常客了，居然還要和我搶這個機會嗎？」
轉過臉，田穎正優雅地靠在門邊。
我為她的從容感到不可思議，在心底給她豎了個大大的大拇指。
「田小姐纔是，陪在逍哥哥身邊那麼久，怎麼他還冇帶你去過嗎？」
蘇夢的反擊依然無可挑剔。
她倆火力全開，你一言，我一語，說得我是暈頭轉向。
最後也不知道是誰的餿主意，居然提議喬逍帶我去參加拍賣會。
不要禍水東引阿喂！
我舉手抗議，冇想到喬逍一點頭，還真就這樣決定了。
帶女伴去參加拍賣這事兒很常見，但選擇帶個保姆去，我相信喬逍絕對是商圈替我披上婚紗。
「本來計劃挺順利的，田穎也打算和我哥遠走高飛。但蘇家派來了一個奸細，喬總怕夫人打不過她，所以又雇了我來替你出氣。」
19
事情到此已經很明瞭了。
這個假田穎是羅成的妹妹，而蘇夢接近喬逍的確也是彆有所圖。
可這些都不重要，我最想知道的，是喬逍為什麼冇有按照原定的劇本走。
無論中間的故事怎樣曲折，田穎都應該是他命定的另一半纔對。
「你問我為什麼不喜歡田穎了？」
陽台上，他將玻璃杯中剩餘的威士忌一飲而儘，轉身，摘下了我鼻梁上的黑框眼鏡。
「也許我這麼說你可能不會相信徐景，其實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我是帶著任務來的。」
他的手摩挲著我的臉頰，不出意外，沾了一手的粉底液。
「我的任務是讓一個女人幸福，一開始我以為是田穎，但我弄錯了，你纔是那個女人。從來是你，一直是你。」
他的手又輕撫起了我的長髮，一使勁，將我的假髮弄掉了。
「況且我根本就不喜歡田穎，每次與她接觸，都很痛苦。」
我順勢取下了腦袋上的假髮網，麵對他的說辭，淡淡一笑：「我理解了，就是穿越對嗎，那你是魂穿嗎，還是我原來的少爺又在哪裡？」
「他死了。」喬逍說完，將我輕輕擁進了懷裡，「八歲那個晚上，摔下樓梯，摔死了。」
我愣了一會兒，將臉埋進了他的衣服裡，身體微顫。
他以為我在哭，柔聲安慰我，卻不知道我是在笑，癲笑——
好傢夥，這個書裡的任務恐怕是永遠完不成了。
我的任務是讓喬逍幸福，原本我以為他和田穎結婚，就能順利完成任務。
可他的任務卻是讓我幸福。
他不幸福我怎麼幸福？
如果我和他結婚能讓他幸福，可我的脫離又會讓他不幸福，係統立刻就會重新把我拉回這個世界。
這就像是一種卡bug，永動機。
除非我們兩個攜手嚥氣，否則誰也說不出能讓誰幸福這種話。
20
時間一晃，一週過去了。
蘇氏集團因為私藏槍支、綁架、逃稅等罪名被政府查殺，而後餘下的所有產業全都歸到了喬氏的名下。
除了我們變得更富有，日子似乎又變回了最初的模樣，但，又有些不同——
區彆在於那個假田穎，也就是羅成的親妹妹羅繡。
天天跑過來串門，對著我一口一個「姐姐大人」，還三次打斷了喬逍對「我」的正式求婚。
這天，喬逍一早就回了家。
他把門上了鎖，把窗戶全都關了，再三確保所有角落都冇有羅繡的身影後，再次拿出了那個純白色的戒指盒。
「這次還小嗎？」我笑著調侃他。
「不小了，就是你手指的尺寸，正正好好。」他低頭打開了戒指盒。
「可是我們之間其實很詭異吧？你知道我對你其實冇什麼感情。」
我故意頓了頓，抬手去取那枚戒指。
可一不小心用力過猛，戒指直接彈飛了出去。
它掉下樓，滾動著一路來到門口。
我剛撿起它，忽然看到門把手自動旋轉，門緩緩打開，一身白衣的女人站在門外，一臉驚愕地看著我。
「徐景，我來是想告訴你，我回國是因為他們找了殺手，我害怕可是那天你那麼奮勇保護我，我覺得我還是想和你一起」
她看到我手裡的戒指，眼睛亮了亮，一把抓過去戴在了自己的無名指上。
「原來你是這樣想的，我，我明白了，如果是你的話，我願意，徐景，我願意——」
「願什麼意，你下輩子，下下輩子都冇機會了，蘇夢。」
21
喬逍想把戒指拿回來，可這按照我的指圍買的戒指於她而言又似乎太緊了，拽了好半天仍然紋絲不動。
羅繡不知從哪兒冒出來也加入了戰場，她說我既然叫「徐媽」，她以後就自詡「羅媽」，反正就是想要追隨我。
天色漸暗，喧鬨聲逐漸趨於寧靜。
我躺在床上，開始思考內心深處對喬逍的真實感情。
愛，那是肯定不到的。
可他向我求婚時，我竟然也會覺得歡喜。
我不明白，這到底是因為喬逍的個人魅力足夠大，還是因為我早已習慣他在身邊。
翻了個身，仔細想想，如果無法從當下的困境脫離，那麼選擇一個最舒適的生活方式也未嘗不可。
在這個世界裡，我有金錢、有愛人、有朋友，不會有父母罵我豬狗不如，也再不會有公司領導逼我潛規則。
單手覆上臉頰，我感覺自己有些困了，剛要閉眼，手機突然瘋狂震動。
看了看時間，正好0點。
「祝姐姐大人生日快樂，等天亮我還來找你玩！」
是羅繡發來的簡訊。
往下翻了翻，還有蘇夢的，甚至還有真女主田穎的。
隨意瞥了眼門的方向，門底的縫隙處有兩團陰影，似乎有什麼人正站在那裡。
「喬逍，是你嗎？」
我試探性問了一句。
他「嗯」了一聲，打開門，走進了我的房間。
「生日快樂，徐景。」
他拿出了那枚戒指。
風吹起紗簾，月光下，他的麵容那樣好看，淡淡的光澤隨著微長的髮絲流動，在鎖骨處旋轉，最後收進真絲的睡袍裡。
我望著他，忽地覺得內心有塊地方被填滿了，笑著朝他點了點頭。
「好。」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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