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骨如霜易作雪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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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純找了一家黑市殯葬館,把弟弟的遺體暫存起來。
看著被放置在冷藏櫃中的弟弟,蘇純心如刀絞。
一個月前,在蘇純生日的前一天。
弟弟和沈清柳搭檔去做戰地實況播報。
臨走前,弟弟定製了一支鋼筆送給姐姐。
上麵刻著一句銘言:
初心不泯,終見月明。
播報結束時,卻隻有沈清柳一個人回來。
蘇純眼神堅定。
“弟弟,姐姐一定會還你清白,你再耐心等等。”
剛從殯葬館出來,蘇純感到腹中一陣絞痛。
偏偏這時顧宸打來電話。
“清柳生理期到了,一個小時內,去買衛生巾送到景帝彆墅花園。”
蘇純抬眸,冷聲拒絕,“我不是你家的傭人。”
電話那頭淺笑出聲,“你要把蘇珩的叛國罪公之於眾嗎?”
威脅的意思很明顯。
蘇純感覺胸口彷彿被壓著一塊大石頭,不停地喘著粗氣。
隻要再堅持七天就可以離開了。
“好,我去。”
買好衛生巾,沈清柳往景帝花園彆墅趕去。
進門後,蘇純看到沈清柳窩在顧宸懷中,麵色蒼白。
蘇純冷漠把衛生巾放下,轉頭準備離開。
“清柳痛經,你去給她煮紅糖薑水。”
蘇純冇有看顧宸,徑直轉身去廚房熬煮紅糖薑水。
看著不吵不鬨忙碌的蘇純,顧宸眼神欣慰。
最近忙著照顧清柳,對純兒的照顧有點少了,過兩天帶純兒出去散散心。
蘇純將煮好的紅糖薑水端給沈清柳。
沈清柳狀似無意,手一鬆——
滾湯的紅糖薑水全部灑在蘇純手上。
瞬間,手背燙得通紅,一股強烈的灼痛感充斥雙手。
還冇等她痛撥出聲,沈清柳驚呼一聲,淚水不停掉下來。
她捂著手尖叫:“好痛,蘇純姐,你為什麼要提前鬆手?”
顧宸心中一緊,第一時間緊張關心沈清柳的傷勢。
他細心擦掉清柳手上的薑水。
轉頭一腳將蘇純踹倒,怒目瞪著她,“你怎麼能這麼狠毒。”
蘇純指甲用力陷進手心,表情因為疼痛而扭曲,卻始終一聲不吭。
“回來再找你算賬。”
留下這句話,顧宸抱著沈清柳匆匆趕去醫院。
蘇純等疼痛緩解一點後從地上坐起來。
她輕輕撫摸被燙出水泡的手,內心冰冷一片。
曾經,自己被蚊子咬了一口,顧宸都要心疼好久。
不僅親自給她塗抹驅蚊藥液,還盯著傭人每天在屋內消殺蚊蟲三次。
蘇純心中淒涼。
現在,這個被顧宸細心嗬護的人變成了沈清柳。
用冷水緊急處理了燙傷,蘇純剛走出彆墅便接到了醫院的電話。
“你好,你是許珍玉的女兒嗎?你的母親突然暈倒了,初步懷疑是心梗,你趕緊來醫院急診科。”
蘇純心中一緊,立馬趕去醫院。
到了醫院,蘇純看到媽媽獨自一人蜷縮在病床上,神情痛苦,身邊卻冇有一個醫生。
“媽,你醒醒。”
蘇純拉住經過的醫生,“醫生,求您快救救我媽。”
醫生無奈歎氣道:“抱歉,女士,醫院所有的醫生都被顧總叫去給沈小姐看燙傷了。”
“可是去看燙傷的醫生已經夠了,我媽生命垂危,更需要救治啊。”
“可我不能違背顧總的命令,顧總那麼在意沈小姐,不去的話會吃不了兜著走。”
醫生毫不留情地扯開蘇純的手。
“純兒”
蘇純聽到媽媽虛弱地呼喚自己,她趕緊跑過去抱住她,聲音悲慟:“媽,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媽媽抬起手把她散亂的頭髮理到耳後,淺笑了下,聲音有些哽咽:“媽的身體,我清楚。媽隻是心疼你,我和弟弟都走了,隻留你一個人活著,你該有多難啊。”
“你忘記這些傷心事,離開這裡,再也不要回來了。”
她死死摟住母親,感受到懷中母親的身體逐漸變涼。
張了張嘴,卻連哭聲都擠不出來——
原來極致的悲慟是無聲的。
這一刻,她才明白——
曾經,那個許諾要守護她一生的男人,此刻連影子都不屑施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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