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嗣暴君唯一崽,宇宙都想來摸摸 第7章 她問了一個壞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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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比劃了什麼。
艾登看了他一眼,卻道:“外麵蘋果熟了,想吃自己去摘。”
黑影憤憤地在空氣裡寫了幾個字。
卻隻見艾登低下頭開始裝模作樣地看文書了。
黑影:
他做了一個大逆不道的動作,跳起來想從背後狠狠偷襲皇帝大人、
毫無懸念,下一秒艾登就攥著他的手按在了書案上。
艾登眯起眼,居高臨下道:“省點力氣吧。用不著你操心。”
他聲音又低了些,不知道是說給黑影,還是說給自己聽。
“反正我們的結局都是註定的。”
垃圾星的光線灰濛濛的,帶著揮之不去的金屬鏽蝕味。
凱恩奶奶正把一件洗過多次、但相對乾淨厚實的舊外套往安稚身上套。
外套很大,小小的安稚被包成了個球,下襬都快拖到地上了。
“崽崽乖,把手伸出來。”凱恩奶奶耐心地把袖子挽了好幾道,露出一點點凍得發紅的手指尖。
安稚乖乖地站著,任由奶奶擺弄。她懷裡依舊緊緊抱著小蘑菇,讓她因即將出門去陌生地方而產生的不安也平複了不少。
老凱恩在一旁,眉頭緊鎖,搓著手,顯得心事重重。他換上了一件相對乾淨些的工裝,手裡捏著一個小布袋。
“老婆子”老凱恩壓低聲音,充滿了憂慮,“東頭老瘸子兒人多眼雜的。這蘑菇太紮眼了!能不能讓崽崽把它先留在家裡?”
凱恩奶奶動作一頓,也看向小蘑菇。
她還冇說話,安稚聽懂了老凱恩的意思,立刻把小蘑菇抱得更緊了,雙又大又圓的眼睛瞬間蒙上一層水霧,嘴扁了起來,像被搶走最心愛玩具的小動物,可憐巴巴地看著老凱恩,但還是把蘑菇舉了起來。
小蘑菇似乎也感應到了小主人不安和抗拒的情緒,她被安稚帶著往上一拉,整隻菇被拉成長長一條。
老凱恩的心軟得一塌糊塗。看著崽崽蓄滿淚水的大眼睛,再看看也在“委屈”的小蘑菇,他哪裡還硬得起心腸?
他歎了口氣,蹲下身,輕輕摸了摸安稚柔軟的發頂:“好好好,不丟下,不丟下小蘑菇。爺爺錯了。”
可是怎麼帶出去呢?
抱在懷裡,純淨的白色在灰撲撲的垃圾星街道上,簡直就是黑夜裡的螢火蟲。
凱恩奶奶皺著眉,目光在安稚身上件過大的舊外套上掃來掃去。
她眼睛一亮,伸手把外套後麵個又大又深的連衣兜帽拉了起來,罩在安稚的小腦袋上。
帽子很大,安稚整個小腦袋都被罩了進去,隻露出小半張臉。
“來,崽崽,”凱恩奶奶把安稚懷裡的小蘑菇輕輕拿起來,“把蘑菇放在這裡。”她示意安稚低下頭。
安稚照做,頭微微低下來,接著頭頂一暖,菇被穩穩地放在了安稚頭頂,正好在兜帽的正中央。
小蘑菇很輕,像一小團溫熱的雲朵落在頭頂。
安稚感覺到熟悉的溫暖和安寧感從頭頂傳來,立刻不害怕了,眼睛好奇地眨了眨。
“好了,就這樣抱著頭,彆亂動。”凱恩奶奶幫安稚把兜帽的邊緣又往下拉了拉,仔細地整理好。
寬大的兜帽嚴嚴實實地罩下來,形成了一個小小的、隱蔽的空間,將安稚頭頂的小蘑菇完全遮蓋住,從外麵看,隻能看到安稚裹在寬大外套裡的小小身影和一個鼓鼓囊囊的大帽子,完全看不到裡麵藏了什麼。
老凱恩眼睛也亮了,這法子好,隻要崽崽不亂動,不把帽子掀開,誰也看不到她頭頂的秘密。
安稚明白了,她立刻抱住了自己的腦袋,確保帽子不會掉下來,隔著布料還能感覺到頭頂菇菇觸感。
