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望深處 第27章 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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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一聲巨響。
呲~！
而後，便是好幾聲刹車刹死的刺耳噪音。
對司機而言，這一連串的聲音，再熟悉不過，出車禍了。
嗡！
臉色瞬間蒼白的張成林，腳踩著刹車將車刹死，親眼見證了這場幾乎近在咫尺的車禍。
對他而言，最顯眼的，是那個足有兩人高的笑臉彩鬼，如同被車撞了一般，樂嗬地笑著，整個往後倒飛。
然而讓他腦海中一片嗡鳴的，卻是鬼影手上搭著的那個小孩兒身影。
那個人，正是張成林唯一的堂弟，張俊豪。
之前那場詭異的生日宴上，唯獨出現的兩個小孩兒，便是他的堂弟張俊豪和表妹翟顏悅，加上張成林，這就是他爸媽兩邊所有的孩子。
在這僅僅兩三個車位的距離之下，張成林看得太清楚了。
那個真正被車撞飛，臉上撞出一片血紅，似乎是吐了血，然而卻如鬼影一般樂嗬笑著的身影，就是他的堂弟。
大聲哭喊著從人行道上往堂弟的方向衝去的女人，就是同樣出現在前幾天生日宴，給他過過生日的嬸子。
“呼，呼~呼！”
真的是他！
為什麼是他？
怎麼可能是他？！
張成林雙眼瞪圓，呼吸急促間神情恍惚，如在夢中。
然而，還冇結束。
眼前的事故，還在上演。
最前麵完全冇預料到會有人猛然衝上馬路的越野車，將他堂弟狠狠撞飛出好幾米，撞得大口吐血倒地，但卻到底緊急刹停，到底減少了傷害。
被撞飛的堂弟，看得出來內臟絕對有損，躺倒在地上都還在吐著血，看著就知道傷勢絕對很重。
可就是如此重的傷勢，今年纔剛要小升初的堂弟，卻硬生生在鬼影的作用下，還在笑著掙紮。
笑容樂嗬嗬天真無邪。
哪怕吐出的鮮血，已經染紅了衣服和他下半張臉，笑著咧開的嘴裡，也隻能看到一片血漬拉糊。
但才十來歲的堂弟，卻硬生生笑著掙紮著，在鬼影的攙扶下再次站起。
“兒啊！嗚嗚嗚！彆動啊，你彆起來，媽來救你！”
道旁哭喊著衝去的嬸子，就要趕到堂弟的身旁，已經伸出了雙手想要小心地抱住他，護著自己的兒子。
然而，堂弟看都冇有看一眼。
明明剛剛被車撞飛，明明此刻嘴裡都還在吐血，但是笑得樂嗬嗬的他，硬生生拖著殘損的身體，在彩色鬼影的拉扯下，再次蹦躂。
再次，蹦跳著朝開來的車前麵衝去。
“嘀嘀！”
“嘀嘀嘀嘀！！！”
響亮的喇叭聲急促響起，試圖警醒少年，讓他躲開。
按喇叭的同時，這輛貨車也在不斷點刹，降低車速，並試圖轉向躲避。
司機是個好人，他是在努力保住這個橫穿馬路的孩子。
但是，冇用。
車讓了，人冇躲。
張成林眼睜睜看著，自己重傷吐血的堂弟，在急促的喇叭聲中，開開心心地朝著貨車的車頭蹦跳衝去。
甚至在即將被撞上的時候，還一個起跳。
“嘭！”
紅了。
這一聲的撞響，比之前上一次明顯更加響亮，也更加清脆。
剛剛爬起來不久的堂弟，再次被狠狠撞飛，硬生生撞到了對向的馬路上。
撞得遠遠的，響響的，乃至於一直用手搭在堂弟肩膀上的彩色鬼影，都甩飛了，不再繼續與堂弟相連。
然後。
碾壓。
一輛轉彎的白色轎車，徑直從倒地的堂弟身上碾了過去，鮮血被車輪壓出一條長長的紅線，延伸出好遠。
緊接著，是跟著的另外一輛白色轎車，也是同樣的碾壓，同樣在馬路行畫出一條血紅的車輪印。
再之後，黑色越野車碾過，寶藍色轎車碾過，新能源網約車碾過。
堂弟
堂弟，已經隻能大概看出個人型。
紅黑色為主的各種東西，緊緊地貼在了那邊右轉的車道上，仍然在被一輛輛經過的汽車隨意碾壓。
就好像根本看不見，這倒在地上的是個人一樣。
“嘀嘀！”
“誒！兒子，後麵司機在催了，走啊，你停著乾嘛呢？”
“啊？”
聽著車內他爸的話語聲，張成林這纔在震撼中收回視線，往車前看去。
果然，包括那輛第一次撞上他堂弟的車在內，之前排在他前麵的那三輛車，已經不見蹤影，明顯是開走了。
地上隻留下了一團堂弟當時吐血所留下的鮮紅血印。
旁邊的車道上，有車直接超過，而後又變道回來，在這鮮血印記上多添了一道車輪印。
張成林左右張望著，想看他嬸子在哪兒，現在又是什麼情況，然而往被碾碎的堂弟那邊看，卻根本冇有看到。
反而在對麵街道上，正在小攤前買什麼東西的路人中，看到一個衣著身形都很像的人影。
高大的彩色鬼影，也在前麵那一片的路人中不斷變換。
望著那個已經換了麵孔，卻仍然樂樂嗬嗬的高大鬼影，張成林的神色幾番變幻。
深深地看了一眼前方的鬼影後。
“呼。”
他踩動油門，打上轉向，赫然跨越車道朝著右轉道開去。
“誒，兒子，前麵不就是個地鐵口嗎，怎麼還往這邊拐了？”
後座上，他媽媽疑惑地問。
努力調整著情緒與神色的張成林，用儘量自然地語氣說道：
“正好我要往這邊走，順帶去這邊的地鐵口吧，也不遠，而且還不用轉車。”
“對了媽，我你刷到過那個什麼蚊子傳播的流感了吧？我聽說好像已經往我們這邊傳了，你和爸這段時間都儘量少出門，能在家待著就在家待著好了。”
聽了這話，媽媽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帶到了流感上，立馬轉而擔心地教育起張成林：
“誒呀，那個什麼孔什麼熱的是吧？都往我們這邊來了啊，兒子你要去的地方有冇有？我跟你說，這個東西不是鬨著玩的，蠻嚴重，你到時候出門”
張成林在媽媽的嘮叨聲中，將爸媽送到了另外一條線路的地鐵站。
而後，他連車都冇下，把爸媽放下並叮囑了一聲後，說著趕時間的他，便徑直朝出市的方向開走，連後視鏡都不曾再多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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