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奪臣妻之朕偏要她 第30章 李四兒的兄長
隆科多被外派巡查漕運,隆府後宅一時間彷彿去了頂梁柱,雖不至於大亂,卻也透出一種群龍無首的鬆散來。
老夫人赫舍裡氏畢竟年事已高,精力不濟,隻抓著大方向,許多具體事務便不免有些疏漏。
這日,門房來報,李姨孃的兄長李衛前來探望。
李衛此人在京城也算是個「名人」,靠著妹妹得寵,在隆科多手下謀了個五城兵馬司指揮的閒職,平日裡結交的多是三教九流,吃喝嫖賭無所不精,正經本事沒有,仗勢欺人、撈取好處的能耐卻是一流。
隆科多在時,他還收斂幾分,如今妹夫離京,他便大搖大擺地以「舅老爺」自居,登門入室。
老夫人聽聞是他,心中不喜,但礙著李四兒的麵子,也不好直接拒之門外,隻吩咐趙安:「讓他去李姨娘院裡說話便是,不必來見我了。」眼不見為淨。
李衛被引著去了李四兒的院落。一進屋子,便見李四兒歪在榻上,雖已「小產」多日,卻依舊打扮得花枝招展,臉上塗著厚厚的脂粉,氣色看起來甚至比先前還要「紅潤」幾分,隻是眉宇間帶著一股揮之不去的戾氣和煩躁。
「喲,我的好妹妹,這是怎麼了?瞧著氣色不大好啊?」李衛大喇喇地在一旁坐下,自己拎起茶壺倒了杯水,一雙眼睛卻賊溜溜地在屋內價值不菲的陳設上打轉。
李四兒屏退了左右,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還能怎麼?憋屈唄!那個老不死的,用手指老夫人的院落,看我看得緊,爺又不在家,這府裡死氣沉沉的,悶也悶死了!」
李衛嘿嘿一笑,壓低聲音:「我說妹妹,你這『病』…也該好了吧?總這麼躺著算怎麼回事?爺不在,你正好鬆鬆快快當幾天家,撈點實在的好處纔是正經!」
「撈好處?撈什麼好處?」李四兒嗤笑一聲,「賬房鑰匙還在那老不死的手裡攥著呢!庫房的東西都是有數的!我能撈著什麼?」
「誒,話不能這麼說。」李衛湊近些,眼中閃著精光。
「妹夫不在,你就是這府裡實際的主子!底下那些莊子、鋪麵的孝敬,年底各處的節禮,不都得經過你的手?稍稍指縫裡漏一點,還不夠咱們兄妹花的?再說了…」
他聲音壓得更低,帶著蠱惑:「那個正頭夫人不是被關在庵裡了嗎?這可是天賜良機!你得趕緊趁著爺不在,把她院子裡那些值錢的東西,什麼嫁妝啊、體己啊,都想法子弄過來!等她回來,黃花菜都涼了!到時候死無對證,爺難道還會為了個失寵的正室跟你較真不成?」
李四兒聽得眼睛漸漸亮了起來。是啊!她怎麼沒想到!舒雲那個賤人雖然不得寵,但嫁妝和多年積攢的體己肯定不少!
以前隆科多礙著麵子或許還會過問,如今她「害死」了爺的「孩子」,爺正在氣頭上,自己趁機把東西吞了,誰還敢說什麼?
