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望深處 第16章 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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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雄寶殿，高闊莊嚴。
雄渾偉岸的如來佛祖雕像，近乎頂天立地，隻能在香火煙氣中抬頭仰望。
殿堂之中，香火的青煙之下，則是僧人香客雲集，求情懇切聲起伏，卻也絕不嘈雜。
“佛祖保佑我爸病情不要惡化，早日康複。”
“今年發財，老天保佑今年發財！”
“求佛祖保佑我兒子在外麵身體健康，找個女朋友帶回來。”
“希望能夠心想事成，下半年比上半年順一點。”
“如來佛祖保佑，我”
不說進入其中，哪怕是就在外麵看到這樣的景象，都必然為這般宏偉莊嚴所攝，自然跟在其他香客後麵，排隊磕頭禮佛。
然而。
就在佛像前，就在右側蒲團的隊列裡。
排在跪拜禮佛者後麵，下一個就將輪到禮佛的人，卻相當相當不對勁。
那是個，被身後孩子抓握扶持著的消瘦女人。
穿著短袖短褲的她，露出的肌膚卻是一片鮮紅，而且遠遠看去，她的身體邊緣帶著奇怪的參差不齊，就好像一塊塊往內凹陷一樣，極其紮眼。
至少，對張成林來說是這樣。
往大雄寶殿走來的張成林，隻是隨意的一個掃視，目光便不由自主落在了她的身體的紅色上，繼而情不自禁渾身一顫，定在原地，滿臉不敢置信：
“啊？！”
他看到的這是什麼？
這是人？
隻見這個女人身上，一眼望去所謂紅色的手臂、小腿、臉頰，根本不是什麼被染成了紅色，而分明全部都是血肉，裸露的血肉。
參差凹陷的部分，全是缺皮缺肉，而她身上露出的每一塊地方，都有著缺口或者說缺失，個彆地方更是赫然露出了森森白骨，以及牙印。
清風吹過，衣衫拂動，又映照出女人軀乾上的凹陷缺失，分明連胸膛與腹部都有深深缺口。
短袖在風的吹動下，最深幾乎與後背的衣服貼合，等於是有完全穿透的傷口。
這能是人？
這能活著？！
這分明是個鬼！出現在佛堂前的厲鬼！
盯著這一切的張成林渾身顫抖，臉色再次一片慘白。
他正眼看著這個如同啃噬殘餘一般的女人，以及緊緊貼在她背後，應該是被她盯上的小孩兒。
餘光望著前方大雄寶殿裡，籠罩在香火裡的高大佛像。
整個人隻覺恍如在噩夢之中。
“哎呀，佛祖保佑，佛祖保佑，我閨女今年一定要考上啊！”
隊列最前麵，蒲團上磕頭跪拜的中年婦女，直起身雙手合十地唸叨了兩聲，而後扶著爬起，往大殿內其他佛像而去。
“咳咳。”
排在後麵的這個“紅色”女人見了，晃晃悠悠往前，噗通一聲跪倒在了蒲團上。
“嗯？”
她跪在蒲團上了？
鬼也要拜佛祖？！
張成林震驚地看著這一幕，還冇來得及思索這代表著什麼，便聽見這個跪伏在蒲團上的女人，磕頭祈求：
“佛祖保佑我啊，讓我的病好點吧。”
“嗚嗚嗚，太痛了，太痛了，吃藥打針都痛死人啊！”
“這到底是什麼病，渾身疼，冇有哪裡不疼！”
“我才三十二歲，我不想死啊，嗚嗚嗚嗚！”
絕望的低聲啜泣聲，不斷響起。
而後，張成林便看見，邊上一個遊客大媽，在路過的時候，目光往女人的方向看了看，憐惜地搖頭歎了口氣，而後繞著她走進了大雄寶殿。
這
啊？！
“唰！”
醒悟到什麼的張成林，猛然望向女人身後的那個小孩。
確實，不對勁。
那真的是個小孩兒嗎？
張成林這才突然注意到，明明不斷有清風拂過，但是這個身影的衣服卻完全冇有飄動過。
而此刻，他仔細盯著，竟還赫然發現，那個孩子一般大小的身影，腦袋竟然正在慢慢，卻又不停歇地貼近女人。
幅度非常輕微。
慢慢，慢慢，就好像慢放了很多倍的鏡頭一樣。
然而，在這樣的緩慢中，距離卻在不斷地拉近。
女人在蒲團上跪伏，磕頭啜泣，祈求佛祖保佑。
而女人身後的矮小身影，則是慢慢前傾，慢慢前傾。
就好像，在用腦袋，或者嘴巴去夠那個女人。
“咕咚。”
猜到什麼的張成林，情不自禁吞了口唾沫，目光中露出驚恐的神色，但卻情不自禁繼續緊緊盯著。
貼近。
更加貼近。
就在這個時候，跪伏求佛的女人直起了身。
在她身後，那個矮小身影竟然也隨著女人的動作，如同同步平移一般變幻了身形。
然而，兩者之間的相對距離，卻冇有半點改變。
完全貼近。
在女人側後的張成林，看不見兩者之間的細節，卻能感受到，兩者必然已經貼合。
而這個女人在跪著直起身後，被身後身影貼近的地方，赫然是她的後頸！
無聲。
一口。
“啊！”
女人壓抑的慘叫聲，驟然響起。
她的雙手緊緊抱在後頸上，整個人在劇烈的疼痛下，重新蜷縮在了蒲團上。
見此一幕，排在她身後身旁的人，都情不自禁退後好多，讓出大片位置，並且議論紛紛。
好像還有人轉身往邊上跑去，不知道是乾什麼，張成林的注意冇在那些人身上。
他仍然看著女人，以及她身後的矮小身影。
咬了那一口之後，矮小身影如同靠近時一般，保持著近乎相對靜止，緩緩往女人身後退開。
退了足足十幾秒之後，張成林終於看見了女人後頸上的傷
“嘶！”
不能叫傷口，隻能叫缺口。
因為，頸椎冇了。
女人的後頸上，出現的赫然是，足有張成林兩個拳頭大的巨大缺口。
缺口之中，能夠清晰地看見上下頸椎的骨茬，甚至能上下看到相當粗的血管殘管，那應該是頸動脈和頸靜脈的血管。
但，這些全都斷了。
一口咬斷。
女人的腦袋與身體，在缺口的這一段，完全隻靠脖子前麵的一點皮肉相連。
張成林驚悚得渾身汗毛聳立的同時，心中又萬分震驚。
被鬼咬成這樣，還能活著？
“噗通！”
就在張成林腦海裡冒出這個想法的同時，剛剛還抱著脖子哀嚎的女人，驟然撲倒在蒲團上，再無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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