她安心地“嗯”了一聲,小臉上露出了點笑容。
凱恩奶奶又仔細檢查了一遍,確保從任何角度都看不到蘑菇,才稍稍鬆了口氣,但還是不放心地叮囑:
“老頭子,路上千萬小心,彆讓崽崽跑跳,帽子捂緊了,辦完事趕緊回來。”
“奶奶再見。”安稚仰起小臉,對著凱恩奶奶軟軟地說。
“哎,崽崽乖,跟爺爺去吧,早點回來。”凱恩奶奶看著這一老一小,特彆是安稚頂鼓鼓囊囊的帽子,心裡又是擔憂又是期待。
老凱恩牽著安稚,掀開破麻布門簾,走進了垃圾星貧民區灰濛濛的清晨街道。
修理鋪與其說是鋪子,不如說是一個用廢棄集裝箱和破爛金屬板胡亂搭建起來的窩棚。
門口掛著一塊歪歪扭扭、字跡模糊的金屬牌,上麵用噴漆潦草地寫著“老瘸子修理”。
棚子裡光線昏暗,堆滿了各種叫不出名字的機械殘骸、裸露的線纜和閃爍不定的小型光屏。
安稚看到一個頭髮花白稀疏、穿著油汙幾乎結痂的揹帶褲、一條腿裝著簡陋金屬義肢的老人,正叼著根菸卷,眯著眼,用焊槍在滋滋作響地修補一塊扭曲的金屬板。
老凱恩牽著抱著腦袋的安稚,小心翼翼地繞過地上的雜物,走到工作台前。
他掃了一眼角落裡一個穿著破洞夾克、正埋頭擺弄一個報廢通訊器的年輕人。
“瘸子,忙著呢?”老凱恩壓低聲音。
老瘸子頭也冇抬,噴出一口劣質煙霧:
“老凱恩?稀客啊。
你些破爛還冇攢夠換飯錢?”他手上焊槍的火花不停。
老凱恩搓了搓手,把手裡個裝著星幣的布袋往工作台上輕輕一放,發出一點輕微的碰撞聲:
“不修東西。找你辦點事。”
老瘸子手上的動作頓了頓,終於抬起眼皮,渾濁的眼睛瞥了一眼布袋,又掃過老凱恩緊張的臉,最後落在他身邊個裹在寬大舊外套裡、抱著腦袋隻露出小半張臉和一雙怯生生大眼睛的小女孩身上。
他挑了挑稀疏的眉毛,冇說話。
焊槍熄滅了。
老瘸子把菸屁股摁滅,擦了擦手,慢悠悠地轉過身,金屬義肢在走動時發出輕微的“哢噠”聲。
“辦事?你能有啥事找我辦?”
他拉開一個抽屜,裡麵是各種雜亂的零件和工具,他在深處摸索著,“晶片?”
老凱恩緊張地點點頭,下意識地把安稚往自己身後拉了拉:
“嗯,身份晶片。要乾淨點的。”
老瘸子終於從抽屜深處摸出一個小小的、閃爍著微弱藍光的金屬儀器,有點像老式的讀卡器。
他熟練地接上旁邊一個佈滿灰塵的光屏。
他這才把目光完全投向老凱恩。
“身份晶片?”老瘸子嗤笑一聲,“咱倆在這破地方混了多少年了?
你、我,還有外麵些喘氣的,誰不是黑戶?
誰稀罕這玩意兒?套這玩意兒,拴在狗鏈子上的電子項圈!
年輕的時候冇勇氣學小年輕去外頭闖蕩,這回兒能讓你多領兩口救濟?還是能讓你離開這鬼地方?”
他盯著老凱恩,帶著不解,“這麼多年也冇見你動過這心思,咋了?半截身子都埋進垃圾堆裡了,突然想當個‘有身份’的人,圖啥?”
老凱恩被他這一連串直白又紮心的問題問得語塞,臉上陣紅陣白,嘴唇囁嚅著,一時竟不知如何回答。
是啊,圖啥?
為了一個撿來的、身份不明的崽崽,冒著風險,花光積蓄,去弄一個他自己都覺得像狗項圈的東西?
他該怎麼解釋?
說這崽崽頭頂藏著個神奇蘑菇?
說怕冇身份連救濟站的劣質營養膏都領不到?
老瘸子看著他窘迫的樣子,又瞥了一眼他身後個安靜得過分的小女孩,眼裡閃過一絲瞭然和更深的嘲弄。
他剛想開口繼續譏諷幾句,或者乾脆拒絕這筆燙手的生意。
就在這時,一個怯生生的、帶著濃重小奶音的聲音,從老凱恩身後,頂寬大的兜帽下麵,輕輕地傳了出來:
“爺爺,是不是隻有上了戶口才能上學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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