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品九千歲 第221章 正式赴任
淑貴妃見他聽進去了,欣慰地點點頭,又囑咐他好生養傷,不必急於赴任操勞。
楊博起應下,又略坐了片刻,見淑貴妃麵露倦色,便起身告退。
沈元英送他至宮門外,四下無人時,她停下腳步,抬眼望著他,眸中憂色更濃:“方纔姐姐在,有些話我不便多說……除夕夜宴,皇後那邊定然不會安分。”
“父親前日也讓人遞了話,說北境似有些不安穩,軍報往來你也要留個心。”
“你如今肩上擔子重,又剛受了傷,我實在放心不下。”她說到最後,聲音微顫。
楊博起心中最柔軟處被觸動,聲音不由得放得低沉溫和:“元英,彆怕。我都知道,也會小心。你照顧好娘娘,也照顧好自己。”
沈元英重重地點了點頭,隻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低聲道:“你快回去休息吧。”
離開長春宮,楊博起略一思忖,轉向了漱芳齋的方向。
漱芳齋雖不及得寵時熱鬨,但院落整潔,透著幾分清雅靜謐。
王貴人正在窗下臨帖,一身素淨的衣裙,墨發輕挽,側影溫柔。
聽得通報,她放下筆,轉過身來,見到楊博起,臉上露出恬靜的笑容。
“楊公公來了,快請坐。”她聲音柔和,親自為他斟了茶,“聽聞你高升禦馬監掌印,還未恭喜你。”
“貴人客氣了。”楊博起接過茶,道了謝。
他與王貴人之間,因之前共同應對魏恒之事,有了一份默契與信任,相處起來自然隨意許多。
“傷勢可大好了?”王貴人關切地問,目光落在他肩頭。
“已無大礙,勞貴人掛心。”
“那就好。”王貴人輕輕點頭,語氣溫婉,“張嬤嬤的事,還要多謝你。那日若非你提醒,我還不知身邊埋著這樣一根刺。我已將她打發去浣衣局了,也算全了主仆一場的情分。”
她說著,輕輕歎了口氣,眼中閃過一絲悵然,但更多的是解脫。
“貴人仁慈。”楊博起道。
他知道王貴人性情善良,如此處置,對她而言已是不易。
“說起張嬤嬤,”王貴人抬眼看他,目光清澈,帶著些許好奇,“那日你故意讓她察覺你對那枚玉佩的在意,甚至讓她覺著那是你的軟肋……如今想來,你是有意為之吧?”
楊博起迎上她的目光,坦然承認:“是。有些時候,將旁人以為的弱點擺在明處,比死死藏著更安全。張嬤嬤如此,魏恒亦如此。”
王貴人靜靜看了他片刻,眼中流露出一絲敬佩,輕聲道:“我明白了。你是故意示弱,故意暴露些無關緊要的短處,好讓那些人覺得你並非無懈可擊?”
她頓了頓,聲音更柔,“隻是,千萬要小心,莫要弄假成真,也莫要讓真正的要害被人窺見。”
楊博起點了點頭,正色道:“貴人金玉良言,楊某謹記。真正的要害,自當深藏。至於暴露於人前的,不過是求存之道罷了。”
王貴人微微一笑,不再多言,隻柔聲道:“你明白就好。除夕夜宴將至,你新任要職,必是眾矢之的。萬事小心,若有我能幫得上忙的,儘管開口。”
“多謝貴人。”楊博起起身,鄭重一禮。
這位溫柔善良的貴人,在紛亂的宮闈中,給了他一份難得的善意。
離開漱芳齋,夜幕已悄然降臨。
……
東宮,書房。
太子朱文遠麵色陰沉,手中捏著一份內廷通報,通報上赫然寫著:擢升內官監掌印太監楊博起,為禦馬監掌印太監。
“禦馬監……禦馬監!”太子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猛地將通報摔在書案上,“父皇真是老糊塗了!魏恒才死幾天?那楊博起不過是個僥幸立功的閹奴,何德何能執掌禦馬監!那是能隨便給人的位置嗎?!”
一旁侍立的鄭承恩垂首屏息,不敢接話。
“母後那邊怎麼說?”太子喘了口氣,看向鄭承恩。
鄭承恩忙躬身道:“回殿下,皇後娘娘讓奴才傳話,說讓殿下稍安勿躁。楊博起此子奸猾,驟然得勢未必是福。禦馬監裡,咱們的人還在。”
聽他這樣說,太子眼中閃過厲色:“錢祿和孫猛?”
“是。錢公公是咱們的人,孫百戶……雖不是咱們的人,但對楊博起也未必心服。”
“娘娘說,已經吩咐下去了,會讓他們試試這楊博起的成色,也讓他知道,禦馬監的水,沒那麼好趟。”
太子冷笑一聲,重新坐回椅中:“也好。就讓這閹奴先得意幾天。禦馬監……哼,他坐不坐得穩,還未可知。”
“除夕夜宴在即,宮裡人多事雜,正是好時機。告訴母後,這次務必周密,不能再像上次那樣,折了魏恒,還賠上咱們的人!”
“奴才明白,這就去回稟娘娘。”鄭承恩躬身退下。
書房內重歸寂靜,太子望著窗外蕭索的庭院,眼中陰霾更重。
楊博起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內侍,屢次壞他好事,如今竟爬到如此高位。此人若不除,必成大患。
……
數日後,楊博起肩傷基本癒合,正式赴任禦馬監。
禦馬監衙門位於皇城西側,占地廣闊,氣勢森嚴。
朱紅大門前,兩尊石獅威嚴矗立。
楊博起一身嶄新的大紅蟒袍,在幾名內侍陪同下,緩步走來。
他臉色仍有些蒼白,腳步也刻意放得比平日稍慢,左臂行動間帶著一絲刻意保留的滯澀。
衙門內,以掌司太監錢祿、提督太監孫猛為首,數十名屬官、吏員、侍衛已列隊恭候。
見楊博起到來,齊刷刷躬身:“恭迎掌印!”
聲音整齊,卻聽不出多少熱絡。
楊博起目光掃過眾人,站在最前的錢祿,約莫四十歲年紀,麵皮白淨,眼珠靈活,臉上堆著恭敬笑容。
他原是魏恒心腹,掌管禦馬監錢糧賬目,是實權人物。
旁邊的孫猛,三十五六歲,身材魁梧,麵色黝黑,一部絡腮胡,標準的武人相貌。
他原是東廠理刑百戶,因辦案得力且其弟曾被魏恒所害,與魏恒素有舊怨,後被調至禦馬監任提督太監,掌刑名、稽察及部分軍營監督之權,是魏恒生前也頗感頭疼的人物。
他行禮的動作有些生硬,目光與楊博起一觸即分,看不出什麼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