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品九千歲 第140章 搜尋蹤跡
一陣夜風拂過,吹動古槐枝葉,沙沙作響,也吹動了芸香的鬢發。
她下意識地抬手攏了攏發絲,動作輕柔。月光灑在她泛紅的臉頰上,竟有一種驚心動魄的柔美。
楊博起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輕輕替她將一縷被風吹亂的發絲彆到耳後。指尖觸碰到她微涼的耳垂,兩人俱是渾身一顫。
芸香猛地抬頭,看到楊博起的眼眸中,那裡麵有擔憂,有關切,還有一種複雜難言的情緒。
她心跳如鼓,臉頰滾燙,想要避開,身體卻像被定住一般。
楊博起也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舉止孟浪,急忙收回手,輕咳一聲掩飾尷尬:“夜涼了,姑娘早些歇息吧。茶水點心留下,姑娘若餓了,自己用些。”
芸香低下頭,輕聲道:“嗯,公公也早些安歇。”
楊博起站起身,深深看了她一眼:“我走了,姑娘保重。”
“公公慢走。”芸香起身相送,站在院門口,望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小徑儘頭,心中悵然若失。
楊博起走在寂靜的寺院小徑上,夜風拂麵,卻吹不散心頭的燥熱。
芸香那含羞帶怯的模樣,不斷在他腦海中浮現。
情愫暗生的代價,可能是萬劫不複,他不能將她捲入這漩渦中心。
打探幻術師之事,必須另尋他法。
他知道那幻象必是人為,而能製造如此逼真幻境的“幻術師”,定然還隱藏在寺中某處。
若不儘快找出,不僅無法揭穿陰謀,皇帝駕臨時也可能再生事端。
他換上一身深色便服,悄然離開住處,融入寶相寺重重的殿宇陰影中。
憑借過人的輕功,他避開了巡夜的僧兵和宮中侍衛,仔細搜尋著可疑的蹤跡。
約莫子時,他在通往寺院後山菜園的一條僻靜小徑上,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一閃而過——正是趙德安!
隻見趙德安步履匆匆,神色警惕,不時回頭張望,手中似乎還提著一個不小的包袱,方向正是後山那片罕有人至的竹林精舍。
“果然有鬼!”楊博起精神一振,屏息凝神,遠遠綴在後麵。
他猜測,那竹林精舍很可能就是幻術師的藏匿之所,或是存放相關器具的地方。
然而,趙德安能被德妃倚重,也非庸碌之輩。
行至竹林邊緣,他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猛地停下腳步,霍然轉身,陰冷的目光掃向身後黑暗:“誰?鬼鬼祟祟跟著咱家,給我滾出來!”
楊博起知已被發現,索性也不再隱藏,從一株古柏後緩步走出,神色平靜:“趙公公,好靈的耳朵。這夜深人靜,公公獨自一人往後山偏僻處去,可是有什麼要緊事?是否需要幫忙?”
趙德安看清是他,眼中殺意暴漲,但很快壓下,皮笑肉不笑地道:“我當是誰,原來是楊公公。咱家不過是奉德妃娘娘之命,去給後山守園的老僧送些日用之物。”
“楊公公對這也有興趣?還是說長春宮的手,已經伸到要過問永和宮雜事的地步了?”他語帶譏諷,將包袱往身後挪了挪。
楊博起目光掃過他手中的包袱,淡淡一笑:“趙公公言重了。咱家隻是夜間巡查,偶見人影,恐有宵小混入寺中驚擾聖駕,特來檢視而已。”
“既然公公是奉娘娘之命辦差,那自是穩妥。不過……”他話鋒一轉,語氣微冷,“這寶相寺如今是多事之地,陛下明日便要駕臨,若有些不該存在的人或物,還是早早清理乾淨為好,免得引火燒身,連累了娘娘。”
趙德安臉色一沉:“楊博起,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威脅咱家?”
“不敢。”楊博起拱手,語氣卻無半分敬意,“隻是好心提醒。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趙公公行事,還是謹慎些好。畢竟,有些戲法變一次是驚奇,變兩次就可能露餡了。”
他意有所指,直指白日的金龍幻象。
趙德安心頭劇震,知道楊博起已懷疑到幻術師頭上,且很可能猜到了與自己有關。
他強壓怒火,陰冷笑道:“楊公公,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有些事,知道得太多,未必是福!”
“這寶相寺山高林密,夜間行走,可要當心腳下,萬一失足跌落,或者遇到什麼毒蟲猛獸,可就不好了!”
楊博起怡然不懼,反而上前一步,目光直視趙德安:“多謝趙公公提醒。咱家彆的本事沒有,就是命硬,眼神也好。該看到的,不該看到的,心裡都有數。是福是禍,各自承擔。公公,請便吧。”
說罷,他側身讓開道路,姿態從容。
趙德安見他軟硬不吃,知道今夜是無法去竹林精舍了,狠狠瞪了他一眼,從牙縫裡擠出一句:“咱們走著瞧!”
說完話,便提著包袱,轉身沿著原路返回,放棄了前往後山的打算。
楊博起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眉頭緊鎖。
跟蹤雖然失敗了,但至少逼得趙德安暫時不敢去與幻術師接頭,也算略有收獲。
他更加確信,後山竹林必有蹊蹺,隻是如今打草驚蛇,對方必定更加警惕,他也沒有貿然前往查探。
另外一邊,紫禁城坤寧宮內,氣氛凝重。
皇後早已得知寶相寺“金龍繞柱”的驚人之事,正心煩意亂。
太子朱文遠侍立一旁,眉頭緊鎖。
魏恒垂手站在下首,小心翼翼地看著皇後的臉色。
“豈有此理!天降祥瑞,金龍盤旋,還偏偏繞著老三那個病秧子?”皇後猛地將茶盞頓在案上,鳳目含煞,“這分明是有人裝神弄鬼,想造勢把老三推上去!”
“是誰?德妃,還是賢妃那個賤人自己搞出來的把戲?她們就這麼迫不及待,想動搖遠兒的儲位嗎?!”
作為皇後,她首先想到的是有人想扶持三皇子爭儲。
魏恒連忙躬身道:“娘娘息怒!此事確實蹊蹺萬分。依奴才淺見,這未必是真要扶三皇子上位。”
“三皇子體弱,母族不顯,即便有所謂‘祥瑞’,也難以撼動太子殿下根深蒂固的地位。此舉,更像是一石二鳥的毒計!”
太子朱文遠聞言,看向魏恒:“魏公公此言何解?”
魏恒分析道:“殿下請想,若‘金龍祥瑞’之說傳開,首先懷疑三皇子有‘天命’、欲對儲位不利的會是誰?自然是陛下、娘娘和殿下您!”
“到時候,陛下可能會猜忌三皇子與賢妃,而娘娘與殿下則會視其為心腹大患。如此一來,鷸蚌相爭,真正得利的,恐怕是那躲在幕後煽風點火之人!”
“其目的,正是要挑撥殿下與三皇子,乃至與陛下的關係,使我東宮與翊坤宮乃至陛下之間,生出嫌隙,她好從中漁利!”
皇後冷靜下來,細想之下,覺得魏恒所言不無道理。
但無論如何,此事對太子聲譽和地位都是一次衝擊。
她憂心忡忡地看向兒子:“遠兒,你看此事該如何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