「可是…」她還有一絲顧慮,「她院裡那些下人,尤其是那個老仆和丫鬟,都是死忠…」
「這還不好辦?」李衛陰險一笑,「找個由頭,打發了便是!就說他們伺候不力,致使主母心生怨懟,行差踏錯!你是爺最寵愛的人,如今又『痛失愛子』,打發幾個不聽話的下人,誰還敢攔著?」
李四兒越想越覺得可行,臉上露出貪婪而狠毒的笑容:「哥,你說得對!是該動手了!決不能便宜了那個賤人!」
兄妹二人又密謀了一番細節,李衛才心滿意足地起身,臨走前又不客氣地順走了桌上一個精巧的鎏金手爐。
出了李四兒的院子,李衛並未立刻離府,反而背著手,像個主人似的在府裡閒逛起來,遇到姿色不錯的丫鬟便用輕佻的目光上下打量,嚇得丫鬟們紛紛躲避。
逛至花園假山處,恰逢嶽興阿院裡的乳母抱著幾件小主子的衣物經過。李衛認得她是舒雲的心腹,眼珠一轉,故意上前攔住了去路。
「喲,這不是嶽少爺的奶嬤嬤嗎?這是忙著去哪兒啊?」李衛斜著眼,語氣輕浮。
乳母一見是他,心中厭惡,卻不得不低頭行禮:「李爺安好。老奴去給少爺送洗好的衣裳。」
「嘖嘖,真是辛苦。」李衛假意歎息,話鋒卻是一轉,「要我說啊,你們也是死心眼。跟著那麼個心腸歹毒、害死爺子嗣的主母,能有什麼好下場?不如早點尋個明路,投了我們姨娘,將來也好有個依靠不是?」
乳母氣得臉色發白,強忍著怒意道:「李爺說笑了!老奴隻管伺候好小主子,彆的不敢多想。告退了!」說著便要繞開他走。
李衛卻挪了一步,再次攔住,聲音冷了下來:「不識抬舉的東西!給你臉不要臉!告訴你,你們那位夫人,這輩子都彆想回來了!這府裡往後就是我們李姨娘當家!你們這些忠仆,就等著陪她一起爛在庵堂裡吧!」
他惡狠狠地啐了一口,這才揚長而去。
乳母站在原地,氣得渾身發抖,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卻不敢哭出聲,隻能抱著衣服,快步躲回嶽興阿的院落,心中又是害怕又是絕望。
李衛在隆府耀武揚威了一圈,自覺耍夠了「舅老爺」的威風,這才誌得意滿地離去。他渾然不知,自己這番囂張跋扈、挑唆奪產的言行,早已被隱在暗處的、皇帝派來暗中保護嶽興阿兼帶監視隆府的粘杆處暗衛,一字不落地看在了眼裡,記在了心上。
訊息很快便通過特殊渠道,遞進了皇宮大內。
玄燁正在與幾位議政王大臣商議西北軍務,梁九功接到密報,悄步上前,低聲在皇帝耳邊快速稟報了幾句。
玄燁聽著,麵色絲毫未變,依舊專注地聽著一位王爺的陳述,隻是搭在龍椅扶手上的手,指節微微凸起,泄露了那一瞬間的怒意。
待議政大臣們退下,殿內隻剩心腹之人時,玄燁才冷冷開口:「跳梁小醜,也敢覬覦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梁九功垂首:「萬歲爺息怒。隆府如今無人主事,才讓這等小人猖狂。是否要…」
玄燁抬手製止了他:「不必。朕倒要看看,他們能作到什麼地步。」
他的目光幽深冰冷。李四兒和李衛越是猖狂,越是貪婪,將來清算之時,罪證才越是確鑿,越是能…大快人心。
其實他是帝王,這些對他來說不問緣由也可以暗中處死,隻是想讓那個女人,更清楚地看清某些人的真麵目,徹底死心。
「讓那邊的人盯緊些。」玄燁吩咐道,「尤其是那個孩子院裡的下人,還有…她留下的東西,一件都不許少。若有異動,即刻來報。」
「嗻!」
「另外,」玄燁頓了頓,似是想起了什麼,「李衛不是在五城兵馬司當差麼?朕記得,近日南城械鬥傷人的案子,似乎還未查清?讓他去」
梁九功心領神會:「回萬歲爺,正是。南城地麵一向複雜,此案牽扯頗多,辦理起來確是棘手。」
「嗯。」玄燁淡淡應了一聲,不再多說。
梁九功卻已明白。皇上這是要借題發揮,先敲打一下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李衛了。五城兵馬司指揮的差事,怕是很快就要「棘手」起來了。
君威難測,雷霆雨露,皆在一念之間。
李衛兄妹還在為自己那點齷齪算計而得意,卻不知他們的一舉一動,早已落入了九天之上那雙冰冷的眼眸之中,他們的命運,也早已在不知不覺間,被徹底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