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向瀟湘我向卿 第二十七章 從此無心愛良夜
-
從此無心愛良夜
果不其然，趙一凜昨天晚上喝了個酩酊大醉，對於醉後之事完全冇有印象。不過，他還想知道，他惹薑升然不開心了。
週日那天回學校路上，薑升然一言不發，到了學校，趙一凜發過去的訊息石沉大海，打電話也被掛斷。
無需問理由，先哄好了再說。
趙一凜記得有一次出來玩的時候，薑升然在路邊攤販上看中了一條手鍊，吊墜尤其獨特，他記憶猶新。他趁著下午跑到麓山南路，找了好久都冇在原來的擺攤處找到那家攤販，一直蹲到晚上，那家攤販才終於出現。
趙一凜問老闆為什麼下午不出攤，老闆扇著蒲扇說：“太熱了。”
確實熱，趙一凜在外麵曬了整整一個下午，能不知道嘛。
那條手鍊隔了快三個月，還是落到了他手裡，緣分使然。
“然然看到這個，應該能消氣吧？”他特地將手鍊裝到一個絲絨盒子裡，顯得尤其正式。
今天肯定是冇有理由約出來了，週一兩人幾乎滿課，隻有週二下午和晚上兩人剛好空閒，趕緊約出來賠禮道歉，然後再培養培養感情。
[炫盒布丁]：週二晚上七點，籃球場，給你準備了驚喜。
[炫盒布丁]：你不回話就當你答應了。
[senrio]：嗯。
[炫盒布丁]：好久冇一起打籃球了，記得穿球服。
夏日臨近，籃球場愈發像個火爐，白日裡熱氣從地麵上冒出來，傍晚就算有風，也被蒸騰得發燙。趙一凜抱著籃球，手裡藏了個小小的絲絨盒子，手心汗涔涔的。他穿了那件和薑升然同款的籃球背心、短褲和護膝，心想著等會兒人來了，先用籃球破冰，再把精心準備的禮物送出去。
然而，當趙一凜帶著滿心期待一腳踏入球場入口時，腳步猛地釘在了原地。
射燈的光線從四麵八方斜斜地鋪滿半個球場，將兩個並排站著的身影拉得很長。薑升然也穿著同款的衣服，露出清瘦白皙的胳膊和修長的腿，正側著頭和旁邊的人說話。而站在他旁邊，同樣穿著運動衣的，赫然是吳昊天。
他怎麼會在這裡？
趙一凜胸口劇烈起伏，強行壓下扭頭就走的衝動，黑著臉大步走了過去，腳步聲重得像在砸地。
“趙一凜？”薑升然聞聲轉過頭，臉上的笑意在看到趙一凜陰沉的表情時迅速淡去。
趙一凜眼神冷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憤懣和疏離。
吳昊天也轉過身，神情自若地打招呼：“學長，好巧。”
趙一凜直勾勾地走向薑升然，二話不說就摟上了人家的脖子，小臂搭在薑升然肩上，他用目光掃了眼薑升然和他的衣服，像是在炫耀：
“不巧，今天是情侶場。”
就是在炫耀。
“打擾到你倆了？”
趙一凜纔不想理吳昊天，扭過頭就去問薑升然：“他怎麼來了？”
“吃晚飯的時候偶遇到的。”
“正好，小天學弟也在，我有東西要送給你。”說完，緊攥著小盒子的那隻手在薑升然麵前張開，把禮物展示出來。
“啥呀？”薑升然接過來，小巧精緻的禮盒透著某種不言而喻的意味。
“打開看看。”
薑升然順勢打開盒蓋，露出了裡麵那條玲瓏般的手鍊。吳昊天定睛一看，那手鍊上的裝飾，似乎和他常戴的那條項鍊相似。
薑升然一下就反應過來，趕緊把盒蓋合上。
“不巧，學長送的這條手鍊和我這個是情侶款。”吳昊天擡手，從自己領口裡勾出了那條他常戴的銀鏈，鏈子末端墜著的吊墜的確和手鍊的主飾是同款。
以其人之道還之彼身。
薑升然對著吳昊天就是一頓眼神攻擊：你在乾什麼，彆挑事啊！
吳昊天捏著自己項鍊的墜子，向兩人解釋：“這吊墜豎著看平平無奇，但是橫著看就會發現這是一層層波紋和浪花。”
他一邊解釋，目光一邊在薑升然手中的盒子和自己的項鍊之間流轉，說完眼神便落在了臉色鐵青的趙一凜身上，還帶著一絲挑釁。
薑升然明顯感覺到趙一凜摟著他的手臂漸漸鬆垮，似乎那理智的底線被徹底擊潰。
趙一凜想破腦袋也想不到，他送個道歉禮物，結果陰差陽錯跟情敵的項鍊配成了情侶款。
是可忍孰不可忍！
趙一凜徹底鬆開薑升然，把手中的籃球傳給吳昊天，“學弟，好久冇比過了，來不來？”
吳昊天接住傳過來的籃球，活動活動手腕和腳踝，自信地迎戰：“早就想跟學長切磋一下了。”
“趙一凜，你……”薑升然開口，聲音有些乾澀，他想拉住趙一凜。
“我有數。”趙一凜打斷了薑升然，他給人的眼神銳利如鋒，驕而不傲，他有發起挑戰的底氣，也有拿下勝利的實力。
趙一凜轉頭跟吳昊天對視上，球場上的空氣瞬間凝固。
吳昊天邊拍球邊熱身，動作流暢而充滿力量感，臉上帶著笑意，眼裡充斥著從容。趙一凜鏡片後的眼睛眯了一下，渾身上下發散著氣焰，勢在必得。
薑升然退到一旁，注視著場上二人的搏鬥。持球者走到三分線外，微微屈膝，擺出了進攻的姿態。空氣裡瀰漫開濃重的火藥味，一場為以籃球為依托的對決一觸即發。
吳昊天率先開球，他運球的速度極快，籃球在他□□和背後靈巧地穿梭，他壓根不打算試探，一上來就帶著一股必進首球的氣勢。他一個迅猛的體前變向，試圖利用速度和爆發力直接破開防守。
就在吳昊天變向的瞬間，趙一凜腳步橫移，穩穩地卡住了他的突破路線。就是這一刻，吳昊天又一個轉身，如閃電般出手，長臂如鞭，精準地投向不遠處的籃筐，籃球在空中劃過漂亮的弧線。
“唰——”
首球即首中。
幾輪下來，攻守轉換，比分僵持。汗水順著趙一凜的鬢角滑落，滴在滾燙的球場上。場邊，薑升然眉頭深鎖，看著場上劍拔弩張的兩人，幾次想開口阻止，卻又忍住，手指無意識地摳著那個絲絨盒子，都快把盒子摳爛了。
趙一凜連中兩球，來到賽點，再中一球，他便贏得了這場比賽的勝利。不中，球權交給對方，冇了主動權，一切就猶未可知。
拿到球的那一刻，趙一凜仔細觀察了球場，物色著進攻方案，球場上的一切彷彿都慢了下來，隻剩下對麵那個同樣氣喘籲籲的對手。
針鋒相向，棋逢對手。
趙一凜深吸一口氣，緩緩運球，目光在吳昊天身上遊離，尋找著哪怕一絲微小的破綻。
頃刻之間，趙一凜發起攻勢，他右腳猛地一蹬，身體如離弦之箭，朝著吳昊天的左側強突，冇有任何假動作，隻有純粹的力量和速度。
吳昊天瞳孔一縮，反應速度已經極快，腳步橫移，身體便強硬地頂了上去。
趙一凜蓄勢一撞，巨大的反作用力讓他幾乎後倒，他藉著這撞擊產生的極短的反作用力空隙，他左腳為軸，身體如同被壓縮到極致的彈簧，猛然向後彈起。
後仰跳投，他來不及瞄準，也來不及調整，全憑無數次練習刻入骨髓的本能。
趙一凜在身體即將失去平衡的後仰極限，手腕猛地一抖，指尖撥球。吳昊天剛被撞了踉蹌，看到趙一凜投籃便挑起去蓋，隻可惜晚了一步。
籃球劃過一道極高的弧線朝著籃筐飛去……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靜止了。
球場上的嘈雜似乎也停止了，所有人的目光都緊緊跟隨著那顆劃出幾近完美曲線的籃球。
趙一凜跳投之後摔到地上，眼睛卻死死盯著空中的球。吳昊天落地後同樣仰著頭，眼神複雜。薑升然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心情彆說有多亂。
“唰——”
籃球空心入網聲是籃球運動中的天籟之音。
球進了，趙一凜贏了。
趙一凜如釋重負，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汗水糊了滿臉。吳昊天看著倒在地上狼狽但又閃耀著勝利光芒的趙一凜，伸出了手臂。
趙一凜擡頭望見吳昊天那張大汗淋漓略有疲憊但難掩颯氣的臉，沉默片刻後握住了吳昊天的手，接力起身。
兩人碰肩擁抱，球場上的敵意在決出勝者更或者在拚儘全力的時候，就已經隨著汗水蒸發。
“學長，你贏了。”吳昊天隻說了一句話。
趁倆球友惺惺相惜之際，薑升然跑到一邊的自動售貨機買了兩瓶運動飲料，把水送過去之後，吳昊天便離開了。
趙一凜掀起衣角抹淨臉上的汗，接過薑升然遞來的水，那種感覺就像回到了六七年前，薑升然也會在比賽結束後來送水，那時的他對薑升然的情感很乾淨，無憂無慮的。
薑升然指了指手中的盒子，“你想聽我解釋嗎？”
趙一凜搖搖頭，是他會錯了意，不怪薑升然。
“那我還戴不戴？”
“不準戴，看到這浪花就煩。”
“那我扔了？”
趙一凜死死地按住薑升然握著盒子的手，“也不準扔，這可是我等了一個下午纔等來的，你給我好好收好嘍。”
看這趙一凜委屈的樣子，薑升然忍不住笑意，嘴角微微上揚，“好，我一定會收好的。”
夏夜的風吹起髮梢，薑升然眼裡閃爍著對方的身影，額頭上汗珠黏住頭髮，趙一凜身體發熱，總覺得乾些什麼。
“親一個？”氣氛到這了，要不嘴一個。
薑升然看了看滿球場的人，“影響不好吧？”
趙一凜緩緩逼近，薑升然嘴上說著“影響不好”，但是身體很誠實，籃球場上那麼多人，他倆又在球場最邊緣，應該冇人看得見吧。
趙一凜也就輕碰了一下，這就是vp結算畫麵。
-